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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简钰能做到那件事情,是因为他在出征前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细想了一遍,更将对手的情况分析的极为透彻,这才能一举打败对手。
简钰当年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心智之成熟,不输于任何一个成年人。
而简心却还是一身的孩子气,显得太过单纯。
“你三哥是你三哥,你是你!”皇帝没好气地道:“来人,把十三皇子带下去!”
简心急道:“父皇,你让我试一下吧!父皇,儿臣真的想替你分忧!”
皇帝心里原本就烦躁,直接让人把简心拖了出去。
简心急道:“三哥,你帮我劝劝父皇吧,三哥……”
简钰听到简心的话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简心虽然聪明,但是终究是还是个孩子。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简心,简心已经被侍卫带了下去。
简钰看到这样的简心,不由得想起他当年第一次请求出征时的心情,当时他心里是有些倔强的,也是有些欢喜的,盼着他将那件事情做好之后能让皇帝侧目。
当时他也如现在的简心这般,直接冲上大殿请战。
只是当时皇帝只是沉思一番后就同意了,给他的兵马并不算多,让他跟着凤姬天历练,最初凤姬天待他还好,在他赢得第一仗之后,凤姬天就开始了给他使绊子。
今日的场景,除了皇帝没有同意简心的请求之外,其他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简钰的心情却无比复杂,虽然他也不想让简心上战场,但是此时皇帝毫不犹豫的拒绝和当时沉思后的同意,却代表了皇帝的两种态度。
他此时不知道,皇帝不同意这件事情,到底是因为当年的他看起来比简心要成熟,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而这结果却也展示了皇帝对两个儿子的差别。
简钰此时甚至在想,在皇帝的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这件事情就此尘埃落定,除了简心跳出来要上战场的事情外,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最初的预期一模一样,只是在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
简钰缓缓走出了大殿,心里却冷得怕人,他没有回头,大殿里的人还在为这一次的战事争论不休。
之前在指派谁出征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说话,此时已经决定由凤姬天出征,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又活跃了起来,似乎对于这一场战事谁都有指手划脚的权利。
简钰听到那些议论的声音,心里有些发冷,那些所谓的看法其实不过是在皇帝的面前展现自己的存在感罢了。
如今的大秦,国力远不如以前,连城的兵乱以及天灾*,已经将大秦拉到了生死存亡的临界线,可是居于高位的皇帝却似没有一点自觉。
风从远处吹来,吹过简钰的发,扬起又放下。
简钰的眼睛微微眯着,这样的一个国家,还能经得起怎样的内耗?
他不是太清楚,却又有些清楚,那桩桩件件的事情,围绕着皇权展开,一把利刃刺来,刀刀带血,却又没有一丝的警醒。
简钰此时心里有些犹豫,他要放弃吗?
他微微敛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是大秦的洛王,是简氏子孙,生来就需守护大秦这个帝国,他不可能弃大秦的一切而不顾。
以前他心里对那个位置虽然有些心思,却并不强烈,若真的要夺的话,他也只是为了自保以及天下苍生,可是如今,这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他知道,若他变弱的话,他父亲和兄弟都容不下来的,那些围绕他而展开的阴谋,未曾有一日停歇过。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眸中透着几发坚定。
若真的无路可走,那就自己开一条路出来。
他沿着玉阶缓缓前行,忽听得有人在喊他,他扭头一看,竟是十三皇子简心。
简钰微微一笑,简心的眼里泛着泪光,轻声问道:“三哥,你今日为何不帮我?”
“不是我不想帮你。”简钰轻声道:“而是那条路我曾经走过,那是一条用鲜血和生命铺就的路,一路上荆棘太多,一个不好,可能就会丧命。”
“我不怕!”简心大声道:“我是简氏皇族的子孙,就该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他这话听在简钰的耳中,实在是有些孩子气。
简钰笑了笑道:“你该做的事情?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什么人一定就要去做的,你是皇子,在京中过安稳的日子也是你该做的事情。”
简心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三哥,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简钰缓缓地道:“只是觉得今日父皇没有同意的你的请求,你很幸运。”
“幸运?”简心的眼里满是不解地道:“这怎么能算得上是幸运?”
简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少年如今个子已经长高了,他长年习武,身材也显得比同龄的孩子略粗壮些,一双眼睛里满是坚定。一。
他轻声道:“你现在不明白,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了。”
十三皇子的头微微低下,眼里难掩失望,他轻声道:“我只知道若是好男儿的就将纵马疆城,挥刀杀敌,快意恩仇。而是困在这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整日里养尊处优,遇到事情了,只会找一些谋士来商议,只会在那里问别人的意见,当敌人杀到自己的面前时,只会寻常别人的保护。”
他这想法在皇子中有些特别,简钰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说得是很有道理,可是你可曾想过,很多时侯就算是打仗这一类的事情,也是不能凭蛮力解决的。”
“我知道。”简心咬着唇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也不想整日里看到诸位皇兄在那里算计来算计去。”
他这话说出来难免有些小孩子气,简钰皱眉道:“胡说八道什么?”
“三哥,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并不傻。”简心咬着牙道:“这些日子五哥在做什么我心里清楚,之前太子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晓。”
简钰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只是转念一想,简心如今已经十三岁了,简钰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
而皇族中的皇子,素来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成熟的早一些,这些年来他们见到了太多的事情,也看到了太多的算计,更看到了无数次的亲人相残。
他冷喝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三哥若是真有废太子和五哥那样的心的话,就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一步!”简心的这句话很是大胆,说得有些隐晦,但是却很直接。
“闭嘴!”简钰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屁事都不懂,就在那里学着大人去猜度所有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一番话让父皇听到了,他定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我不怕!”简心咬着牙道:“我就不信这些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父皇会看不明白!”
他这一句话对简钰的触动不可谓不大,是啊,就连小小简心都能看明白事情,皇帝又岂会看不明白?
