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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追击而来的人脚步极轻,却带着惊人戾气,前方逃窜的男人跑得跌跌撞撞,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在黑暗里东躲西藏,察觉到对方虚浮凌乱的脚步,安浔狐疑皱了皱眉,抄起手边一个打空的弹夹朝着前方掷了出去。
弹夹准准打在男人正要经过的拐弯口,砰的一声砸在墙上,那声响竟是惊得男人一个踉跄滑倒在地,抱着头如鸵鸟般索瑟着躲到了暗处。
安浔有些意外,按理说三小时杀人游戏下来留下的都该是个中“精英”了,怎么还有这么个怂包侥幸存活,保持几分警惕安浔转着手里的刀慢悠悠晃了过去,这人刚才打扰了她在镜头前摆pose,她心情可不是太好呢。
安浔走近,发觉男人愈发颤抖得厉害。
他低着头背对着他蹲在墙角,整个人透出浓浓怪异,倒真不像是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引蛇出洞。
安浔皱眉,下一刻抬脚毫不客气朝着那人肩膀一脚踹了下去!
“啊!”男人被踹得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安浔闲闲上脚又是一脚踩在男人胸口上,阻止他逃跑的企图,借着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低头一看,倒是一时愣住了。
“方耀文?”
清幽的女声从高处传来,带出一丝疑惑。
胸膛上的压力随即松了,方耀文连滚带爬战战兢兢坐起来,一抬头,愣然两秒后眸子里闪过惊惧同恐慌!
安浔有些哑然失笑了,她并没有想到今晚的游戏里还会出现这么个意外,来的人不都是当年她嘉华的同学么?
再看眼前的方耀文,一身西装皱皱巴巴,白衬衣上沾着来历不明的黑红色污垢,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凌乱的表情,架着金丝眼镜的鼻梁有点塌,上面似乎还留着一道消不掉的疤。
安浔想到了之前那个夜晚,心情更加差了几分。
眼前的不速之客手里半个武器都没有,抬头看着她时呆愣得可怕,怎么看都像根本不了解整场游戏就被莫名牵扯进来的可怜虫。
想过的下一秒,安浔轻垂的眼眸里幽幽带起一抹深意。
意味深长的视线紧紧落在方耀文慌乱的表情上,安浔缓缓蹲下身靠近他几分,果然从那张狼狈不堪的脸上看出了更多的恐惧来。
“你在怕我?”
冰凉的女声轻轻刺上方耀文的耳膜,他拼命后仰贴上身后冰冷的墙壁!
眼前的女孩依旧是那张令人惊艳的美丽容颜,嘴角扬起的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却教人心惊胆战,方耀文甚至不敢去看安浔的那双黑得如同地狱深渊般的眼,更不敢去注意她身上是否带着什么武器!
他在怕她。
他对着她,就像对着个无比恐怖的大恶魔一样。
聪明的姑娘冷血又敏锐,最擅长的就是在对方的微表情里找出蛛丝马迹,观察两秒之后安浔嘴角那抹笑意加大了,变得更加冰冷起来。
“原来我的秘密是你曝光出去的。”
安浔笑出一抹了然:“方耀文,你知道我是NYX对不对?你把我的秘密卖出去了,是不是?”
方耀文猛然抬头,惊恐的瞪大了眼!
他当然不敢承认,但是他的反应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特别是当眼前的姑娘轻描淡写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一瞬带来的冲击更是致命,方耀文浑身颤抖脸色变得刷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突然大吼一声撞开安浔,贴着墙壁屁滚尿流朝前逃去!
就连方耀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学校停车场,他当时正要开车回家,然后莫名就失去了之后的记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到了这个诡异的地下空间,耳边时不时传来枪响,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整人游戏,直到他经过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尸堆,再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抱着抢疯跑的女人!
这个世界疯了!
这里有人杀人!
他莫名被卷入了杀人案,惊慌失措到处躲藏,就连意外撞见安浔的现在方耀文也没能把自己的处境同告密的事联系起来。
当初他酒后用NYX的消息与魔鬼进行了交易,当然对于知道这么多的人简央一伙儿又怎会轻易饶过,完成交易后他自然也不能活了,索性被丢进了杀人游戏一起处决!
