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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等赵弘润领着雀儿与卫骄二人急急忙忙赶到凤仪殿时,就看到这座王皇后的寝宫外,禁卫军已封锁了通道,正在勒令一些宫内的太监、宫女暂时避退。
不会吧?难道王皇后与施贵妃真打起来了?
脑海中浮现两个女人相互扯头发的一幕幕,赵弘润脸上泛起几分古怪之色。
结果,当他带着雀儿与卫骄来到凤仪殿的台阶上,透过禁卫组成的人墙往内张望时,他这才发现,王皇后与施贵妃仍好端端地坐在大殿内,哪有像那些太监所说的那样扭打起来?
倒是凤仪殿与锦绣宫这两宫的宫女,一个个神情激愤,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势。
“肃王殿下。”
在赵弘润的身旁,传来一声小声的招呼。
赵弘润转头一瞧,这才看到身边站着禁卫统领靳炬,于是他点点头,小声询问道:“靳统领,这是怎么了?”
靳炬看了一眼凤仪殿的大殿,小声说道:“具体不清楚,好似是施贵妃造访王皇后时,凤仪殿的宫女失了礼数。”说着,他便将他所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弘润。
原来在方才,施贵妃造访王皇后的凤仪殿时,凤仪殿内有一名宫女手忙脚乱的,在给施贵妃奉茶时不慎将茶水溅了出来。施贵妃心中不喜,便让她的侍女,掌那个宫女的嘴,把那名宫女打得双颊红肿。
这还不算,施贵妃还在旁冷嘲热讽,说一些指桑骂槐的话,看似是在教训那名宫女,实则是故意针对王皇后。
见此,王皇后身边有一名女官愤然之下说了一句话:施贵妃,这凤仪殿可不是您能撒野的地方!
这句话,使得施贵妃勃然大怒。
据靳炬所说,其实在他们禁卫赶到之前,凤仪殿与锦绣宫这两宫的宫女们已经打过一场了。
赵弘润闻言朝殿内观望了两眼,果然瞧见分别立于两边的诸宫女们,有些头发凌乱、衣衫破碎,甚至于,脸上、手上还有些抓痕。
对此,赵弘润倒是不感觉诧异,毕竟他从小生活在皇宫,自然知道,某座宫殿的宫女,其实有时候也相当于宫主的打手。别以为宫内的女人就不会动手打人,事实上,宫内的女人若动起手来,那可比禁卫狠地多,三下两下就让你破相。
唔?赵弘璟?
在禁卫组成的人墙中张望了两眼,赵弘润看到在凤仪殿内,襄王弘璟正站在施贵妃身旁,脸上流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神色。
见此,赵弘润暗暗皱了皱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可能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赵弘璟挑唆的。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声谒者的通报:“雍王殿下到!”
赵弘润转头看向远处,果然瞧见面沉似水的雍王弘誉,正带着一干宗卫从远处快步走来。
雍王弘誉没有注意到站在禁卫们当中的赵弘润,沉着脸疾步走入凤仪殿,左右一瞧,待看到凤仪殿的前殿一片凌乱,比如灯台被推倒、纱帐被扯烂,雍王弘誉便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两下,面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他狠狠瞪了一眼襄王弘璟,迈步走到施贵妃面前,欲言又止地说道:“母妃,您这是做什么?”
见自己儿子赶到,施贵妃更有底气,但某种程度上,她也不禁有些心虚,毕竟她这次确实是专程来找王皇后的麻烦的。
在儿子的询问下,施贵妃便将方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几句,当然,她是专门挑对自己有利的事说,反正就是要自己儿子知道他娘吃了亏。
雍王弘誉无论心计城府皆无可挑剔,自然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母亲并没有讲实话,但碍于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好拆穿,只好将这份怒气转嫁到襄王弘璟身上:“赵弘璟,是你故意从中挑唆么?”
听闻此言,襄王弘璟连忙矢口否认,叫屈道:“二王兄息怒,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雍王弘誉闻言大怒,正要说话,忽听殿外又有谒者通报道:“长皇子殿下到!”
麻烦了。
心中暗叫一声不妙,雍王弘誉转头望向殿下,旋即就瞧见长皇子赵弘礼带着宗卫们拨开禁卫,沉着脸来到了殿内。
在他身后,还跟着桓王赵弘宣。
走入殿内,瞧见殿内一片狼藉,长皇子赵弘礼愤怒地骂道:“赵弘誉,你欺人太甚!”