可是这些年来,他看到的皇帝,对于他一直都很是猜忌,那模样分明是极度不明白的。
简钰伸手拧住简心的耳朵道:“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有本事了,就能够在那里胡猜乱猜呢?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他这一次下手有些重,简心痛得哇哇大叫道:“三哥,痛!你轻点!”
简钰看了他一眼,将手收了回来,瞪了他一眼道:“这些话你在我的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再敢到别人的面前胡说,只怕连小命都得没有。”
简心的眼睛一片通红,却倔强的一滴泪也没有流下来。
简钰看到他的样子又有些好笑,淡声道:“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把头扬起来了,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你若信了这话的话,那就是一个大蠢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头扬得越高,眼泪流得会更快。”
简心的眼睛眨了一下,眼泪当即就滚落了下来。
简钰取出帕子替简心将眼泪擦掉后道:“回去吧!你可以多看看书,兵法和史书都可以,也可以习习武,哪怕从江湖上找来武林高手学武也可以,但是你听三哥一句劝,不要万不得已,不要去战场。”
“为什么?”简心不解地问道。
简心对于一众皇子,他最佩服的当数简钰,而他最佩服简钰的事情,就是简钰以一已之力,对抗着大秦所有的外敌。
他原本一直以为战场上的那些事情是简钰这一生的骄傲,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对于简钰这位兄长,简心虽然佩服,但是因为两人的年纪相差很大,再加上简钰常年不在京城,所以兄弟两人平素见面的机会不是很多,平素在一起说话的次数也是极少的。
这么多年来,两人说话的句数全部加起来也没有今日说的多。
简钰轻声答道:“原因很简单,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有很多法子,不必用那最招摇的方式。”
这句话其实是简钰对自己说的,他略一顿后看着简心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去实现,打仗并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的义务,你明白吗?”
简心摇头,简钰笑了笑,简心虽然聪明,他的话却说得太过稳晦,简心终究年幼,听不明白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淡淡一笑道:“听不明白就记住,在皇宫里陪着你母妃便好,平素闲了看看书,习习武就好,打战、算计这一类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
简心扁着嘴道:“可是我已经长大了。”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以为我长大了。”简钰笑了笑后道:“但是在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再回想我当年做的选择时,却还是会发现我那时根本就没有长大,想法都太过于天真。每个年纪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要提前做了本不该属于你那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情。”
这话听着像绕口令,简心被绕得有些晕。
简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回去安慰一下你的母妃吧!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必定把她吓得不轻。”
简心闻言伸了一下舌头,却道:“母妃胆子太小!一点点事情就能吓得哭。”
简心的母妃份位并不高,到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嫔,还是没有封号的嫔,在宫里一直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平素也不算得宠。
简钰的眸光放柔了些道:“你现在还有母妃为你操心,其实你真的很幸福了。”
简心知简钰的亲生母妃已经去了多年,他怕勾起简钰的伤心事,当下不敢再多说话。
简钰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笑,柔声道:“回去吧!上战场这样的事情,莫要再提了。”
简心扁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轻声道:“三哥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再生病了。”
简钰轻轻点头,这是他今日遇到这么多人,第一个真心关心他的命情的人,他的眼睛微微一弯,笑意轻泄而出,温暖无比。
简心离开之后,简钰打算直接回洛王府,只是才从走到第二重宫门,简单追过来道:“三哥!”
简钰停下脚步,简单走到他面前道:“听说你今日举荐了凤姬天去固兰关?”
“不是。”简钰淡声道:“我只是提了一句,然后贤王将话头接了过去。”
简单的眼里满是担心,轻声道:“我总觉得凤姬天那老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东西,兵权交到他手里,保不定又要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简钰问道。
简单想了想后道:“能出的事情太多了,他可能会打个败战,情况会恶化,他也有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反正在我看来,这世上就没有那老八蛋不敢做的事情。”
简钰失笑,淡声道:“他若有动作反倒是一件好事,若真的老老实实的上战场那反倒麻烦。”
简单有些不解地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简钰淡淡地道:“这是我的经验。”
简单看了看简钰,见他的面上一片淡定,浅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布置?”
“我如今身上一点权利都没有,也没有一个可以调动的兵将,我又能做出什么布置来?”
简单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他皱眉道:“那你方才怎么说得那么肯定?”
“感觉啊!”简钰似笑非笑地道:“难不成就允许你有感觉,我就不能有感觉?”
简单失笑,他对简钰的能力再清楚不过,就算是病得再厉害,就算是简钰的手里的权利被夺了个精光,简钰都有办法做到任何他想要去做的事情。
简单笑道:“这事有三哥操心了,我就不去操了,再操心,那也只是瞎操心。”
简钰白了他一眼,问道:“你这个准新郎,不去筹备你的婚礼,在这里瞎晃悠什么?”
