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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锤子砸在地上,宁念之跟着就是一哆嗦,最后一次,原东良的运气不怎么好,抽中了一个特别强的人,人家用的是流星锤,他这边用的是长~枪,从武器上来说,流星锤正好能制住长~枪。从身板上来说,对手比他高一头。
原东良本来就算是身材高大的人了,站在对手跟前,却硬是矮了一头。
锤子在地上,原东良就地一个翻滚,险险的躲了过去,宁念之这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太惊险了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那锤子就要砸在原东良身上了。
原东良刚滚开,正要起身,另一个流星锤就跟着砸了过来,躲是躲不过去了,再躲就要滚到擂台下面了,只要下去,这一场就算是输了。
他不能输,他可是等着拿状元,然后迎娶妹妹的。若是输掉了,虽说,也不会娶不到媳妇儿,但终归是有些遗憾了。咬咬牙,原东良索性抬气手里的长~枪,打算硬扛过去。
但是,流星锤本身就重,再加上那人力气大,长~枪的枪杆不过是木头的,这刚对上,就听见一声咔嚓,就是这个机会,原东良本身是躺在地上的,这会儿抬腿,后背用力,像是一条鱼,双脚冲着那人的面门就去了。
要是被踹着,那鼻子就别想要了。再加上人的本能,迎面而来的东西,都是要躲一下的,流星锤也跟着被往后带了一下,原东良再趁机改了长~枪的方向,直接挑向对手的手腕。
但对手也不是吃素的,刚才那一闪神之后,就立即反应过来了,锤子这会儿再砸过去就有点儿来不及了,索性横着一扫,锤子后面的铁链,直接缠向原东良的长~枪。
宁念之忍不住跟着捏拳头,万万不能被缠着,要不然,武器离手,等下子就算是不输,怕是也要赢的更艰难了些。原东良更清楚这些,所以,紧跟着换招。
“啧,你这大哥,看起来挺不错啊,伸手还挺好的。”
旁边有人说话,宁念之连个眼神都没回,四公主就有些生气,宁宝珠转头看一眼四公主:“公主殿下若是不想看的话,就先到一边去歇着,毕竟,台上的是我们大哥,我们还是挺想看的。”
就差说让四公主哪儿凉快去哪儿了,四公主气的很,但看看周围人的脸色,又忍下了这口气,转身走人了。
擂台上,原东良终于找到了机会站起来了,长~枪这种武器,最适合远战,稍微离开一些,他就能发挥自己的本事了,枪尖冲着那人的手腕和腿,虚虚实实。流星锤最好是力气大的人用,威力也比较惊人,但不好的一点儿就是因为太大太沉,反应就有点儿跟不上了。
不,也不是说跟不上,而是没有长~枪灵活。原东良长~枪连着点三四下,流星锤被甩出去两次收回来一次,次数上比不过,也正好给了原东良机会。
眼看着流星锤再次冲着自己的面门来了,原东良不慌不忙,长~枪还是按照原先的招数,冲着那人的大腿挑去,身子却是跟着一转,另一手握拳,直接在那人的手腕上使劲砸了一下。
那人吃痛,手上就松了一下,原东良趁机将长~枪挑回来,勾着那链子往外一甩,流星锤就飞出去了。这人使用的是双流星,一根链子两端各自有锤子,一边飞出去了,若是让那人得了机会,这根本不算事儿。
所以,一点儿都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原东良抬脚就是一踹,将另一个踩在脚下,然后挥手,一圈砸向那人的下巴,长~枪顺势挑过去,在胳膊上划一下,然后翻身跃起,将流星锤的链子缠在自己脚上,往后一甩,两个锤子就全咂出去了。
这还不算完,只要人不是昏死过去了,或者是被摔下台子去了,就不能定下输赢。等那人反应过来,锤子虽然没有了,但本身的功夫还有。这会儿就是原东良占优势了,他有武器,不用近身战,三两下的,就找到机会将人给挑下去了。
