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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恩怨难解,情深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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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静姝不禁一愣,“咦,大尾巴狼今天改吃素了?”

    苏瑾言无奈道:“你身子不好。”

    董静姝笑了,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胸膛上,明媚娇俏的小脸上露出了妩媚撩人的风情,“可是……人家想你了嘛。”

    苏瑾言:“……”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二天一早,董静姝苏瑾言和祁子衍三人便出发了,董致远倒是有心想跟着,可是董静姝却说什么也不肯同意,她怕董氏担心,本来因为董文昌去世,她便已经悲伤过度动了胎气,眼下若再知道这件事,说不得要发生什么意外了。

    因而董静姝和苏瑾言只留下消息说是去江南游玩,若董致远也非得扔下差事跟着的话,以董氏的聪慧,必然会察觉出不对劲。

    无奈之下,董致远只得留在京城,一边担忧焦虑,一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不能让他娘看出点什么来,本来就不是个擅于隐藏心思的直肠子,这番遮遮掩掩弄得他简直比上战场还累,索性便借口躲在军营中暂时不回家了。

    祁家其实是三大武林世家之一,大本营在榆城,距离京城约莫有大半个月的车程。

    当然,这只是正常情况下,眼下性命攸关,自然不可能走走停停的,索性备足了干粮一路快马加鞭。

    “还有几天才到?”苏瑾言掀开马车帘子对着外边骑着马的祁子衍问道。

    祁子衍很清楚的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脸色很不好看,“又发作了?照这个速度,大概还需六天。”

    苏瑾言咬咬牙,对外面驾车的苏大吩咐道:“继续加速!”

    苏大闻言立即一扬鞭子,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跑得更快了。

    这也就是苏瑾言有钱,马车整得很结实,而且还很先进的实现了减震,否则按照这个速度,即使马车坚挺着没问题,坐在里面的人也该给颠死了。

    董静姝嘴里咬着一根软木,紧闭着眼缩在苏瑾言的怀里不停挣扎颤抖着,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痛苦的呻吟不断从口中溢出,甚至连脸都扭曲得变了形,可见她此刻有多痛。

    大抵是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或许是警告威胁,近日来蛊毒发作明显越来越频繁了,不时便会突然发作起来,持续时间长短不一,将董静姝折磨得身心俱疲痛苦不堪。

    不过短短数日,她整个人便瘦脱了形,脸色惨白惨白的憔悴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抱在怀里都显得硌手。

    苏瑾言看着被折磨成这样的妻子,心疼得无以复加,只恨不能代替她承受这样的折磨,更深恨苏瑾城与方湘君,每每她痛苦一次,他心中的恨便增多一分。

    时至如今,他觉得,即使将那二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是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终于!

    又狂奔五天后,几个人终于到达了榆城,而此时此刻,董静姝几乎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连站立行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主?”

    祁子衍未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大门,苏瑾言抱着董静姝紧跟其后,几人一路行色匆匆直奔祁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祁老夫人当年也是个活泼爱热闹的性子,不过自打发生那样的变故后,她的性子就变得古怪起来,不喜与人来往,不喜热闹,甚是孤僻,平日甚至连儿子儿媳妇都不敢轻易打扰,院子里只有几名下人伺候,个个都是轻手轻脚能不说话便不说话,冷清得有些诡异。

    “少主。”正在洒扫的下人一看到他顿时一愣,随即连忙行礼,又见他身后跟着的三个人,眉头不禁微蹙。

    “祖母呢?”

    话音刚落,便听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你小子不是追媳妇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已将孙媳妇给我带了回来?”说话间,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乍一看到这老妇人的瞬间,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被吓得尖叫起来,胆小些的估计都要晕过去了,无他,实在是那张面容真的太过恐怖骇人了。

    纵横交错的伤疤,如同蜈蚣一样布满了整张脸,极其狰狞可怖,甚至叫人根本都不敢再多瞧第二眼。

    饶是早有准备的董静姝和苏瑾言二人见此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嘎登一声,只觉这件事怕是真的千难万难。

    与此同时,祁老夫人显然也看到了这几个不速之客,顿时面色微沉,“子衍,我以为你知道祖母的规矩,为何将外人带来?”

    然而还没等祁子衍开口,祁老夫人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紧盯着苏瑾言的脸,陡然一冷,“你姓苏?”

    苏瑾言点点头,“晚辈苏瑾言见过前辈。”

    “苏瑾言?你这张脸……以你的年纪,莫非是当今的哪位皇子?”

    “晚辈行九。”

    “好!好得很!哈哈哈哈……我未去找你们,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祁老夫人突地仰天大笑起来,看着苏瑾言的眼神满满尽是阴森森的恨意,“来人!将他拿下!”