“大婚的事情,自有母后操心,那些事情也烦得紧,我又是个怕麻烦的,所以也就乐得偷这个懒了。”简单微微一笑道。
他和蒋湘婷的婚事,自上次从南方回来和田问秋退婚之后就确定了下来。
他是皇子,贤妃对这桩婚事很是重视,费了不少的心思,然后又问了一下皇帝的意见,最后决定大办。
皇族要大办一场婚事,前面要准备的时间就有些长了,再加上礼部那边还有一大堆的礼数,还得请钦天监合生辰八字,合出八字之后又是挑日子,挑了大半年,终于在前段日子完全定了下来。
两人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十,据说那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了。
原本简单觉得时间还长,也不急着的准备东西,没料到钦天监给的日子距离现在只有两个来月了,于是一切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原本看起来很多的时间,一下子就变得很少。
而蒋湘婷又是左相的嫡女,蒋府那边原本也有不少的规矩,听到那个吉日之后,蒋府那边也忙得紧。
因为两人的婚事已经这下,蒋夫人倒把蒋湘这拘得更加厉害了,平素不让蒋湘婷出门,以前俩人还能偷偷的见上一面,到如今,反倒变得很难再相见了。
为此,简单也其是烦恼,只是南下一行,让他也成熟了不少,如今他更多的精力则是放在处理公务上。
自上次南下回来之后,皇帝也觉得他大有长进,于是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让他跟在户部尚书的身边学一些东西。
如今的他,因为官职未到三品,尚不需要上朝,所以每日里都在衙门里忙着。
简钰笑了笑道:“母妃真是命苦,生了你这么个不负责的儿子,你自己要娶媳妇,倒做起了甩手掌柜。”
“母妃不是还有你这个负责的儿子嘛!”简单轻笑道:“有你在,我也能躲很多的懒。”
简钰笑了笑,简单又道:“今日一早,我进宫见母妃的时候,她还问起三嫂,细算起来,三嫂也快足月了,母妃就又骂了我一顿。”
“晴萱足月快要生了,母妃骂你做什么?”简钰有些好笑地道。
简单撇了一下嘴道:“母妃觉得我太不会挑日子成样了,我和湘婷的婚事就在两月后,原本时间就很紧,她已经有些忙不过来了,如今三嫂又快生了,就更加忙不过来了。”
简钰失笑,简单又轻声道:“她还说,我以前干什么去呢?早些成亲了多好,把这事情全夹在一起,存心是要累死她,然后又扯到孝道上去,我的耳朵现在都疼着!”
简钰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般在这里说母妃的坏话,回头我跟她看看,你看看她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三哥,你还是饶了我吧!”简单轻叹道:“我可千万别跟母妃说我在抱怨啊!否则的话,她老人家真的会扒了我的皮!”
简钰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羡慕,他虽然也叫贤妃为母妃,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平日里相处不如简单那么亲近。
简单又道:“说到母妃,我又想起一件事情,虽然看起来好像不太重要,但是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简钰点头,简单轻声道:“前几日母妃收到一张纸条,是废后差人送来的,大意是请母妃替她在父皇的面前说一些好笑,冷宫的日子太过冷清,她快受不了。然后还请母妃无论如何也要关照一下简仁,说跳虎崖那边实在是太苦了些,她怕简仁会受不住。”
“她不是一直和母妃不太和吗?怎么会在这个时侯来求母妃?”简钰有些奇怪地道。
“谁知道。”简单轻轻撇了一下嘴道:“只是废后和谁的关系好过?”
简钰的眸光深了些,简单又道:“她在我的心里自小留下的印象就是狠毒加霸道加心机深沉,而且她一直都很倔强,我一直以为依着她的性子怕是到死都不会说软话,所以她此时这样找过来,实在是很奇怪。我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简钰听到简单的话后眸光深了些,眼里透出了几分沉思。
简单看着他道:“你该不会也和我是同样的想法吧?”
“差不多吧!”简钰淡声道:“废后行事一向狠毒,且上次她那般栽下来,依着她的性子必定是不会了罢休的。”
简单点头道:“我也是这样的心思,只是细细一想,又觉得她如今都落到那般田地了,再加上简仁如今也不可能个翻身的机会,她又能的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那倒未必。”简钰缓缓地道:“废后在京中经营多年,当年她那样的身份也能在京中一大堆的小姐中脱颖而出赢得了父皇的欢心,她的手段一点都不用怀疑。再则上次虽然父皇将薜府彻底摧毁,却并没有了波及到废后的母族,废后当权多年,这么多年来,她肯定有累积了一些只听命于她的人脉。”
“不知道。”简钰轻声道:“也许这事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她不过想要在后宫里表明一下她的姿态,盼着能有出手拉她一把。”
简单冷笑道:“这些年来她把持着后宫,手段极为狠厉,在这后宫里,又岂会有人愿意帮她?”
“那倒不一定。”简钰淡声道:“前朝和后宫,从来都是因利而交,利来则聚,利尽则分,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依着废后的心智,当知道那张纸条递给了母妃,我们就会知晓,也许她的真正目的就是引我们去看她。”
简单皱眉道:“引我们去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见到我们她又能怎么样?”
“这事说不好。”简钰淡声道:“她在那个地方若是没有人关注她,她的消息也传不出来,那么她就真的是一点事情也生不出来了。但是如今才过去几个月,她的消息就传出来了,这也证明她厉害得紧。我敢保证,她写给母妃的那张字条,不仅仅是写给母妃的,只怕后宫里还有不少的妃嫔收到了。”
简单轻轻咬了一下唇,皱眉道:“那个恶婆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简钰笑了笑道:“要不你费心盯一下,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再来推测一下她的行为?”
简单知简钰的这句话只是在的打趣他,他轻声道:“我觉得盯着她很有必要,不要凤姬天那边才一出征,这边就又生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简钰难得听到简单的这句话,当下笑了笑道:“难得啊,你能将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全啊!”
“三哥就不要笑话我了。”简单轻声道:“我们是嫡亲的兄弟,你那么优秀,我要是比你差太多的话,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简钰知他这句话也只是玩笑话,只是如今这般听着,心里却觉得很有意思,他淡声道:“那也是,你每次做什么事情,不弄出一些尾巴来让我帮你收,那也不太正常。”
简单轻哼道:“三哥,你不拆我的台会怎么样?我以为在这个时候,你怎么着也得跟我说一声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之类的话!”
简钰轻轻掀眉道:“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简单怎么听怎么觉得简钰就是在逗他玩,他心里有些好笑,伸手轻轻在简钰的胸前敲了一句。
简钰也笑了笑,伸手回敲了他一记。
简单微微抬起头来道:“三哥,其实我也有我自己的小心思,我是盼着往后你不管要做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你,而不是拖你的后腿。”
简钰笑道:“就算你拖我的后腿也没有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简单有些哭笑不得道:“三哥!”
简钰在他的胸口拍了拍道:“你不去处理公务吗?今日好像是户部盘点的日子吧?你真的这么闲?”
