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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南风特意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给太子选妃。为了这次选妃的需要,更为了安抚惠武帝的心,贾南风把明眸从才人进封为惠妃。
选妃这一日,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贾南风心情似乎不错,她用难有温柔语气对太子和明眸说:“今天这些千金小姐,我们三人各自挑选一位,哀家是嫡母,太子妃自然由哀家来选,太子和惠妃就挑选两位品貌不错的侧妃,太子年龄尚小,有三个来服侍就够了。”
说完,让尚若海把女孩们带进大殿,一时间殿内香气萦绕,更觉彩蝶飞舞。女孩们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如牡丹、芍药竞相开放,晃花了人的眼。贾南风仔仔细细地端祥这些女孩,要么红如旭日,要么粉如朝霞,姹紫嫣红,非常好看,可是仅有一个女孩,着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头发用一支银簪盘成凌云一髻,除了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再无过多的修饰。素雅如九秋之菊,俏丽若三春之桃,在众多佳丽中如一株百合亭亭玉立其间。
贾南风用余光瞥了一下太子,太子正盯盯地瞅着这个女孩,想是动了心。贾南风心中不快,这个女孩双眸晶晶,目射寒江,定是革履青马,难以驯服。
于是她说:“诸位千金都出身名门,德貌自然双全,可如今进宫侍奉太子,光有这些是不够的,还应有些学问,你们都说说读过什么书?”
一个穿鹅黄色衣衫的长脸女孩说:“小女不才,仅涉猎了‘四书五经’”。
接着一个个女孩鱼贯而答,有说《三国志》的,有说《庄子》的……太子越听眉毛皱得越紧,终于轮到白衣女孩了。
只见她轻启朱唇,缓缓地说:“小女不如众姐妹博学,只读过《女儿经》。”
太子一听,说:“噢,那你能不能背一段让我们大家听听?”
女孩莞尔一笑,慢慢地背了起来:“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烧茶汤,敬双亲,勤梳洗,爱干净,学针线,莫懒身,父母骂,莫作声,哥嫂前,请教训,火烛事,要小心,穿衣裳,旧如新,做茶饭,要洁净,凡笑语,莫高声,人传话,不要听,出嫁後,公姑敬,丈夫穷,莫生瞋,夫子贵,莫骄矜,出仕日,劝清政,抚百姓,劝宽仁,我家富,莫欺贫,借物件,就奉承,应他急,感我情,积阴德,贻子孙,夫妇和,家道成。”背到这里,女孩停住不再继续,殿里的人顿觉天籁之音到了□□部分戛然而止,清脆绕梁,不绝如缕。
女孩款款地行了一个礼说:“小女愚笨,就背到这里吧!”
明眸看着,只听太子说:“背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懂得相夫教子就是女子最大的德行,你就留在本太子身边吧。”
女孩一听,落落大方地跪谢道:“小女多谢皇后、太子、惠妃恩赐。”
贾南风一看此礼已成,气马上来了,她压着火对太子和明眸说:“天色不早了,小姐们也累了,今天选妃就到这里吧!谁是王雅曼?谁是杜芷兰?”
一个芙蓉秀脸的红衣女孩和一个雅气未脱的绿衣女孩马上站了出来。
贾南风看了看说:“哀家宣布,司徒王衍之女王雅曼当选太子妃,尚书左丞杜锡之女杜芷兰和……”
贾南风看向白衣女孩问:“你是谁?”
女孩马上跪下说:“小女张华之女张萱儿。”
“张华的女儿?”贾南风疑惑地问。
尚若海马上上前说:“娘娘,这孩子的确是司空大人送来的。”
贾南风一听,是张华的女儿,太好了,正愁拿不住他把柄,还把女儿送来了,有这个法宝,看这个张华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于是她继续说:“杜芷兰和张萱儿为侧妃,其他人都退下吧!”