宁念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有好几次,原东良都差点儿被人给砸到了,她在这边看的也是冷汗津津的。
原老太太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眼神不好,自然是看不太清楚的,只模模糊糊能看见两个身影在上面飞来飞去的。但最后的结果她是能看见的,两个身影还是很好分辨的嘛。
一转头,瞧见宁念之的神色,老太太就忍不住笑了笑,看来,自家孙子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嘛,再过两年说不定还真能顺了心意,抱得美人归的。
但隐隐的,老太太又有些担心,自家孙子对这宁家的姑娘执念太大了,万一日后,走上了他爹的老路呢?不不不,应当不会的,这宁家的姑娘,自己也算是熟悉的了,这性子,就不是那种软绵绵的,就算有一天,原东良有了什么万一,这姑娘,也是应当能坚强的将孩子抚养大的。不会像是东良的娘那样……
也不对,两个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东良的娘那是太不懂事儿了,相公离家出走你不说劝着吧,还非得跟着,这才也跟着出了意外的。
若是换了宁家的姑娘,东良若是上战场,这姑娘,说不定真的会跟着去啊,东良可是不止一次夸过这姑娘骑射功夫不错,身手也挺好了。
老太太顿时有些纠结了,但是孙子喜欢!孙子太喜欢了!孙子说过非她不可!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东良和他爹,那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性子不同,所学不同,走的道路,也定然是不一样的。
“大哥这是最后一场了,剩下的就是其他人比试了,若是还有能胜过周明轩的,才能继续和大哥比试。”宁安越嘀嘀咕咕的和宁念之说话:“大哥肯定是第一了。”
说着话,那边周明轩就和对手一起上台了。原东良是一上台就报名字,然后就开打,周明轩就比较客气了,还要说两句手下留情之类的客套话,然后才摆出架势来。
原东良坐在下面,有小厮忙过去端茶倒水,本来还打算锤锤肩膀揉揉胳膊的,但是原东良摆摆手让人下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可不能太享受了。
周明轩和原东良是在上午就对战过了,毫无疑问的,原东良获胜。所以,接下来若是周明轩赢了,那今天的三甲就算是出来了,若是周明轩输掉了,那原东良就还得再打一场。
“大姐,你看着,大哥还用再来一场吗?”宁宝珠问道,宁念之摇头:“我看不用了,但是万事没绝对,说不定就有个万一呢,所以,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说着话,台子上的人就开始了。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儿,宁念之看的还算是认真。能走到最后这一天的,都是高手,周明轩功夫不错,对手却也是足够强大。
半个时辰才算是拼出输赢,周明轩获胜。
宁安越开始鼓掌欢呼,皇上那边也有人叫好。兵部的官员上去宣布结果,武考方面,原东良第一,周明轩第二,拿了第三的是那个拎着流星锤的家伙。
接下来就是等文考的结果了,两边的名次要综合起来看。毕竟,武举是要选将军,可不是为了找能单打独斗的莽汉。
“东良赢了,他上次文考的结果,你们家宁震不是说,名次应该不会靠后吗?那现在是不是就算榜上有名了?”原老太太挺高兴:“我倒是也不求他能中个状元什么的,只要有出息就行了,咱们今天晚上,回去庆祝庆祝?”
“必须得庆祝,不管中不中,这考完了,费了大力气了,怎么也得吃顿好的补补身子才行。”马欣荣也笑着说道,扶着,老太太往外走:“咱们商量商量,今儿晚上吃什么?”
宁宝珠飞快的回答:“八宝鸭!烤乳猪!”