简单一听他说起公事,当即道:“我不跟你说话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毛毛燥燥的奔上了他的马车。
简钰看到他的样子嘴角微微了一扬,眼里的笑意也浓了些,待他离得远了之后,简钰眼里的笑意才算是缓缓淡去。
他何偿不明白简单方才想对他说什么,说到底不过只是一句话,那就是:“三哥,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简钰知道他今日做了那个决定之后,往后就等于是在悬崖边行走,一个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他觉得他一个人粉身碎骨出就够了,没必要再将简单拉进来。
只是简单有这样的心思,在他看来,这都是一件好事。
简钰回到王府的时候,却见凤姬天在门口等着他,洛王府的大门不让凤姬天进去的禁令一直没有解除,再加上上次兰晴萱和凤姬天吵过一架之后,兰晴萱已经对门房说过,以后凤姬天来她不会再见,所以今日凤姬天过来的时候,直接被门房拒在了门外。
简钰看到凤姬天的时候淡淡一笑道:“侯爷好兴致,竟又到洛王府来串门了。”
“我不是来串门,而是有事想要问王爷。”凤姬天看着简钰道。
简钰笑了笑道:“哦?那倒是一件稀奇事,侯爷那么厉害的人物竟还有事情需要问本王,本王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王爷不必在我的在面前说这些虚话,大家都是明白人。”凤姬天淡声产道。
他的话说得直白,简钰的眼里却透着丝丝冷意,脸上的笑意却泛得开了些,他淡声道:“明白人?本王却有些糊涂,还请侯爷明示。”
“为什么是我?”凤姬天问道。
简钰有些好笑地问道:“什么事情为什么是你?”
“固兰关的事情。”凤姬天看着简钰道:“放眼整个京城,最不想我去固兰关的人应该是你吧?”
简钰淡淡地道:“你想多了,本王很想你去固兰关,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朝中所有大臣中间最适合去那里的人,也只有你一人有能力将固兰关夺回来。你我同为军人,都很清楚那边的情况,固兰关失守,往下只有一个出水关可守了,若是出水关再出问题的话,那么整个大秦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本王虽然对于侯爷的行事很不赞同,但是却也不会拿大秦的江山开玩笑。”
凤姬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真的只是如此简单?”
“否则你以为呢?”简钰冷笑着反问道。
凤姬天的眸光微敛道:“可是如此一来,大秦一半以上的兵权就会落在我的手里,王爷难道不担心吗?”
“本王担心有用吗?”简钰反问道:“若是本王担心了,你就会不要那些兵权吗?”
“自然不会。”凤姬天非常用肯定地道。
“那不就对了。”简钰笑了笑道:“你既然不会不要那些兵权,而我如今病重,根本就无力去过问好些事情,就算想再多,有用吗?”
凤姬天和简钰这些年来摩擦不少,所以对彼此也算是极为了解的。
他知道简钰行事虽然大气,但是若是得罪他,他又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而在大秦,最不希望他手握兵权的人当是简钰,所以他此时才会如此的吃惊。
简钰看了他一眼后又道:“再则今日里提出让你去固兰关的是五皇子,并不是本王。”
凤姬天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道:“这没有本质的差别,若是王爷不同意的话,皇上也不会同意。”
“你高看本王了。”简钰轻声道:“本王在父皇的心里,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
在这一件事情上,简钰已经看出来了,到此时为止,他和凤姬天所想的事情不太一样,这样也好,也省得他再去为这件事情操一些没有必要的心。
凤姬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的话,我就有些替王爷不值了。”
简钰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在挑拔离间,简钰斜斜地扫了他一眼道:“侯爷把事情想复杂了,侯爷此时有空在这里想这些事情,还不如早些进宫将旨意接了,然后好好想想作战计划。”
凤姬天淡声道:“这些事情我自然会想,但是也会替王爷想想。”
“本王不需要你着想。”简钰冷声道:“眼下本王只想安静养伤。”
凤姬天的眸光微微闪了闪,他看了看简钰,然后淡声道:“王爷有没有想过,你在做出这个选择之后,你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简钰冷着声问道。
“王爷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凤姬天笑了笑后道:“自然是你和五皇子一直在争的那个机会。”
简钰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此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淡淡一笑道:“凤姬天,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凤姬天抬眸,简钰缓缓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抓起凤姬天的衣领道:“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你,只要本王愿意,随里可以要你的命!”
凤姬天冷笑一声道:“王爷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他说到这里眼睛里透出寒意道:“也是晴萱执意嫁给了你,往后若是你真的失势时,我也许会看在晴萱的面上放你一条生路。”
简钰的眼睛一眯,手突然掐向凤姬天的咽喉,浓郁的杀气迸出,凤姬天大惊,想也不想,一巴掌将简钰击飞了出去。
“王爷!”王府的暗卫当即就奔出来护在他的身边。
简钰的身体软软的落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已经晕了过去。
凤姬天看到眼前的情景,眼里有几分吃惊,他方才感觉到简钰身上的杀气这才会出手还击,他原本觉得只是那样一击,以简钰的身手必定能轻巧避过去。
却没有想到简钰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就飞落到了地上。
凤姬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一时间不太明白素来强大到暴的简钰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战杀刚好经过门口,他看到这样的情景,当即大怒道:“凤姬天,你个混蛋,竟敢伤我王爷!”
战杀的性子何等暴躁,在他看来,凤姬天跟到洛王府前撒野伤人,那么这件事情是不能就此轻易罢休的!
再则,简钰是他最尊重的人,凤姬天伤的又是简钰,所以他一出手,就是拼命的招式。
凤姬天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光景,他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只是一个场误会!”
“误你娘的会!”战杀破口大骂道:“我一刀把你杀了,然后告诉你这是一场误会,你干不干?”