    “祖母!”

    “退下!”祁老夫人冷眼一扫,道:“子衍,我与皇室的仇恨你也是知晓的,不要叫祖母失望!”

    祁子衍看了眼苏瑾言和董静姝,沉声道:“祖母,他的妻子便是我那救命恩人。”

    闻言,祁老夫人这才将目光转向苏瑾言怀里的董静姝,看到她那副模样,眼神似乎有些惊疑,旋即露出了了然的笑。

    “这是来求我救命的?”祁老夫人嘴角一弯,露出了讽刺的冷笑,“当年你那祖父因为我这身蛊术背叛迫害于我,如今你却又因我的蛊术来求我救命,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见她只看一眼便心里有了数,苏瑾言便知她的蛊术只怕是真的非常精妙,心中的希冀顿时更甚。

    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听祁老夫人又道:“看在我孙子的份儿上,这一次我便放过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祁家,否则便将命留下罢!”

    “祖母,子衍求您出手相救!”祁子衍道:“她并不姓苏不是吗?”

    “不姓苏?她是那老贱人的孙媳妇,如何不姓苏?”祁老夫人冷哼一声,突然眼珠子一转,笑道:“要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丫头你离开那老贱人的孙子,嫁给我孙儿,做了我的孙媳妇,我自然会出手救你。”

    “祖母!”祁子衍的冰山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祁老夫人却并未理会他,只饶有兴致的看着董静姝。

    苏瑾言欲开口,董静姝打断了他,轻轻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不过因为实在身子虚弱,她站在地上也依旧还是得靠在他的身上,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全部交给他。

    “承蒙前辈错爱,只是晚辈既已嫁为人妇,断没有再改嫁的道理。”有些吃力的喘了口气,方又接着道:“当年的事晚辈不是当事人,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也不敢大言不惭请前辈放下仇恨,只是……”

    “晚辈的确不想死,所以即使知道希望渺茫,知道此举的确有些强人所难,我们还是来了,若前辈愿意看在祁子衍的份儿上搭救晚辈,晚辈自当感激不尽,他日必报此大恩,但若前辈非要晚辈改嫁才肯出手相救……晚辈便也只好再去另寻他法了。”

    “另寻他法?”祁老夫人讽刺的笑了,“以你目前的情况,最多撑不过半个月,若下蛊之人一心要你的命,蛊毒持续发作一晚上你便该去见阎王了。”

    苏瑾言霎时脸色一变,紧紧搂住她的身子,道:“晚辈的先祖的确有对不住前辈之处,前辈心中有恨亦是应当,只是晚辈还是希望前辈能出手相救,只要前辈替晚辈的妻子解了蛊,晚辈任凭前辈处置!”

    “九哥!”

    苏瑾言未理会董静姝的不赞同,只看着祁老夫人,神情冰冷,“若祁老夫人坚持见死不救,晚辈的妻子一旦有何不测,他日便是掘地三尺,晚辈也定会将整个苗寨屠之殆尽!祁家,亦然!”

    “你威胁我?”祁老夫人脸色一沉,咬牙切齿。

    “不敢。”苏瑾言淡淡道:“蛊毒乃苗寨独有,无论下蛊之人从何得来,必与苗寨脱不了干系,晚辈不过血债血偿而已。”

    “祁老夫人想必还不知道,晚辈乃父皇最属意的储君人选,只要晚辈不疯不傻,那个位置便不会落于旁人手中,待那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苗寨再是藏得隐蔽,也终是躲不过去的。”

    “祖母!求祖母出手相救!”祁子衍一撩袍子,直接跪了下来,“董……昭亲王妃曾救过孙儿一命,若不然,孙儿早已横尸野外尸骨无存了,求祖母出手!”

    祁老夫人看着一脸恳求之色的孙子,又看看神情冰冷决绝的苏瑾言,微眯起了眼,蓦地,露出了抹古怪的笑。

    “看你这样子,似乎爱极了你的小娇妻,不如这样,你自断手筋脚筋,我便救她。”

    “前辈此话当真?”

    “自然。”

    “九哥!”董静姝脸色大变,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要做傻事!”

    苏瑾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苏大,扶好王妃。”

    “主子!”苏大的脸也变色了。

    苏瑾言目露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手指轻轻一点,董静姝便不甘心的昏睡了过去,被送到了苏大的手里。

    “希望前辈莫要出尔反尔,否则……”

    下一秒,苏瑾言便毫不犹豫的运功震断了自己的手筋脚筋,瞬间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主子!”