逗的原老太太忍不住哈哈哈笑,抬手捏捏宁宝珠的脸颊,略有些羡慕,宁家两个闺女,都是十分出色的,若是自己能有这么两个孙女儿,那日子肯定美的不行。
宁念之也跟在后面,转头看原东良,原东良被周明轩拽着,正好那一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转头,跟上原老太太和马欣荣的脚步:“老太太,娘,我瞧着,咱们倒是不用急着庆祝的,大哥今儿得了第一,大约应该是请那些人一起吃顿饭的,他们武人和文人不一样,不打不相识,又有周家大哥在,我看,不如置办了宴席,请他们一群人自己在一块儿吃了比较好。”
文人出了考场是要自家先休息,然后等三五好友出去聚一聚的。但武人,打完了就要勾肩搭背的吃顿好的。
老太太忙说道:“对对对,咱们先问问东良,看他是不是要请了那些人吃饭,若是要吃,咱们就得再等两天庆祝了,不过,咱们自家人,不管什么时候庆祝都是一样的。”
马欣荣忙让人去问了原东良,果然,那边是正在开玩笑,说是原东良拿了第一,必须要请客才行。原东良得了小厮的传话,忙应了下来,要带他们到自家吃一顿。
原老太太年纪大了些,生怕有疏忽,就请了马欣荣过去帮忙。马欣荣也不回家了,直接去原府,立马就叫了人吩咐,去采买,去准备盘碟,去准备桌椅,还有酒水点心,指挥的人团团转。
宁念之在一边帮不上什么忙,正打算告辞回家,老太太忙将人拉住:“念之啊,你若是没事儿,就留在这儿陪陪我,咱们祖孙俩说说话,我这心里憋得慌。”
“老太太,原大哥拿了第一,说不定明儿就有人来宣旨,说原大哥中了状元呢,您以后可就等着享福了。“宁念之忙笑着说道,老太太脸上带着几分喜色,又带着几分悲哀。
“我是高兴,可是我一想到……”老太太揉揉胸口,青年丧子,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这心里都像是塞了石头,沉甸甸,闷得慌,前些年没找到孙子之前,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哭,眼睛也是那时候哭坏的。
若不是后来找到了孙子,怕是她再哭个两三年,就能硬生生的将自己给哭死了。
现在看到孙子出息了,她心里既有欣慰,又有几分悲凉。若是当年,她那儿子,有孙子这样的天赋,身子强健,练武有天分,是不是,也不会落到那一步?
若是她那儿子还活着,走到今天,看见儿子出息了,是不是就会松一口气,是不是也会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若是……可所有的若是,都换不来儿子的一条命。她有时候,也是很责怪自己,明明知道他身子不好,却为什么不注意一些,竟是让那些小人找了空子,到他跟前说了那样的诛心的话?
“老太太,您别伤心啊。”宁念之有些慌,赶紧在老太太身边坐下:“人都是要往前看的,现在原大哥出息了,以后定会能给您找个孝顺您的孙媳妇儿,将来给您生四五个重孙……”
老太太被打断了回忆,脑袋里立马浮现出四五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围着自己喊曾祖母要糖吃的场景,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啊,人是要往前看的,她没了儿子,还有孙子,以后,还有重孙子,重重孙子。她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愁坏了自己的身体,以后还怎么照顾重孙子?
很有深意的拍拍宁念之的手,老太太笑着点头:“是,念之说的对,我还有孙子,还要等以后喝孙媳妇儿敬的茶呢,以后就等着孙子孙媳照顾我了。”
那眼神,宁念之都有些发毛。老太太也不愿意自己去想伤心事儿了,絮絮叨叨的开始讲原东良的事情:“刚到西疆的时候,他不习惯吹那边的饭菜,每次吃饭的时候都皱眉,但是他孝顺,生怕我担心,就不说,每次还要勉强自己吃下去,我老婆子眼神不好,也瞧不见他那表情,那会儿也光顾着高兴了,竟然没想到这个……”
“得亏你娘后来送来了厨子,他这才吃的多了些。还有,刚开始看账本的时候,他也看不懂,就有些生气,说自己大男人家,将来也用不着看这些个东西,还是他祖父劝了半天,说就是男人,也要看账本,不然,军中的账本你都看不出错漏来,岂不是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说着说着,又有些遗憾:“只可惜,东良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十来岁了,已经懂事儿了,我这个当祖母的,就是想照顾他,也找不到什么机会了,倒是还要他来照顾我这个老婆子。”
“老太太,能照顾您啊,我想,原大哥肯定是很高兴的。”宁念之笑着说道,拿了橘子给老太太剥:“您心疼原大哥,原大哥也孝顺您,你们想要照顾对方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您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原大哥孝敬您吧。”