他嘴里说着话,手上却了没有闲着,下手又快又狠。
凤姬天顿时语塞,他今日打伤简钰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是轻易摘不掉干系的,他原本觉得简钰是装的,只是简钰那般吐血的样子又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战杀一出手,又是必杀的手段,他咬了咬唇,知道若是不还手,依着战杀的性子,只怕真的会被杀在洛王府的门口。
而他若是还手的话,只怕会更加激起洛王府里众人的愤怒。
凤姬天和简钰交手多回,知道简钰手下的那些人战斗力有多么的可怕,那些暗卫若是全部欺过来的话,他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若是简钰因此再有任何损伤的话,只怕往后真的是天涯海角,他们都会来击杀他。
凤姬天打算伺机逃走,只是他发现他的四周不知何时围满了洛王府的暗卫。
此时他们一个个满脸怒火的瞪着他,凤姬天知道他们虽然此时没有出手,但是出手只是早晚的事情,只要他逃了,或者再打败战杀,那么所有的暗卫必定会一涌而上。
凤姬天想到那些可能,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之前对简钰身边众人的评价,他们单个抽出来,个个都是勇猛的老虎,而放在一起的时候,又是互相协作的恶狼。
且还是有拥有猛虎战斗的恶狼!
放眼天下,就算他们遇到了顶级高手,也很难从简钰的这一堆暗卫里全身而退。
凤姬天知道他今日是绝对不能逃走了,否则的话只怕真的会不知道怎么死!
他权衡了一番后大声道:“今日的事情真的是一场误会!我真的没有伤害王爷的心思!我要见你们的王妃!”
他知道洛王府的这些暗卫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眼下也许只有兰晴萱能救他了。
他这般说完一分神,已经被战杀砍了一刀。
好在凤姬天的武功不低,此时挨了一下,却极快的避过,虽然见了血,却伤得并不严重。
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早有暗卫去通知兰晴萱了。
兰晴萱一听简钰受了伤,当即匆匆赶了过来。
只是她如今已经怀孕八月有余,身体很是笨重,根本就走不快。
等她赶到的时候,凤姬天已经被战伤砍伤好几处,鲜血淋淋。
兰晴萱看到眼前的情景眼睛一眯,她缓缓走到简钰的身边替他把了一下脉,她的眸光当即深了些,很快她的心里便有了计较。
凤姬天一看到她大急道:“晴萱,你快让他们住手!”
兰晴萱没理他,先替简钰施了几针,然后才扭过头看着凤姬天道:“让他们住手?侯爷,若是有人伤了你最在意的人,你会就此罢休吗?”
凤姬天在明面上终究还是兰晴萱的父亲,此时她却直接称他为侯爷,便是将两人的关系彻底撇清。
凤姬天咬着牙道:“我真的没有伤害王爷的意思!”
“但是你已经伤到王爷了!”兰晴萱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冷笑道:“侯爷明知道王爷身体虚弱,大病缠身,还对他下如此狠手,侯爷,你当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凤姬天知她和简钰的感情极深,再加上她素来是个极有主意的,此时说出这番话来,那便是要和他翻脸了。
其实两人之前已经算翻过一次脸了,只是那一次在王府里面,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翻脸,那么影响就又不一样了。
凤姬天又挨了战杀一刀,他知道若是再打下去的话,只怕他今日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当下只得道:“晴萱!我是你的父亲!”
“所有伤我夫婿的人,都是我的仇人!”兰晴萱的话说得无比干脆直接。
凤姬天气得太阳穴的青筋直跳,他知道两人的父女之情原本就淡薄,而在经历上一次争吵之后,将所有的事情挑明之后,两人之间的父女亲情就已经没有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再打动不了他的话,他就只能再搬出另一件事情来。
于是他大声道:“我是皇上御锡的征固兰关的将军,你们若伤了我,皇上必定会治你们的罪!”
兰晴萱听到这句话便知他十之*已经想不到合适的理由了,她心里有些好笑,当下眸光一冷,缓缓地道:“对啊,侯爷若不说这事,我们也险些忘记了,你的性命还关乎着我大秦的安危。”
她这句话里满是嘲弄的味道,她对战杀道:“战杀,住手!”
战杀此时已经杀得眼红,他对兰晴萱很是尊敬,所以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撤了招式,只是一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凤姬天。
凤姬天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的额前此时已经染满了汗水。
兰晴萱缓级站了起来,再缓缓朝凤姬天走近了几步后道:“我知道侯爷和王爷之间有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只是在我看来,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我是侯爷的女儿,嫁给了王爷,细算起来,王爷也是侯爷你的女婿,你在报复的时候,其行事手段当真是让人发指!”
凤姬天看着兰晴萱道:“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只是意外!”
“意外?”兰晴萱冷笑道:“这样的借口,就算是从侯爷的嘴里说出来的,只怕侯爷自己都不会相信。”
凤姬天咬了一下唇,兰晴萱的眼里有了一抹泪光,她定定地看着凤姬天道:“我恳求侯爷看到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放过王爷!”
她说完对着凤姬天拜了下去。
她如今又孕在身,又如何能跪,吕萼儿一把将她扶住道:“王妃,你有孕在身,不能行这样的礼啊!”
凤姬天的胸口直起伏,他看到兰晴萱眼里倔强和厌恶,他此时也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觉,只觉得堵得厉害。
就算他对兰晴萱没有太多的父女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兰晴萱终究是他的女儿。
他看着兰晴萱道:“你个必对我行此大礼,我再说一遍,我真的没有伤害王爷的意思。”
“若王爷不是你伤的,又是谁伤的?”战杀大声道。
“我亲眼看到万户侯一掌将王爷击飞!”一个暗卫在旁补充了一句。
凤姬天咬着牙道:“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我虽然和王爷之前是有些不和,但是如果我真的打算伤害王爷的话,我又何必选在洛王府的门口下手?”
兰晴萱缓缓直起了腰,她轻声道:“我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但是眼下王爷的确伤在侯爷你的手里,这件事情,你必须给王府里所有的人一个交待。”
凤姬天的眉毛轻轻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要怎样的交待?”
