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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泽城,萍乡,榕山脚下,这里是丫丫生活的地方。
门前有一亩八分地,是丫丫和姆妈亲手一锄一锹开垦出来的,面积不大,胜在规整,优在离家近。
家中人口简单,邻里关系纯淳,出门不用上锁,绝对路无拾遗,也没啥可捡的。
“丫丫,又去洗山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吴阿婆竹篮里的山野荠菜翠绿鲜嫩,还挂着露珠。
“来,这把荠菜,让你姆妈给你抄水后凉拌,这季节吃它正好!”
吴阿婆将一把荠菜塞进丫丫臂弯中的竹篮。
“阿婆,一会我洗完山芋也给您送两个,我先去把它洗洗干净。”
竹篮从臂弯滑到手里,丫丫端着它,几颗山芋在荠菜下来回滚动,泥沙淅淅簌簌透篮而出,显是刚从地中刨出来。
姆妈常常耳提面命,邻里间相互扶助,所以交换吃食这种事情丫丫非常熟练。
生活简单而又无忧。
门前,不远处,步行三刻钟,一挂瀑水自山腰而下,落水成溪。
朝阳映照下,偶有几尾鱼儿顶着清辉腾跃而起,溪涧荡起层层粉色光晕。
嘴里哼着无名小曲,端着竹篮,蹦蹦跳跳,头顶的羊角辫晃晃悠悠,面颊之上一抹粉嫩的红晕,望之便让人不觉跟着扬起嘴角。
眼见小溪触手可摸,丫丫放下竹篮,弯腰取出荠菜,将篮中山芋仔仔细细整齐码成一排,双手勾住竹篮沉入水中,左右划动溪水。
“咚”身后一声巨响。
一道白影从上空跌落,他双目紧闭,双唇紧抿,额头上滴滴水珠浸出,面容白皙,一抹潮红清晰可辨,身侧双手成拳,骨节用力的有些泛白。
听到声响丫丫急忙起身,心里略有一些发慌,山中多野兽,别是刚出门就撞上了,她顺手从篮中抄起一颗洗净的山芋,转身却发现是一人跌落在地。
姆妈常在耳边念,木食草衣心如月,一生无念复无涯。
这句话的意境,她不甚明了,心如月,当存善,帮助可以、需要帮助的人。
丫丫右手小指费力勾住那短的几乎挂在腕间的衣袖,轻轻擦拭男子额上水珠。
“哥哥,你是饿晕了吗?我姆妈说,人是若是饿到极致便会面色苍白,额冒虚汗。”
听到丫丫的声音,男子眼皮颤悠,睫尖抖动,他紧握的拳头上,莹白的骨节几乎快要撑破皮肤,指甲用力嵌入掌心皮肉中。
“醒来!”,意念强行催动腹中灵气,他想尽快驱褪血液中那丝晦色。
丫丫将手中的山芋递到男子嘴边:“哥哥,你吃吧,姆妈说,吃饱了便不会再晕倒。”
山芋在男子嘴唇上滚来滑去,终不见他张嘴,丫丫伸手开始巴拉,或许是她人小气力不足,憋的满脸通红也没能撬开男子双唇。
“那先给你喝点吧,姆妈说,人不可一日不饮水。”
她随手将山芋放在男子胸膛上,奔跑至溪水边,双手掬出一捧山泉,一路奔跑颠簸遗洒,等到了男子身前,仅留下掌侧挂着的一丝,一滴水珠顺着唇缝流入嘴中。
往返十余次,清凉的溪水一滴滴滑入男子唇中。
清凉入唇,浮去一丝燥热,腹中灵气突然涌动而出。
第十五次,男子突然睁开眼睛,丫丫被吓了一跳,掬捧的溪水便撒了他一身。
“你是谁?”
“嗯,小丫头天性烂漫,但根骨不错。”眼前一片白光耀目,男子起身,他清晰的面庞瞬间模糊起来。
“我是于生一,姆妈唤我丫丫。”墨一般的黑瞳盛满了大大的问号,惊讶合不上双唇。
“真奇怪…根骨是说全身的骨头吗,可我的骨头藏在肉里,都藏在衣服里,他怎么看见的。”
未待丫丫有太多感叹,手中传来冰冷的触感,低头便见一枚黑色令牌静静躺在掌心。
“洗芋前溪渌,豆蔻苦海留;抱令入青云,丹成夺仙俦。”声落,男子身影已消失。
“这是…仙?”丫丫抬头仰望虚空,心生向往。
“这枚青云令可助你开启修行之路,愿你心随所愿。”
丫丫带回青云令展示给姆妈看,姆妈沉思了许久。
“丫丫,生活无病无灾,有吃有喝有穿,刮风下雨还能有个避难的场所,平平安安度过,快快乐乐长大,就是老天的赐予,应该感谢。”
“那我听姆妈的,就留下它,当个首饰。”
这一年于生一年满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