方耀文的腿都吓软了,他在地上半爬着匍匐前进,那个姿态看着丑陋而滑稽。
安浔岂会是能轻易推开的,她缓缓起身,幽幽打量着方耀文的丑态,突然连杀他的兴趣都淡了。
方耀文察觉到了后方冰冷的目光。
那个女人刚才当着他的面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绝对会杀他灭口,他很害怕,他不想死,他心底充满了各种仇恨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遇到这种事?他做错了什么?!
他不过是曝光了一个杀人犯,还是为了换取女友当年死亡的真相,对,他还是为了莫锦心!
他心爱的女友已经为了霍城死了,他浑浑噩噩度过十年人生,他有什么错,他才是遭受最多不公的那个!
当后方女孩轻轻抬脚踩上他的小腿,一个巧劲就让他再也无法动弹的时候,绝望中的方耀文爆发了!
“是,是我曝光了你的身份,怎么,你敢做还不敢当?安浔,我告诉你,这都是你们欠我的,都是你和霍城欠我的!”
“你知道我用你的身份去换了什么么,我换的是莫锦心被杀案的消息!”
“当年她是因为霍城死的,案子这么多年都没有破,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么?我凭什么不能出卖你去换取她的消息?这是你们罪有应得!”
“你们恃强凌弱,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告诉你,你们也绝对不会有好结果,你和霍城,你们都会遭到报应!届时我变成厉鬼也要在人间看着你们,看你们到底会有怎样的下场,那绝对会比我惨上千百倍,我拭目以待!”
人之将死,再无遮拦,方耀文恶狠狠将心中所有的怨毒都发泄出来!
高处,淡淡俯看着下方男人难堪的作为,在听见莫锦心三个字的时候安浔眼皮跳了跳,眼底寒意凝聚。
说实话安浔不喜莫锦心。
哪怕当年她和霍城并无纠缠,哪怕她的确是照顾了年幼的霍城值得那么点感激,她也无法做到真心去感谢她,更别提接受了。
所以她很烦听到这三个字。
特别是从令她厌恶的方耀文口里说出来的,那口口声声为了霍城,因为霍城去死的莫锦心,更是让她厌烦,他方耀文算老几,也配给她添堵?!
当年的往事霍城从来不屑解释,原本她也不屑,却是此刻看着地上扭动如蠕虫还要做出情圣模样的恶心男人,安浔嘴角终于带起森然冷笑。
“莫锦心当年是因为霍城死的?”
“原来当年听了一知半解的真相就和女友分手,毅然决然逃去大洋彼岸的人是霍城?”
“还是随后得知女人精神失常住进疯人院,不顾她哭哭哀求也不肯去见她一面的人,是霍城?”
“或者,自己拍拍屁股走得潇洒,生生把人逼成疯子最后早亡,却连对方的葬礼都没有参加的是霍城?”
“结果人死之后又做出无法忘怀的姿态,天天和各式各样的女人搅合在一起美名其曰难忘就爱,方耀文,按照你的说法,做了这些的,难道是霍城不成?!”
齿间冷意倾泻而出,问下最后一个问题,安浔脚尖狠狠用力,一脚踩上方耀文的关节,痛得他发出凄厉惨叫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些事让她烦躁也让她无奈,但是安浔心里很清楚,霍城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感情方面他一直是个单纯干净到有些傻的人。
当年莫锦心的那些好他记得,在她死后他不愿再多打扰,从来不解释也不辩驳,被人误会了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结果对于逝者的尊重却成了某些苍蝇恶意揣测的源头,为了推卸责任他们一盆盆的脏水往他身上泼,他们凭什么这样歪曲他?
先不说当年的莫锦心对霍城的作用有多大,就算她真的功不可没那也是这个女人自己的事,占着一个前男友的身份就卑鄙恶毒的仇恨一个孩子十几年,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他身上,这样的无耻之徒说实话她两辈子加起来都闻所未闻!
“方耀文,你少在这里自欺欺人,你扪心自问一下,当年你真的不清楚莫锦心跟你分手的真相?”