原老太太忍不住笑:“你倒是会说话,念之啊,你知不知道你原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宁念之脸色瞬间有些红:“我,我不知道。”
“要是你能嫁给你原大哥就好了。”原老太太拍了拍宁念之的手,又说道:“你们也是有缘分,要不然,北疆那么多人,怎么就正好是你们家捡了东良呢?你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你原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不是我老婆子夸自己的孙子,你原大哥确实是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宁念之慌慌张张的将橘子塞给老太太:“老太太,您尝尝,这橘子可是甜的很。”
老太太笑眯眯的吃橘子,小女孩儿脸皮薄,说个一两句就行了,再说就该恼了。
原东良和前面一群人吃了饭回来,马欣荣已经带着宁念之回镇国公府了。老太太伸手捏捏原东良的胳膊:“喝了多少酒?先喝一碗解酒茶吧。”
接过茶碗,原东良一仰头,咕噜噜一口气喝完,放下碗笑道:“祖母怎么现在还不去休息?时候不早了,这段时间,祖母也跟着担忧着急,已经考完了,祖母也能放松放松,多休息一段时间了。”
原老太太揉揉他头发:“这事儿啊,都是愁不完的,你比试的时候呢,就生怕你受伤,或者是考砸了伤心了在,等比试完了呢,又该担心你的亲事了,你说,你是不是就认准了这宁家的姑娘?”
原东良抬头,认真的看老太太:“祖母,我从小就认准了她,这辈子,若不是她,我宁愿终生不娶。”
老太太叹口气:“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和你祖父不一样呢?你爹那样,恨不能将你娘拴在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你又是这样,不懂事儿的时候就认准了那一个,若是你们和你祖父稍微换换也就好了。”
“祖母,就因为祖父那样,所以我爹才只想要那么一个,您受过的罪吃过的苦,我爹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我爹只要我娘一个,大约就是为了让我,再不是像他那样了。”
原东良笑着说道:“祖母也不用担心我会走上和我爹一样的道路,我和我爹是不一样的,您看看我义父义母,他们也是恩恩爱爱一辈子,我义父有本事,我义母就不用吃苦受罪。我对我自己也是有信心的,我以后,就是为了念之,都不会让自己有什么事情的。”
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可是宁家那边……”
“祖母您不用担心,这事儿我之前忘记和您说了呢,我义父那边已经松口了,说是等念之及笄,若是念之也喜欢我,就让我们定亲呢。”原东良笑的眼睛发亮:“我一定不会辜负念之的。”
老太太没话说了,顿了顿,又挂上笑容:“好,只要你高兴,祖母也就高兴,祖母这辈子,也就只盼着你能顺心如意了。”说着推了推原东良:“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总算是比试完了,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多休息几天,这接下来的几天,你都不用过来请安了,早上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是,多谢祖母了。”原东良忙应道,行了礼就出门了。老太太自己坐了一会儿,进屋去拿了儿子的牌位看看,再嘀嘀咕咕的说两句,又想想将来有了孙媳会是什么样子,最后还是高兴起来了,就像是东良说的,他和他爹,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念之和他娘,也完全不同。
不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走上同一条路?
原东良也是真累,第二天别说请安了,连午饭都没吃,一直睡到将近晚上才起床,之前原老太太说是自家人庆祝一番,被原东良给阻止了:“这会儿要是庆祝,那等我中了状元,不还要庆祝一番的吗?这样倒是来回折腾了,还不如等一等,说不定就有宣旨的人来了呢?”
于是,就不庆祝了,只等着武举的名次出来。
武举的名次比文举的快多了,之前的文考,在武考这一个月内,已经出了名次,现在不过是将两边的名次给综合起来。很快,兵部那边就在外面贴了皇榜。
原府和宁家都派出了小厮去打听,但是小厮还没回来,兵部就已经敲锣打锣的送来了喜讯,差官站在门口拱拳行礼:“恭喜原少爷中了头名状元!”