兰晴萱定定地看着他道:“我要侯爷道歉。”
“王妃,道歉不过是一句话,太便宜他了!”战杀恨恨地道。
凤姬天此时的想法却和战杀完全不一样,他知道他若是道歉了,那么就等于是承认他伤了简钰,这件事情便算是定了下来。
但是如果他今日不道歉的话,这些暗卫必定不会放他走。
他的目光无比复杂地看着兰晴萱,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兰晴萱虽然长得像极了秦若欢,但是心肠却比秦若欢要硬得多。
他的牙咬得极紧,一直没有说话。
兰晴萱萱冷冷一笑后道:“侯爷也曾是我大秦的英雄,立下了无数的功劳,众人在说起你的时候,大部分都很是敬佩,在我的心里,知道侯爷是我的亲生父亲时,我心里是无比开心的,我为我有一个英雄父亲而开心。”
凤姬天抿了一下唇,眸光更加幽深。
兰晴萱却又道:“可是当我和父亲接触越多,我却越是发现,父亲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的眼里有了失望,冷笑道:“在万户侯府住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父亲对待府内诸人的态度,而后崔氏暴出丑闻后,我亲眼见到父亲派人截杀凤无俦。”
“在那一刻,我的心里是无比失望的。”兰晴萱幽幽地道:“在我的心里,一直觉得那样的事情父亲是不可能做得出来的,因为之前凤无俦一直都是父亲的骄傲,可是当真相被揭开的时候,父亲为了掩饰自己所受的耻辱,竟要杀了同样是被害者的凤无俦,我想问问父亲,你怎么下得了那样的狠心!”
“闭嘴!”凤姬天听兰晴萱说到那件事情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件事情对他而言,也是一个伤疤。
兰晴萱没理他,只缓缓地道:“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总觉得至少我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所以父亲不会对我痛下杀手。只是如今我才明白,这一切是我想得太过天真。”
兰晴萱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我如今已经明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亲情对父亲而言,在利益的面前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凤姬天听到这里眼里也有了几分复杂,他咬着牙道:“你想太多了。”
“是不是我想得太多,父亲的心里最是清楚。”兰晴萱低低地道:“父亲之前之所以同意我嫁给洛王,不过是因为洛王当时的权势很大,如今洛王病重失了势,父亲要赶尽杀绝我却还是能理解。只是就算我再不能理解,这也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王爷之前就在担心,父亲会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他将手里的兵权已经全部交出去了,可是父亲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她说到这里目光一片暗然,咬着牙道:“父亲,这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她说完将衣袖割下一大块扔在地上道:“你从未养过我,总共对我尽了三个月零二十一天的父亲之责,这情份了对我来讲,在你对王爷下重手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我今日也学古人割袍断义,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父女之情,彻底断绝!”
她这一席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留一丝的情面。
那张冷然的脸,更透着极为浓郁的绝决。
凤姬天轻咬了一下唇,他轻声道:“非要如此吗?”
“这话应该是我问侯爷的。”兰晴萱冷冷地道。
凤姬天的心里怅然若失,此时的感觉竟比他当年失去秦若欢时还要难受得多,他突然就觉得,就算是他从一介白衣奋斗成了一代军侯,但是他却失去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兰晴萱没有再看他,只轻声吩咐战杀和其他的暗卫:“放侯爷走!”
战杀的眼睛一红,急道:“王妃!”
“放他走!”兰晴萱的声音拔高了一分。
战杀等人只得依言缓缓让开,只是众人的眼睛却还一直盯着凤姬天,只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凤姬天看着兰晴萱,站在那里没有动。
兰晴萱地缓缓转过了身,没有再看他,又吩咐了一句:“往后若是万户侯再做出任何伤害王爷的事情,杀无赦!”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透着力度。
凤姬天听到“杀无赦”三个字时只觉得心尖也跟着抖了一下。
兰晴萱没有再理他,让人抱起简钰,带着一众暗卫回了洛王府。
凤姬天听到大门着上的声音,他微微扭头,此时却已经看不到兰晴萱的身影了。
凤姬天此时身上受了多处伤,虽然都不算太严重,但是此时秋风一吹,他还是觉得痛得厉害,更觉得那冷冽的秋风吹过来的时候是刺骨的冷。
他扭过头,眸子里染上了一片阴郁,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众暗卫把简钰抬回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极为沉重,他们无所不能,强大到变态的王爷居然会被凤姬天伤成这副样子,这事对他们而言也是个打击。
快走到两人屋子的时候,兰晴萱淡声道:“王爷,演戏虽然很好玩,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了观众,大家都是自己人,再这样躺着就有些不太厚道了。”
众暗卫听到这句话都愣了一下,然后下一刻他们就看见被凤姬天打成重伤的简钰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微笑道:“方才有些累了,所以就睡了一觉。”
“王爷,你没事啊!”战杀愣了一下后道:“方才可真的是把我吓死了!”
他说完竟直接扑到简钰的怀里哭。
兰晴萱看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战杀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硬汉的形象,此时哭得眼睛眉毛皱成一团,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简钰伸手一把将战杀推开后道:“怎么?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就有那么柔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不是!”战杀忙抹了一把泪,然后笑着道:“在我的心里,王爷自然是英勇无敌的!只是那个凤姬天是个不要脸的,我怕他暗算王爷!”
“凤姬天还没有那个胆子。”简钰冷笑道:“暗算本王有那么容易吗?”