“当年她那么喜欢你,还约好了要和你一起出国念书,连将来她都跟你一起计划好了,怎么可能突然就喜欢了别人要嫁给别人?你难道从未怀疑过整件事背后另有隐情,没有想过她可能是被迫的?”
“不方耀文,你一直很会审时度势,你远比你嘴上说的精明。当时那样的情况,其实你早就怀疑莫锦心出了什么事,怀疑她被人胁迫了,但是你却不敢问,对不对?”
“你一面做出因为分手大受打击的样子,一面开始恶意将责任推卸在旁人身上,只是因为你根本不敢去挖掘事实的真相!”
“你忌惮霍家的背景忌惮莫锦心的父亲,他们是一群你惹不起的人,而你还有前途还有未来,你害怕了,不敢为了莫锦心去承担风险,于是你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趁机逃走了!”
“所以方耀文,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只是你卑鄙无耻就算了,做了小人却还要给自己立牌坊,为了不成为在女友最悲惨的时候抛弃他的负心汉,你生生把一个八岁的孩子拉出来承受你的一切罪责,单单仅凭这一点,我把你碎尸万段都是便宜你了!”
高处扬起的女声彻骨冰冷!
地上,拼命扭曲的男人脸色苍白,发出痛苦呜咽声!
下一秒腹部一紧,他被直接踹翻过去,脊骨在墙面上撞得几近粉碎的痛楚中,他看见那双最阴冷的墨瞳静静悬停在了他头颅上方。
“方耀文,你和莫锦心两个人,我都很讨厌。”
“你们一个为了自己的男友选择忍辱负重嫁给强奸犯,一个却担不起这份深情推卸责任落荒而逃。”
“你们都软弱又卑劣,明明都是自私的人都只为了对方,却把我的阿城牵扯进去,让他那么辛苦的照顾一个病人,让他承受死亡不够还要承受莫须有的罪,你们却是一个死了一个逃了各个潇洒,方耀文,是你,对不起我的阿城。”
“你对不起他,你伤害他,我便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才不管什么莫锦心,当然更加不会在意你,我现在就要给予你应有的惩罚。”
说到这一句,那双冰冷墨瞳带起嗜血寒光,美艳的姑娘弯弯嘴角,露出一抹最灿然的笑!
鲜血是她的颜色,杀戮是她本愿,当那嗜血笑意笼罩而下,吞噬掉男人眼底最后一丝求生*,下一秒腥热液体泉涌般飞溅,凄厉惨叫响彻整个地底空间!
…
半个小时后,美丽的姑娘迈着轻松步伐缓缓离开作案现场。
她的*得到纾解,沉积的郁闷也尽数宣泄,她心情好起来,甚至好到走路的时候都能哼着歌,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了,欢快走远的脚步,在漆黑地面上留下一连串血色的脚印。
原地,那个黑暗的角落,男人独自被留在了那里。
他的手脚都被钉上了尖刀,刀锋深深刺入墙壁,将他摆成十字架的形状。
那个样子异常虔诚,微微低头的模样带出忏悔的味道,有一滴滴的,猩红夹着乳白的浑浊液体,顺着他的鬓角缓缓落下。
他头颅低垂的角度很好,正好盛住了满脑的脑浆。
沿着他的眉角,一道齐整的切口完美削去了他的头盖骨,露出下方带着血丝的乳白脑液,甚至热腾腾的,像是新鲜出炉的豆腐花。
除了这处伤,男人的双眼被剜去,下巴被直接卸掉,下颚露出的空洞里没有淌下舌头,那处红肉已经被连根拔除!
有滴滴的,血液滴落的声响在清冷空气中蔓延,那血滴声来自男人身上最大的伤口,那是贯穿了他整个胸膛的巨大血窟窿!
他睁眼说瞎话,所以眼睛和舌头都不必要了。
他有脑却只会用来算计他人,她把他的脑切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着怎样的污秽。
至于最后,她只是想看看卑劣到如此地步的人,是不是真的胆小如鼠?