雍王弘誉有苦难言。
好在这时候,王皇后开口唤了一声弘礼。
见此,赵弘礼忍下愤怒,来到了王皇后身边,询问母后凤体是否有恙。
这让雍王弘誉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他也暗暗庆幸:倘若他母亲施贵妃这次不是来凤仪殿,而是到凝香宫找茬,且来的不是长皇子赵弘礼而是八弟赵弘润,恐怕双方的宗卫这会儿已经打个不可开交了。
不过话说回来,施贵妃也没有理由到凝香宫找茬——因为近十几年来,施贵妃针对的仅仅只是王皇后,对待宫内其他的后妃时,其实还是蛮好相与的。
就连赵弘润、赵弘宣的母亲沈淑妃,也曾对两个儿子讲过,说施贵妃虽然有时候有点小心眼,但总得来说也是一位大度的后妃,并不像传言的那样难以相处。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赵弘宣这次跟着长皇子赵弘礼前来,纵使明知是施贵妃、雍王弘誉母子有意挑衅,也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站在一旁静静旁观着事态。
“本宫不碍事。”
在得到儿子赵弘礼的询问后,王皇后摇了摇头宽慰着自己儿子,随即,她瞥了一眼襄王弘璟。
以她的智略,如何会猜不到这件事是襄王弘璟在背后挑唆,有意利用施贵妃对自己的恨意,给雍王弘誉制造难堪。
因此,她有意不与施贵妃说话,转头对雍王弘誉说道:“雍王,你母今日故意来本宫的凤仪殿挑衅滋事,让你母妃也好,本宫也罢,平白无故叫人看了笑话,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唔?
赵弘润在殿外听得奇怪。
因为王皇后看似是在质问雍王弘誉,可实际上,确好比是给了后者一个下阶石,只要雍王弘誉这边顺势下坡,认个错,这事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王皇后果真这么好说话?
那可是瞧出一丝端倪便下令诛杀了曲梁侯府满门的女人啊!
赵弘润惊讶地看着王皇后。
而雍王弘誉想来也听出了王皇后的递话,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位王皇后为何如此大度,却当即拱手作揖,沉声说道:“母妃此番乃是受奸人挑唆,故而总之这件事,小王日后定会给皇后一个交代。”
听闻此言,施贵妃愤然说道:“给她什么交代?是她教不好这些婢子,一个个蛮横无礼、不懂礼数”
“母妃。”雍王弘誉倍感头疼,低头在母亲耳边说了几句,总算是劝服了自己母亲不再说话,只是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哼哼,看她这幅态度,哪里像是日后会向王皇后认错的样子?
不过王皇后似乎并不在意施贵妃的态度,甚至,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只顾着对雍王弘誉点头说道:“唔,有雍王这句话就够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认可这件事到此为止,允许雍王弘誉带着其母施贵妃就此离开。
见此,长皇子赵弘礼大感惊愕:“母后,您这”
他感觉难以置信。
就算不是雍王弘誉的意思,但施贵妃此番带着锦绣宫的宫女来凤仪殿挑衅滋事,打坏了殿内许多物什,轻飘飘地说两句就算完事了?——那施贵妃,完全不像是认识到错误的样子啊!
“莫要多嘴!”王皇后看了一眼长皇子赵弘礼,淡淡说道。
“”好心反而被母亲轻斥了一句,赵弘礼顿时被堵地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殿内响起了“啪啪啪”的抚掌声。
众人转头一瞧,就看到襄王弘璟正轻轻抚掌,脸上的笑容让人难以捉摸:“好了,人都到齐了”
“赵弘璟,你又想做什么?!”雍王弘誉皱着眉头注视着襄王弘璟。
相比较来时的忐忑,此刻他心中唯有对襄王弘璟的愤恨,以及几分居高临下般俯视后者的冷笑:王皇后都不追究这事了,难道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看到雍王弘誉那笃定的目光,襄王弘璟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头看向王皇后,啧啧称赞道:“王皇后对雍王可真是宽容呐。”说着,他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小王实在不解,何以王皇后对雍王,会这般宽容?几年前,雍王挑唆北一军营啸,本王派人将证件送到王皇后这边,等待许久,不见王皇后对雍王发难,反而本王那个信使,从此下落不明前一阵子,雍王暗中勾结曲梁侯司马颂,设计陷害老五,结果到最后,又是王皇后暗中派出禁卫,诛杀了曲梁侯司马颂满门,杀人灭口,替雍王善了后这接二连三的,小王着实有些看不懂了,何以王皇后对雍王如此宽容、照顾呢?”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无论长皇子赵弘礼、雍王弘誉,还是在场的禁卫、宫女们,无不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