    祁老夫人愣了下,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你倒是痴情,若非你这张脸与那……如此相似,我倒真是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皇室的种了。”

    其实,苏瑾言的威胁她当然不可能不在意,只是到底不甘心罢了,所以她才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便是打着离间其夫妻二人的主意。

    同为女人,她自然很清楚,虽然有些时候心里明白,理智上能够理解,但是感情上终究是无法接受的,再是通透的女人,遇到爱情也一样会钻牛角尖,会小心眼。

    她就想着叫她心里生出隔阂才好,正好她那傻孙子看上了人家,不如就抢过来圆了她孙子的心思,没想到……那样一个狠心无情的男人和那样一个歹毒狠辣的女人,倒是得了这么个痴情种子的好孙儿!

    “九哥!”

    “你醒了?”祁老夫人看着她淡淡道:“你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

    “他人呢?我夫君呢!”董静姝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神情焦灼的问道。

    祁老夫人笑了,“他啊,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

    董静姝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我说,你倒是能配得上我孙子,要不要考虑一下?虽然苏瑾言身份尊贵,但是如今他已是废人,莫说皇位,便是连生活都无法自理了,你还跟着他多委屈啊?”

    “不如你就来给我做孙媳妇好了,好歹我们祁家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大武林世家之一,财富地位应有尽有,而且我孙子长得也不比那老贱人的孙子差什么。”

    董静姝一把扣住她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能捏碎她的手腕,“他在哪儿?”

    祁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原本只是因为恨,因为不甘心,所以才想要拆散他们,眼下她倒是真心觉得,这姑娘的确能配得上她那孙子,能胜任祁家未来主母之位了,只可惜……

    “他就在隔壁房间。”只怨她那孙子自己没本事,抓不住人家的心。

    董静姝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匆忙跑到隔壁房间,一推开门,便见苏瑾言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九哥……”

    苏瑾言看到她立时眼睛一亮,“蛊解了?”

    董静姝点点头,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不死心的又亲自检查了一番,却发现果然手筋脚筋已尽断!

    当即,董静姝便泪如雨下。

    “九哥,你怎么这么傻……”

    苏大很有眼色的悄然退出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苏瑾言看到她脸上的累,本能欲抬手为她拭泪,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然不听使唤,甚至连稍稍动一下都无法,心中不禁黯然,面上却丝毫不显。

    “别哭了,每回看你哭,真就跟被人拿刀子割肉似的。”苏瑾言轻笑道:“不过是断了手筋脚筋而已,只要你没事,便是叫我拿命去换我也心甘情愿,如今这样已是万幸,终归我还能陪着你。”

    董静姝却愈发的伤心了,抓着他的手伏在他的身上哭得不能自已,滚烫的热泪透过衣裳渗入肌肤,叫苏瑾言不禁也是心酸不已,只想紧紧拥她入怀好生安慰,可惜,他已无法再拥她入怀了。

    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淡淡的自我厌弃的情绪,还有说不出的恐慌。

    他成了废人,已然失去了问鼎江山的资格,以后顶多也就只能做个闲散王爷罢了,不能给她带来荣耀,不能给她尊贵地位,甚至连抱一抱她都是奢望,只能终日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这样的他,如何能配得上她?

    突然,小腹一股尴尬的胀胀的感觉令他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圆圆……你出去一下,帮我把苏大叫进来好不好?”

    “为什么?有什么事吗?”董静姝不解的看着他,他从来不会瞒她任何事的。

    见他面带尴尬的样子,董静姝甚是茫然迷惑,突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想解手?”

    苏瑾言暗叹一声,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帮我叫苏大进来吧。”

    “为什么要叫他?我不可以伺候你吗?”董静姝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找来了夜壶,麻利的解开他的腰带亵裤,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圆圆……”

    最终,苏瑾言还是没能拗得过她。

    一阵悉悉索索令人尴尬无比的声音过后,苏瑾言重新躺回了床上,不禁闭上眼,脸上狼狈一闪而过。

    “圆圆,别看我。”

    董静姝心里一酸,他一直是个那样骄傲的男人,如今这样,对他来说怕是已经尊严全无了吧?

    洗了洗手,董静姝重新回到床边,跪在地上握起他的手贴紧自己的脸,沙哑着声音道:“九哥,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我爱你,就如你爱我那样,你能为我付出生命,我亦然。”

    “不要觉得难堪狼狈,你都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么令我心动,你是我男人,我伺候你天经地义,也心甘情愿,因为我知道,若如今变成这样的是我,你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亲自伺候我的。”

    苏瑾言不禁睁开眼看向她,却对上了一双柔情满溢的美丽眸子。

    “九哥,不要担心,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你忘了?当初方湘君是被你亲手震断筋脉的,而如今,她不是站起来了?”

    苏瑾言眸光微闪,“你的意思……”

    “我想,十有*还是与苗寨脱不了关系!或许当初她正是被苗寨的人给救了也说不定,等会儿我便去问那祁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