他的心,又会不会真的,是黑色的?…
——
当恐怖的少女用最直接的手段,给监控器后方的所有人上了生动一课,教会他们什么是真正的疯子的时候,千里之外北欧小国,深深隐匿在幕后做足了一切保密工作的ICA(International_Contract_Agency),正面临着组织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在一个小时前冲破了他们的外部防线,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突进,一路斩杀遇到的所有组织成员无论老少,大有血洗整个ICA将全部人员屠杀殆尽的意思!
ICA是个中介组织,做的是杀手贩卖的交易。
他们有最优秀的联络员,掌握世界上第一手的情报消息,联络世界各地最强大的杀手组织,替世界上最富裕的一批顾客完成最黑暗血腥的任务!
今天的雇主或许就是明日的目标,ICA从来只认钱不认人,多年经营树敌无数,隐匿行踪是他们最大的安全保障!
却是这个保障在这一日被彻底粉碎,号称世界第一情报组织的机构在没有接到任何风声的情况下被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攻破总部!
万年基业毁于旦夕,一时间ICA总部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里头的人儿蜷缩在桌下瑟瑟发抖。
外部再是一轮枪声响过,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两秒之后坚硬木门在爆炸声中炸裂开来,冲击波掀飞房间里的摆设纸张,一个黑影惨叫着飞扑进来,重重撞上正对大门的高墙,随后寒光一闪,一柄尖刀飞掠而过深深插入黑影的腹部,将那披头散发的北欧美人生生钉死在墙上巨大的微笑骷髅上!
鲜血顺着女人的双腿流下,藏匿在桌子下方的银发老妇很快被拖了出来。
她雍容不在,脸上万分惶恐,瑟瑟发抖的挤在一群浑身是血的黑衣人中央,抬头对上一双万古寒冰的墨瞳。
“Where_is_she?”【人在哪?】
男人蒙着面,脸上沾着血。
开口声线暗哑,比眸光更凉。
老妇抖如筛糠,似害怕得双腿发软差一点就要跪下,被两旁蒙面的黑衣人稳稳架住,推撞到书桌前!
老妇将将稳住身形。
“I_don''''tknow…。I_really_don''''t_know…”【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男人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后方同样身着黑衣的人扬起手中仪器对着房间很扫而过,再扫到右侧墙壁的书柜时,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声!
银发老妇的脸刹那变得一片惨白,先前或许还带着伪装的惊恐此刻被难以抑制的真正惊恐所取代!
她下意识惊呼了一声NO,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被两旁高大的黑衣人狠狠摁住!
很快一队人马就朝着书柜而去,简单排查,丈量厚度,布设雷管,轰然一声,小规模的爆破在大书房响起,老妇尖锐的惊叫声中书柜被炸出一个大窟窿,露出后方一道炸弯的铁门来!
一个年仅四五岁的金发小男孩很快从书柜后被拖了出来!
“Grandma!Grandma!”小男孩吓的路都走不了了,一眼看见人群中被挟持的银发老妇,哇的哭了出来直叫奶奶!
“No,don''''t_hurt_se,don''''t_hurt_him!”
银发老妇尖叫着孩子的名字,一边说着我真的不知道一边挣扎着想要扑过去保护孩子,却是在她刚要触碰上孩子衣角的前一秒,突然一只冰冷手掌横伸过来,一把揪起孩子的衣领,提小鸡一样把他提着重重压在了大书桌上!
那手掌掐在孩子最脆弱的脖颈处,青筋爆出!
可怜的孩子眼球爆出,小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小脚拼命踢着,喉间发出痛苦呻吟!
“Tony!Tony!”
老妇飞扑上来厮打男人掐着孩子的手,那钢筋般的手臂却是纹丝不动,老妇很快被狠狠摁倒在孙子痛苦的脸旁,有极度阴寒的声线自她头顶响起。
“Where_is_she!”
一字一顿,混合着孩子的血泪,撕裂老妇最后一道防线!
她再也无法顾念自保,只求这一次国际两大军火组织的厮杀,两头都惹不起的人物,能在之后的血腥战役里两败俱伤,给她和ICA的余党逃亡的契机!
“!The_girl_is_in_!”
“The_kidnappers_are_HBAHOB_BROTHERS!”
【蒙古国!那个女孩被抓去了蒙古国!绑匪是尼科诺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