消息传到内院,原老太太又哭又笑,虽说早前就有五六分的把握,但消息落实了,还是让人忍不住兴奋,又是吩咐人给差官喜钱,又是给下人多发三个月的月例。等原东良拿来了状元的衣帽鞋冠,喜滋滋的摸着看了半天,又要给原东良的爹娘上香,很有气势的吩咐:“你祖父那边,也要送信,让他知道你中了状元才行,那边也要庆祝,必须得庆祝,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中了状元才行。”
这种小事儿,原东良是完全不反对的,只要祖母高兴就行了。
又带着状元的衣服去宁家,宁震和马欣荣已经等着了,宁安越从原东良进门就不停的绕着原东良转圈:“大哥大哥,你是状元啊,武状元,五年才出一个呢,你真是太有本事了,以后我要跟着大哥练武才行。”
“大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指点我一下啊?”
“大哥,武状元是不是也要游街啊?你什么时候游街?到时候我要去看!”
“大哥,到时候会不会也有很多女孩子给你扔荷包手帕什么的?我之前和我大哥一起去看文状元游街,还有丢簪子呢。”
宁念之忍无可忍,伸手拽自家弟弟的耳朵:“你少说两句吧,真想知道武状元游街是什么样子的,要么等过两天自己看,要么等过两年你自己去考个武状元回来。”
宁安越做了个鬼脸藏在原东良另一边,原东良脸色微红,时不时的就偷偷看一眼宁念之。宁震使劲咳嗽一声:“不错,总算是没白费我这些年的教导,你有出息了,我和你娘也就能放心了。不过,中状元只能算是你走上仕途的第一步,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只能说,你这些年没有白练武,没有白学习兵法,但这些,在你以后的路上,却不是最重要的……”
马欣荣打断他的话:“行了,要教孩子就等你去书房的时候教,这会儿说这些做什么?大好的日子,别端着了。”说着转头看原东良:“别听你爹的,中状元怎么就不值得炫耀了?五年一个状元,这京城里,谁家的孩子能和你一样出息?真以为那状元就是那大街上的石头疙瘩,你想要就能捡一块儿回来吗?”
伸手拿了那状元的衣服在原东良身上比划了一下:“这衣服看着可真漂亮,也就是你有本事,能中了状元,才能穿,我儿子就是有本事,就是出息。”
原东良笑的腼腆:“若不是爹娘的抚养教育,我也没有今天,多谢爹娘的养育之恩。”
说着,就跪下行了大礼,马欣荣忙抬手将人扶住:“你这孩子,快起来,怎么说起来这个了。”
“我早就想感谢爹娘了,当年若非是爹娘将我带回去,我就算是能活得下去,也会是个人见人怕的怪物,要么是被别的狼群吃掉,要么是被人除掉,爹娘对我,是救命之恩。”
原东良磕了一下头,摆摆手不让马欣荣阻止他:“爹娘收养我之后,并没有将我丢给别人,反而是待我如亲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爹娘能给的最好的,若非是爹娘对我关心爱护,我也没机会学各种我想学的东西,我也不会长成今天这个样子,爹娘对我是再造之恩。”
又磕了一下头,看一眼宁念之:“若是没有我,爹娘定能为妹妹找到更好的夫婿,明知道我不是最好的,却也愿意将妹妹嫁给我,爹娘对我,不是亲生远胜亲生,这样的恩情,我怕是一辈子都还不起了。”
宁安越已经有些惊呆了,偷偷的挪到宁念之身边:“大姐,大哥的意思是,爹娘已经愿意将你嫁给他了?”
宁安成翻个白眼,将蠢蠢的弟弟拽到自己身边,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原东良将脑袋磕在地上,那声音,听的宁念之都忍不住往后仰了一下,也不知道脑门青肿了没有。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者以后,爹娘都永远是我的亲爹娘,也请爹娘放心,我必会一辈子将妹妹当成掌中宝,一辈子只让她开颜欢笑,绝不会让她有伤心落泪。”
“我愿像爹爹一样,一辈子只对念之一个人好,我愿和娘亲一样,一辈子只惦记念之一个人。”
“念之想要什么,我都会为她找来。念之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她去做。”
“在我心里,她是比我自己更重要的,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儿伤害。”
马欣荣忍不住红了眼圈,又是欣慰又是难舍,宁震捂着腮帮子,一脸牙酸的表情。宁念之心情更复杂了,感动之余,又觉得,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早了点儿?现在又不是要求娶了,爹娘之前可是说了,暂时定下来,等及笄之后才要定亲的,成亲更是要等五年之后,现在这话说完了,等求娶的时候,要说点儿什么?