萱儿终于入了宫,原来张华怕贾南风知道萱儿的真实身份加害于她,于是收为义女送进宫来,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贾南风这次允许参加选妃的女孩,都是她精挑细选的,都是对贾家无比拥护的大臣家的女儿。太子妃王雅曼是贾谧夫人的妹妹,侧妃杜芷兰的父亲是贾南风亲挑的太子的老师,这两个女孩自然应该对她俯首称臣,惟命是从,是不足为惧,只有这个张萱儿是她意料之外,可是就凭她一个人,贾南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太子大婚,让惠武帝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终于成人了,可是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太子的新婚之夜,本应该留在太子妃的寝宫,可太子偏偏去了萱儿那里。太子妃静静地等了一夜,由最初的紧张喜悦变成悲伤难过,以至最后的愤怒难耐。她使劲地掀下盖头,看看天色,刚刚破晓,她仗着自己和贾南风沾亲,又是皇后亲自选进来的,所以一路狂奔,要跑到皇后贾南风身边诉苦。
太子妃只顾着自己的伤心,不留心差点撞倒一个人,抬目一看,是惠妃。明眸一直有早起来采集带露水的花瓣的习惯,大早上走在路上,远远地就看见奔跑过来的红衣新妇,还没来及躲闪就被撞上。
太子妃生气地问:“惠妃这么早出来就是为了挡路的吗?”
明眸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凌乱的妆容,就猜出了原因,她冷笑着说:“太子妃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就这么点小事,非得天下人都知道吗?你的姐夫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你姐姐过问了吗?你是她的亲妹妹,早应学会怎样独守空房,你姐姐难道没教你吗?”
太子妃本来就心情不好,被明眸这一刺激,就变得和泼妇一样,并且抓住明眸不放手,大叫:“本妃是皇后亲选的,由不得你在这里说三道四,你在这里污辱我,就是辱骂皇后,现在本妃就要带你找皇后评理。”
明眸看太子妃疯狂的样子,懒得和她纠缠,就边挣脱边说:“太子妃还不放手,也不怕人笑话。皇上还等着本妃侍奉呢,要是回去晚了,你担待得起吗?”
无论明眸说什么,太子妃只管拉着她走,明眸又气又急,两人就这么撕撕扯扯地来到肖鸾殿。
时间尚早,守殿的人还没怎么清醒,又看是她们两个,也没实拦,她俩马上就来到内殿,门前就尚若海守着,他刚要拦,太子妃就扯着明眸进了寝宫。
贾南风和石妖正在酣睡,忽听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母后,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贾南风懵懵懂懂地起身,石妖也坐了起来,太子妃和明眸看到这一幕,立时傻了眼。
这时,尚若海也冲了进来,拉起太子妃和明眸说:“娘娘还在安寝,二位先回去吧!”
这时贾南风说:“谁也别想走,都给哀家到外殿候着。”
太子妃这时才意识自己的错误,可是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明眸也很生气,一早就遇见了这样的事。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我的王后,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
明眸知道又是石妖,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站起来就走出寝宫,尚若海和太子妃也跟着退了出来。
贾南风看着他们都出去了,气得骂道:“反了,真是反了,哀家的寝宫也敢闯?她们看见不该看见的,哀家要让她们永远闭嘴。”
石妖一听,马上说:“娘娘,千万不要动这么大的火,可别伤了凤体。她们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惠妃,要是死在娘娘的宫里怎么也不好说。”
贾南风觉得石妖说得有道理,可是她难以释怀,于是问:“那可怎么办?”
石妖说:“这个也不难,太子妃是娘娘的人,稍微吓唬一下是不敢乱说的,至于惠妃,本来就是侍候娘娘,现在就留在肖鸾殿不让她走,她又能和谁说去呢?”
贾南风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可皇上一天也离不开这个女人,要是来要人怎么办呢?”
石妖说:“这大早晨的,哪能看见个人影,谁能证明惠妃在咱们这呢?”
“哈哈哈,还是小成子聪明,那这件事就小成子去办吧!”
石妖一听,马上起床,来到外殿,太子妃早就吓得脸色煞白。
石妖对她说:“太子妃是个聪明人,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太子妃家人的性命就在你这张嘴上了。”
太子妃忙说:“本妃什么没看见,大可叫皇后放一万个心。”说完就逃也似的走了。
明眸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石妖给尚若海使了个眼色,尚若海马上出去关上了殿门。
石妖说:“我的王后,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天下迟早是我们的。”
石妖的最后一句话让明眸又害怕又震惊,她说:“妖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跟你做坏事的。”
石妖听完哈哈大笑地说:“这可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