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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萨斯在无敌的背上沉思着。真是讽刺,他杀了克尔苏加德,现在却又要亲自将他复活,并且地点依然是安多哈尔。
霜之哀伤向他低语,让他服从。实际上用不着提醒他,自己并没有想过回头。
洛丹伦都城陷落后,阿尔萨斯便开始了黑暗的远征。他带着新的部下纵横洛丹伦大地,席卷了一个又一个城镇。正如低语所说的那样,“天灾”确实是个合适的名字。对于这片土地的净化很多人都意想不到,就像突然从天而降一般。而天灾军团将清除所有生命。霜之哀伤称他为死亡骑士,而且他的头发、皮肤和眼睛全都抽去了色彩,似乎表明这个称呼不仅仅是个头衔而已。阿尔萨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在乎。天灾军团任他调遣。
唯一不愉快的是,他如今在为一个恐惧魔王做事,那个家伙叫做提克迪奥斯,几乎跟玛尔加尼斯长得一模一样。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讽刺,只不过不再影响阿尔萨斯了。
“和玛尔加尼斯一样,我是个恐惧魔王。但我不是你的敌人。”提克迪奥斯扭着嘴唇作微笑状,但看起来更像在嘲讽。“实际上,我是来祝贺你的。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把这片土地送给了天灾军团,这算是通过了第一次考验。巫妖王对你的热情……很满意。”
阿尔萨斯感到了狂喜。
“是的,”他答道,在这个恶魔面前保持着平静有力的语气,“我毁灭了我曾经守护的所有人和所有东西,而且感觉不到一点悔恨。”
提克迪奥斯扇动了一下翅膀,并没有起飞,而是指着霜之哀伤对阿尔萨斯说道:“你拿的这把符文剑是纳斯雷兹姆一族所铸。巫妖王赋予了它偷取灵魂的能力。它得到的第一个灵魂就是你。”
各种各样情绪在阿尔萨斯心中碰撞着。他瞪着霜之哀伤,提克迪奥斯的言辞被他牢牢记住。如果巫妖王向他索取灵魂,以此作为拯救人民的代价,他会毫不犹豫的交出来。
这不再重要!
“我不需要什么灵魂。”阿尔萨斯满不在乎的答道。“巫妖王有什么指示?”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集结诅咒教派。阿尔萨斯屠戮了一个村镇,召集了绝大部分隐藏起来的信徒。然后再去完成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复活克尔苏加德。
阿尔萨斯还记得那具尸体躺在安多哈尔——瘟疫谷物的发源地。他仿佛又感觉到冲向那个死灵法师时的愤怒,但这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王子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讽刺的微笑。
曾经熊熊燃烧的建筑,如今都成了焦黑的木头。这里应该没有任何活人了,只有亡灵……可是……阿尔萨斯拉紧缰绳。无敌立刻停了下来,它死后依然顺从。阿尔萨斯可以瞥见有些人影在前方有秩序的活动。
“活人?”他疑惑道。墓地附近驻扎着武装的人类,其中一人还靠近某个小坟。眯眼观察一会儿后,他瞪大了眼睛。那些不仅仅是活人,不仅仅是士兵,而是圣骑士。很显然克尔苏加德的尸体引起了不少关注。
但是,他不是已经解散了骑士团吗?根本就不应该还有圣骑士存在,他们还公然在这里集会而没人阻挠。霜之哀伤躁动起来,它饿了。阿尔萨斯拔出符文剑,举起它向身后一小群亡灵示意,接着便发起了进攻。阿尔萨斯迅速逼近墓地守卫,他可以清楚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惊。骑士们战斗得非常英勇,但最终证明徒劳无益。他们似乎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样了。
霜之哀伤摄取着一个接一个灵魂,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呼喊:“阿尔萨斯!”