还是说,自己小瞧了原大哥,其实他不是不善言辞,而是在心里憋着,挑了时候放大招的?
“行了行了,光嘴上说说谁不会?关键还是看你以后怎么做,大男人家的,不要唧唧歪歪。”宁震终于忍受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原东良肩膀上,差点儿没将人再给拍到地砖上。
“我宁震的闺女,是不愁嫁的。哪怕是你们以后成亲了,只要念之受委屈了,我随时随地都能将人接回来,和离书一签,男婚女嫁就各不相干了。”
宁震又说道,原东良忙摇头:“爹,我以后肯定不会让念之受委屈的。”
“刚不是说了吗?光说说有什么意思,还得看你以后怎么做,起来吧,今儿可是大好日子,下午不是游街的吗?你可是准备好了?”宁震岔开话题,原东良瞧一眼宁念之,见宁念之眼睛亮晶晶的,就忍不住傻笑,又被宁震拍了一巴掌,赶紧的转头:“换上这个衣服,马匹什么的,兵部不是安排了吗?只等着吃过饭了去兵部就行了。”
“你知道就好,时候不早了,赶紧的回去吃饭吧。”宁震没好气,下次还是不能让他见到自家闺女才是!
“娘,您下午要不要去看我游街?”原东良转头问马欣荣,马欣荣点头:“自然是要去的,我前两天就让人去包了酒楼雅间,早就知道你肯定是三甲里头的一个。”
马欣荣笑着说道:“你只管去,我到时候带着你弟弟妹妹们过去看。”
“好。”原东良忙点头,主要是自家妹妹,自己好不容易中了状元能风光一下,若是妹妹看不见,那还不如不风光了。
原东良是从原府出发去兵部的,宁家几口人吃了午饭,也都去酒楼凑热闹。宁老太太原先是不想来的,但老爷子都要来,她磨蹭了半天,还是跟着出门了。
宁安越是一进门就扒在窗户上面不下来了,街道两边都是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伸着脖子看,等着锣鼓声响起来,就开始热热闹闹的议论。
“哎呀呀,状元郎好英俊!”
“就是就是,榜眼也长的好。”
“榜眼太凶了点儿,看那眼神!”
“探花长的最好看!”
宁念之他们所在的包间就在二楼,下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自然也是能听得见的,宁安越胳膊肘撞了撞宁念之:“大姐,原大哥很受欢迎啊,你看,很多人都喜欢原大哥。”
从街口到酒楼下面,就是走的慢,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下面已经开始欢呼起来了,手帕,荷包,香囊,应有尽有,全都冲着马上的三个人飞去。
原东良绷着一张脸,就当是看不见,落在身上的也不去管,反正会掉下来的,只有察觉到玉佩之类的重物过来的时候,才会偏偏头,将脑袋给躲过去。
榜眼倒是笑嘻嘻的,不停的冲周围人拱拳,掉在身上的东西自然是不去碰的。探花则是一脸的无奈,掉地上的不去管,掉在身上的,则是捡起来放在旁边的袋子里。
宁宝珠也笑嘻嘻的凑过来:“看样子,这位探花郎,更懂得怜香惜玉四个字啊,再看看咱们家原大哥,那就跟一块儿木头一样,连个反应都没有。”
宁念之无语,看着马匹到了酒楼下面,一时兴起,将今儿早上才挂在腰上的香囊给拽下来,扬手就往原东良身上砸去,原先还以为原东良没看见,还是和之前一样,会让香囊直接掉地上呢,毕竟,走到这儿,原东良可是连头都没抬过呢。
却没想到,香囊刚飞过去,原东良就一扬手,将香囊给抓住了,然后,抬头,冲着这边露出个笑容。阳光正好,洒在少年的脸上,唇边微笑绽放,身上的疏离冷漠瞬间消失。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瑟兮涧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一瞬间,宁念之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两句话了。
喂,那少年,你心里可有了人?我嫁给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