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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铁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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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老头一听她的话,登时脸色一变,大叫道:“你这臭丫头片子懂什么,别胡说!”

    很多时候在跟人发生争执的过程中,有些人总会不自觉的出现声音变大、反应激烈夸张等现象,潜意识里觉得仿佛那样就能增加说服力,显现出自己的无辜,却不知道那根本是再明显不过的心虚的表现。

    活了大半辈子的村长可不是什么糊涂蛋,一看他这反应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当即脸就阴沉了下来,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方老头,目光尖锐像是能看进他的心底。

    “方大富,我再问你一遍,这事是不是你干的!想好了再说,要是我把这事查清了发现你在说谎,你就给我滚出大湾村!”

    这是摆明了撂下话要把他逐出村子。

    方老头一听脸都白了,忙大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知道是谁,是王菊香!一定是王菊香!”

    此话一出,旁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王菊香的家人率先就跳了出来。

    “方老头你别胡乱往人身上扣屎盆子!我们家菊香对你可不薄,你被你儿子赶出家门要不是我们家菊香好心收留你给你吃给你喝,你早就该死在外头了,现在你竟然这么诬赖我们家菊香,你亏心不亏心啊,也不怕遭报应!”

    当初方老头为了娶王菊香,发火失手将张氏打死了,方孝方礼兄弟俩恨死了他,直接把人赶出去不肯再养他,方忠本来就不是个孝顺的,也是不肯接手他老子。

    当时村里人都在等着看方老头的报应呢,谁知道王菊香那个小寡妇竟然还真的收留了他,方老头就这样住在了王菊香家,俩人无名无分的过起了日子。

    更让人惊讶的是王菊香竟然对方老头好得很,不仅什么活儿不要他干,整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还时不时给点钱他出去喝点小酒赌两把,简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方礼一听方老头说是王菊香,当即又炸了,“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那个骚蹄子干的?”

    方孝的媳妇徐氏啐了一口,“一定是她!除了爹和那个浪荡货,谁还能对娘有这么大意见?”

    听到这话王家人可不高兴了,立马激烈的反驳,毕竟挖人坟这事实在是阴毒,真要被扣上这么个屎盆子,以后他们全家可就都不用做人了。

    这一来一去的,双方情绪都比较激动,言辞激烈差点没动起手来,还是村长眼看着情形不好站出来喊了停。

    “方大富,我问你,你说是王菊香干的,你有没有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方老头这个时候也不犹豫了,当即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

    所有人其实都不知道,方忠当年突然间发了笔横财,那是因为他意外在山上林子里捡到了几样东西,都是些很精致华丽的首饰,上面还沾着些泥土,闻起来似乎还有种很奇怪的臭味。

    方忠是个没见识没文化的,只知道这些东西是好东西,卖了就发财了,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把那些东西都清理干净以后,立即就偷偷摸摸的一个人去县里给卖了,换了好几个大银锭,一夜之间就摇身一变成了个有钱人,开始了他逍遥快活的好日子。

    然而他却压根儿不知道,那些东西其实都是从墓里出来的,都是死者的陪葬品,而那些东西的价值,其实也远远不止那么点银子。

    当时掺在那些精美的首饰里的还有一样东西很显眼,一块黑不溜秋的“铁疙瘩”,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造型倒是挺别致 的,不过当时上面锈迹斑斑的,当铺的伙计还以为这是方忠存心来忽悠人的,当时很不客气的给扔了回来,还把他给讽刺了一遍。

    方忠当时也很郁闷,不过拿了好几个大银锭他正乐呵着呢,也没多想,见人说不值钱不乐意要,就揣在怀里又带回了家,随手就扔到了某个角落里。

    后来张氏四十岁寿辰,方孝和方礼兄弟俩都说要大办,方忠即使抠门儿,可这个时候做大哥的也不好反对,只是他又实在舍不得花你钱。

    想来想去,突然他就想到了他那块“铁疙瘩”,于是竟然就把那玩意儿翻出来送给了他娘,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是某某送给他的一个稀罕物件,老值钱了,所以办寿宴的钱他就不出了。

    虽然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但谁还没眼睛啊,就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疙瘩,扔路上都没人捡,值什么钱?亲娘大寿也不带这么糊弄人的,当时方孝和方礼兄弟俩差点气得把拳头砸他脸上。

    还是老太太心宽,笑着把几个儿子都劝下来了,对着方忠的那块“铁疙瘩”也是半点不满都没有,相反还稀罕得很,一直好好珍藏着,时不时还拿出来瞅瞅摸摸。

    去年老太太意外去世,收拾她的遗物时,方孝找到了这块“铁疙瘩”,想到自家娘生前很是稀罕这玩意儿,便一起放在老太太的棺材里做了随葬品。

    这事原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再说那东西又不值钱,就连方家人自己都没当回事,可偏偏有一个人竟然对那块“铁疙瘩”好奇得很,那就是王菊香。

    打王菊香跟方老头搅到一起后,就在有意无意的打听这块“铁疙瘩”,不过方老头本来就对老太太不上心,那玩意儿又一个铜板不值,他根本就完全没注意,甚至都不确定张氏是不是把它给扔了,王菊香问他他自然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后来被儿子们赶出家门,方老头无处可去便去投靠了王菊香,王菊香出乎预料对他好得很,外人都以为王菊香真的眼瘸了看上他了,但事实上方老头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若是一次两次他没在意,但问得多了,他又不是蠢到家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没注意到,王菊香对那块“铁疙瘩”似乎格外上心,根本不是一般好奇的样子。

    这时候方老头心里就犯嘀咕了,难道那玩意儿真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么想着他心里可就激动了,对着王菊香的试探他很狡猾的要么避而不谈,要么似是而非的胡言一通,自己却找了机会偷偷溜回了家,将家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却压根儿没找见。

    他就琢磨着家里没有那很可能被放进棺材里陪葬了,心里正急呢,正好昨天晚上王菊香整了一桌好菜,还有一坛好酒,他就痛痛快快的喝了不少,结果晕晕乎乎的醉倒了。

    今早醒来发现王菊香不在家,他原本也没太在意,反正她时常会不见人影,可紧跟着听到人说张氏的坟被人给挖了,他这心里顿时就嘎登一下,直觉不好,恍惚间他好像还记得昨晚王菊香又问他知不知道那东西在哪儿,他说十有*在张氏的坟里!

    听完这些,所有人都呆住了,要是方老头说的是真的,那那块“铁疙瘩”难道还真是个宝贝?

    “你胡说!”王菊香的娘尖叫起来,对着方老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看是你自己干的还差不多!村里谁不知道我们家菊香有钱的很,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都不愁,犯得着惦记那点东西?”

    “倒是你个老东西屁大的本事没一个,还得靠我们家菊香养活,一定是你知道那东西值钱所以才来挖坟的,不然你刚开始为什么不敢说?要不是你你心虚个什么劲儿!”

    方老头一脸憋屈,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之所以心虚,之所以不敢说,还不是因为怕说出来是自己告诉王菊香那东西在坟里的,儿子肯定对他更加不满了,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现在王菊香已经不见了,他只能指望儿子了。

    方老头想了想,绝对不能让儿子误会是他干的,于是索性把心一横,“我方大富对老天爷发誓,这事绝对不是我干的,不然就叫我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