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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祝良宵就往客房小院去了,走到门前一瞧,好家伙,青颦通红着一双兔子眼睛,正小口小口给白琰喂粥。
于是祝良宵又打道回府了,想了想还是召来影一,让他去把方芊芊最近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白琰和青颦可能没想这么多,毕竟它们之前也并不认识方芊芊,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不是,方芊芊是方姨娘的侄女,之前又在祝家住过一段时间,这姑娘心眼挺多的,虽然这点心眼在她看来算不上威胁。
但是,方芊芊若是想碍了青颦和白琰的路,她就会出手阻止了。
她左右无聊,便想去找卫砺玩玩,但是又不好空手去,为了保持住自己贤良淑德的人设,她去厨房叫厨子做了一些糕点,给卫砺他们带过去——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最近天气有些沉闷,浓厚的云雾尚未被晨光拨开,就见一辆马车踩着青石板路,直通东街。
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一座府衙前,上书四个大字——北镇抚司。
祝良宵今日身着一袭素白色的水光纱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层层叠叠的芙蓉花,就像是阳光洒在水面泛起的微波一般,琥珀色的上杉露出了她纤细雪白的脖颈,头上的步摇随着倩影轻轻摇晃。
祝良宵是主子,在外面的时候还是极为规矩,没有自己拿食盒,翡翠和鸳鸯一人提了一个。
倒不是她要摆架子,而是在什么地方就要装的像点样子,要出格并不是一件好事,要是在自己人面前,食盒而已,自己拿了也就拿了,但是在外头,如果自己拿了食盒,或是自己动作上有失礼的地方,那就足够这些人讨论了。
祝良宵不是个在意别人的人,但也懒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有人来通传请她进去,祝良宵只顾扶了扶头发上的步摇,缓步进了北镇抚司。
卫砺知道她要过来,特意出来迎她,两人并肩而行,径直去了他的书房。卫砺在北镇抚司里有一间专门的书房,当然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为了处理公务,书桌上乱七八糟,跟被狗扒了似的。
卫砺罕见的摸了摸鼻子,看起来有些许的尴尬,“你先坐会,我去吩咐人看茶。”
祝良宵倒是笑眯眯的,让暮风暮羽两个人把带过来的糕点去拿给其他人分了,她则坐在卫砺的书桌前装模作样的翻了翻卷宗——她可没那么好心替他整理。
瞧着瞧着,倒是看见了一封私信,用白色信封装着,上面写着是给锦衣卫佥事卫大人的,为什么说是私信呢,因为若是和公务相关的信件不会专门署名字,更何况这私信上的字显然是个女子写的,一首簪花小楷写的还挺漂亮。
祝良宵很是好奇,但到底是没拆开信,人家现在不在这,她拆了人家的信总是不好。
过了一会儿,看茶的小厮进来了,低声道:“卫夫人,卫大人让小的同您说一句,说夏大人有急事与他商议,让您在书房先坐会。”
祝良宵点了点头,无聊的数起了他桌上乱七八糟的信件卷宗,足足有三十几封,有的看了有的没看,也不知道卫砺平常是怎么工作的,他真能分清吗?
祝良宵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舌尖发涩,她重生之后没去平辽,而是待在京城,倒是没喝过这么难喝的茶。
她在这里待得也无聊,索性出了书房随处逛逛,走着走着便走到一处小屋前,里面隐隐传来人声,祝良宵没有偷听人说话的习惯,正打算离开,却听见里面传来夏正的声音,“嫣红姑娘的事,你打算何事告知嫂嫂?”
这个嫂嫂应该指的是我,祝良宵心想。
这种偷听一定会听到和自己有关的事到底是什么玄学?祝良宵摸了摸下巴,脚下却像是生了根,杵着不动了。
屋里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再然后是卫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会给她一笔银子,送她离开京城。”
夏正说:“可你明知道她想要什么,子渊,此事终究是你亏欠了她,几年前你在千山寨遇见的那个红衣姑娘不就是嫣红吗?现在她又因为你而变成了这样,只一笔银子,她恐怕不会愿意。”
千山寨…红衣姑娘…祝良宵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有这么个事,那还是她未和卫砺成婚的时候,听说他在前山寨和一个姑娘芳心暗许情投意合,只是后来他没找到那个姑娘。
但是后来祝良宵自己去问了卫砺,卫砺又说没有这回事。
所以其实还是有这个姑娘,只是卫砺那时候对自己移情别恋,所以就骗了自己说没有?祝良宵蹙眉,心里忍不住泛起一点恶心。
“别说了,我不会纳妾。”卫砺笃定道。
祝良宵听了这话倒是稍稍抬眼,听到这一步了,怕他们发现自己,便悄悄走远了。
她又回到了书房,心里还是不高兴,倒不是泛酸,主要是她觉得这事卫砺办的不太地道,如果早知道当初卫砺心有所属,她是不会嫁的。
可是……她想起前世的那些事,卫砺对她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那件事情难道还有什么疑点?祝良宵蹙着眉想了好久,最终确认自己真的没听说过嫣红这个名字,难不成又是什么秦楼楚馆里的姑娘。
就在这时,卫砺也已经回来了,祝良宵面色如常,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卫砺既然不想说她也就假装不知道了,祝良宵一直对自己说,他们两个现在是夫妻,卫砺如果有事该和自己说的,如果他不说,那就是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强求。
但如果卫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祝良宵目露凶光,盘算着废他一只手可不可行。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天,卫砺开始看卷宗,祝良宵忽然问他记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
卫砺正埋头在卷宗里,闻言头也没抬,“哦对了,明天晚上我不回府了,有个应酬。”
祝良宵心里最后那点希望,啪地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