他说完取过帕子把嘴边的鲜血抹掉。
那些鲜血其实是羊血,昨夜他决定进宫的时候就准备好的。
他原本打算如果皇帝不同意他的请求,或者又想出一些上不得台面来的事情之时,他就在朝堂上再次病发一回,所以早早就将鲜血准备好了。
他这些日子装病的次数多了,他自认为他装病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若有机会的话,他是可以表演一二的。
只是今日在大殿上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这些血没有用上。
却没有料到回到王府的时候遇到了凤姬天,他觉得可以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了,所以他才会主动去抓凤姬天的衣领,然后再故意泄出杀气,引凤姬天出手。
像凤姬天那种上过沙场的人,在感觉到杀气的时候,很多时候会下意识的出手。
而简钰就是等凤姬天下意识出手,他要做的是让京城的百姓都看到凤姬天打伤了他。
凤姬天往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简钰不能预测出来,但是却也不能再让皇帝把他和凤姬天看成是一路的,所以他要借这一次的机会彻底斩断王府和万户侯府的联系。
只是战杀等人的反应比简钰预期的都要大,竟直接将凤姬天拦了下来。
然后兰晴萱出来,以她的医术自然只需要一把脉就知道简钰有没有病重,所以也就能在第一时间内体会到简钰的心思,所以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和凤姬天断绝了关系。
这中间的细处,凤姬天只怕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未必想得出来。
战杀忙笑道:“那是自然,我们的王爷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区区一个凤姬天又怎么可能算计得了王爷!”
他这是在拍马屁,却也是他的心里话。
战杀这么一说,其他的暗卫纷纷出声附和。
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便散了个七七八八,王府里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气。
兰晴萱看到这光景心里是有些想笑的,简钰虽然贵为王爷,但是性子却没有一点像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在算计对手的时候,是完全可以不计较他的形象。
他这样的性子,她虽然早就知晓,但是如今这般看着他的样子时,她的心里又有那么一点无奈。
简钰拉过兰晴萱的手道:“知我者,晴萱也!”
兰晴萱见他的眼睛里满是光亮,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精神,那微扬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透着几分高深莫测。
她轻声道:“今日府里的暗卫来通知我的时候,我心里是无比害怕的,却又觉得以你的能力断然不会如此不济。只是当我出去看到你口吐鲜血躺在那里的样子,我又吓了一大跳。”
她说完在他的胳膊上轻拧一下后道:“那一下,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简钰张嘴欲说话,兰晴萱却抢在他的前面道:“所以简钰,往后莫要再来这样吓我了,我胆子小,禁不起这样的吓。”
她说完直接扭头进了房。
简钰回想今日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好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但是却让兰晴萱为他担心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是他的错了。
战杀在旁轻声道:“王爷,你今日躺在那里的样子的确很吓人,我非常能理解王妃的心情,你还是进去好好哄哄王妃,免得王妃又让你跪搓手板。”
“谁说本王跪搓衣板呢?”简钰皱眉道。
“没有吗?”战杀挠了挠头道:“王爷那么怕王妃,然后又经常犯点小错,王妃对你有些惩罚你乐意接受她的惩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简钰顿时有些无语,难不成他在王府的暗卫中的形象竟已经成了这样?
他的眼睛一斜,问其他的暗卫:“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简钰积威极甚,虽然近来他的脾气好了不少,但是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见识地他的手段的,当即众人忙将头摇得像拔浪鼓,忙道:“没有的事。”
简钰的目光落在了战杀的身上,战杀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他顿时急了:“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这事不是你们之前说的吗?还有,那个谁,刘玉涛,你之前不是说你亲眼看到王妃让王爷跪搓衣板了吗?”
刘玉涛听得心脾肺肾都在颤抖,他急道:“战副统领,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一定是你听错了,今日我当值,我先去忙了。”
他说朝简钰施了一个礼,然后匆匆跑了。
简钰的眼睛微微一斜,看向其他的暗卫,其他暗卫忙齐声道:“王爷英明神武!”
简钰磨了磨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其他暗卫见势不妙,忙一个二个都找借遁了。
战杀骂道:“这帮龟儿子,平素在底下的时候说得欢,这会当着王爷的面,就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他见简钰还在看他,他轻咳一声后道:“王爷,这事真的是刘玉涛说的,我也只是听他这样讲。他那天说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王爷你那样的一个人物,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有损男子汉气概的事情?”
简钰冷笑了一声:“是吗?本王是怎样一个人物?”
战杀就算是再蠢也知道简钰此时动了怒,再在这里呆下去不会有好果子吃,当下忙道:“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心里敬佩的人物。我还有事先走了,王爷你去陪王妃吧!”
他说完想溜,简钰一把扯住他的腰带,然后伸手一拉,直接将他拉了回来,他此时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话,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简钰淡声道:“来来来,先把话说清楚再说。你手边的事情不用急,本王可以找人替你去做,你先在本王的面前把话说清楚。”
战杀的脸快皱成了一团,他扁着嘴道:“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直的就是我方才说的那样,我并没有半点嘲笑王爷的意思。”
“弄半天,原来你是在嘲笑本王啊!”简钰的眼睛微微一眯,似笑非笑地道。
战杀自知自己又说错了话,当即伸手抽了自己一嘴巴道:“王爷,我真的没有了那个意思。”
简钰轻轻一笑,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战杀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若是再顺着简钰的话往下说的话,只怕他今日会被简钰整得到很惨,于是他把牙一咬,心一横道:“王爷,你那么喜欢王妃,就算是怕王妃那又怎么样?那是王爷喜欢王妃的一种表现!再说了,王妃如今有孕在身,王妃怎么高兴王爷也该由得她!王妃那么好的女子,也值得王爷这样对她!”
他这一番话当属他这些年来到简钰的身边之后,说得是合简钰心意的一番话了。
简钰听到他的话后微微一怔,伸手往他的头上敲了一记道:“行啊,战杀,你居然能有这样的想法,往后哪位姑娘嫁给了你,应该很有福气。”
战杀被他这么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然后再讪讪一笑道:“我也想娶媳妇,只是现在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是王爷说的是,我若是有媳妇了,那必定是捧在手心里疼的。”
吕萼儿倾诗听到两人的对话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战杀瞪了两人一眼道:“笑什么笑,我是认真的!”
吕萼儿白了他一眼道:“又没有人说你是假的,怎么,光许你说,还不许我们笑呢?”
战杀轻哼一声道:“你又不做我媳妇,一边凉快去!”
因吕萼儿武功高明,也曾和战杀切磋过武艺,战杀曾半开玩笑的说让吕萼儿做他的媳妇,直接被吕萼儿拒绝了,然后还笑话了他一通。
对吕萼儿而言,和战杀做好兄弟好哥们还是可以的,两人断然不可能有更亲密一层的关系。
对于这一点,战杀也是清楚的,他虽然和吕萼儿的关系还不错,却也知道他和她之间是不可能到达另一层的关系。
吕萼儿轻瞪了他一眼道:“战杀,你最好先讨好一下我,否则的话,我要是看到你对哪位姑娘有好感,我肯定跑那姑娘那里说你的坏话,毁你的姻缘!”
“毁人姻缘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战杀咬着牙道:“我怕你,算你狠!”
简钰笑了笑道:“我觉得萼儿说得个很有道理,战杀这么喜欢关心别人屋子里的事情,这样好了,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战杀闻言只道是简钰不处罚他了,当即眉开眼笑。
吕萼儿却在旁看到简钰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就知道战杀要倒大霉了,果然,只听得简钰淡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负责在王府里倒夜香好了,也不用太长时间,一个月就好。”
这一次吕萼儿和倾诗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战杀的脸色顿时极为难看,他几乎要哭了:“王爷,可不可以换个惩罚的法子?”
“不可以!”简钰淡淡一笑道:“就这样定了,本王从今天开始,会给原本倒夜香的张伯放一个月的假,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老家了,一直跟本王告假,但是以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本王没以允。”
他拍了一下战杀的肩道:“张伯一定会非常感谢你的,战杀,你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战杀欲哭无泪,他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了。
简钰交待完之后就直接进了房,他进去时,兰晴萱已经在那里做起了针线。
此时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看起来娴静又美好。
简钰摸了一下鼻子,想起方才兰晴萱的话,再想起战杀说的话,他的心里生出了一分温暖,他轻轻靠边在她的身边道:“还在生我的气?”
兰晴萱扫了他一眼道:“我哪有那么小气,这件事情一看就知是你偶然想出来的事情,再加上这件事情牵扯也不小,我也不想再和凤姬天有什么关系,所以今日的事情整体来讲,我也是乐意配合的。”
简钰见她手边的线有些打结,他伸手帮她理了理线后道:“我只是觉得凤姬天就要出征了,我原本也打算在他出征之前和他撇清关系,只是之前布置的事情有些繁琐,效果也未必会有今日的好,所以我就改变了计划,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惊扰到你和孩子。”
兰晴萱轻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没有说话,她的眸光微敛,似在想什么事情。
简钰有些可怜兮兮地道:“晴萱,不要生气了!生气对你和孩子都不好,今日的事情是我的不是,你若是不高兴,罚我便是。”
他说到这里凑到她身边小声道:“你真要罚我跪搓衣板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开心。”
兰晴萱闻言倒笑了起来,他是堂堂的一代战神,这样的话若是让其他人听去了,还不知是什么样的笑话。
她一笑,简钰的心也轻松了不少,问道:“不生气呢?”
“我没有生气。”兰晴萱轻声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么?”简钰搬了根小凳在她的身边坐下来道:“事情都过去了。”
兰晴萱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担心你和凤姬天之间的纠葛,而今日出去的时候,看到你面色苍白倒在地上样子。”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又接着道:“我怕你是真的被人伤成那副样子,若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内心是很强大,也能承受很多的风雨,但是在今日看到简钰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无比慌乱的,就算她知道简钰有些时间是很能装,就算她知道凤姬天未必真的能伤到简钰,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害怕,还是担心。
她方才一直在想,若是简钰真的被伤成了那副样子,她能不能承受得住,会不会崩溃。
简钰看到她的样子,心里顿时满是柔软。
他轻声道:“晴萱,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不起,绝对不会让你为我担心。”
兰晴萱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此时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帅气英武,只是这些年来的征战以及他一直为国事在操心,他的眼角也有了一些皱纹。
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眼角,再轻轻抚过他的鼻梁,然后再抚上他的唇,柔声道:“简钰,这是你答应我的,你自己可要好生记住,不要忘记了,一定要做到。”
简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嗯,我答应你的事情哪一件没有做到?”
兰晴萱细细想了想,他行事虽然无状,很多时候还会有些无赖,但是细想他许诺过她的事情,他还真的全部都做到了。
她的眼里满是温柔,轻声道:“简钰,我爱你。”
简钰闻言眼里满是欢喜,兰晴萱的性子内敛,很多情绪很少示于人前,平素只有两人的时候,她虽然温柔,却很少会说那些温存的话。
简钰轻搂着她道:“晴萱,我也爱你。”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轻轻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但愿往后的一切都很顺顺利利,不用再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发愁了。”
简钰轻声道:“别怕,万事有我。”
兰晴萱最喜欢听到简钰的这句话,这句话他在她的面前说也好几回了,每次听到都让她的心里暖暖的,都让她的心里很有安全感,这样的一句话比任何情话都有力度。
万事有他,不需她去操心其他的事情。外面的事情有他,而她有他。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今日是夜澜和锦娘新婚后的第一天,依着京中的规矩,两人是要给公婆敬茶的,只是两人在京中都没有什么亲人。
而为两人主婚的人是简钰的兰晴萱,所以两人直接把简钰和兰晴萱当做是他们的亲人了,他们原本是想给简钰和兰晴萱敬茶的,却被简钰直接拒绝了。
简钰的理由是:“本王的年纪比起你们还要小上一些,虽然生于皇族,在外人看来身份比起你们俩人来是要尊贵一些。但是本王待夜滴有如亲兄弟,晴萱待锦娘有若亲姐妹,敬我们茶的事情是可以免了,但是坐在一起喝上一盏茶却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