他听过这个声音,但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于是转向说话的人。
这个人高大威严,留着浓密的胡子,脸上的皱纹证明他饱经沧桑。他的眼神激起了阿尔萨斯的回忆。“加文拉德?”他惊诧的说道,“很久不见了。”
“没过去多久,乌瑟尔给你的战锤呢?”加文拉德咬牙切齿的说,并盯着阿尔萨斯手中那把染上泰瑞纳斯之血的符文剑。“专属于圣骑士的武器,代表荣誉的武器呢?”
“我现在有更好的。”阿尔萨斯举起霜之哀伤。它仿佛在他手中脉动,饥渴无比。“滚开些,我只是来收集一些烂骨头。”
加文拉德浓眉拧成一团,朝阿尔萨斯啐了一口。“我没法相信我们曾共事白银之手!真不明白为什么乌瑟尔要举荐你。你的背叛将他的心都击碎了。让一个被宠溺坏的王子加入简直就是个错误!你让白银之手蒙羞!”
“不,圣骑士!”阿尔萨斯柔声说道,“杀了你之后,我会复活你的尸体,让你做我的仆人,那才是对白银之手的讽刺。”他带着狡黠的笑容。加文拉德没有冒进,而是打足精神,向圣光祈祷。但圣光救不了他。阿尔萨斯任由他完成祷告,曾几何时,王子自己也是这样准备战斗的。然而此刻霜之哀伤紧握在手,巫妖王的力量在他不死的躯体中奔涌,他知道加文拉德没有一丝胜算。
事实上确实如此。圣骑士使尽了浑身解数,但还是不够。阿尔萨斯耍弄着他,以胜利的快感安抚骑士的话带给他的刺痛。但很快他便厌倦了这场游戏,只用了一剑便解决了曾经的战友。霜之哀伤再次摄取了一个灵魂。但在加文拉德毫无生气的躯体坠地的一刻,阿尔萨斯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冷战。他并没有复活他。
死亡骑士简短的示意仆从们开始寻找尸骨。他们的动作很快,无疑是死灵法师的忠实信徒把尸骸殓入了一个小小的墓穴。阿尔萨斯颇为庆幸乌瑟尔,纳萨诺斯和吉安娜他们都没想过要彻底摧毁克尔苏加德的尸体。教徒们找到坟墓,费了不小的气力推开封盖。里面正是一具棺材,它很快便被吊了出来。阿尔萨斯用脚轻轻碰了碰,微微咧嘴而笑。
“来吧,克尔苏加德。”当灵柩被装上所谓的“绞肉车”上时,他揶揄的说,“你曾经侍奉的主人现在又需要你了。”
“是的。不过我似乎告诉过你,我的死亡毫无意义。”
阿尔萨斯吃了一惊。他已经习惯于听到一些声音,巫妖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通过霜之哀伤向他低语。但这次不同,他认出了这个声音!
克尔苏加德。
“怎么……难道我在听鬼魂说话?”
不仅仅听到,他还看到了他。克尔苏加德的形体渐渐在他眼前形成,透明而飘忽,眼睛的位置冒着淡绿色的火焰。尽管和生前大不相同,但这肯定是他没错。
“我就在你身边,阿尔萨斯王子。”
“你浪费了太多时间。”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提克迪奥斯低沉的怒吼。克尔苏加德随即消失了。阿尔萨斯有些惶然,是幻觉吗?
提克迪奥斯完全没注意到阿尔萨斯的奇怪举动,而是一脸恶心的看着棺材里面已经腐朽的尸体。阿尔萨斯发现尸臭比预想的容易接受,不过仍然很可怕。当时他用战锤击中这个巫师,并且目睹了恐怖的腐烂过程。
“非常糟糕,恐怕他撑不到去奎尔萨拉斯了。”
阿尔萨斯回过神来。“奎尔萨拉斯?”
“对。只有高等精灵的太阳井才能复活克尔苏加德,或者说让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恐惧魔王眉头皱得更紧了。“每过一秒他就腐败得更严重。安多哈尔这里有个圣骑士身上带着一个特别的骨灰盒,你必须把它拿过来。然后再把克尔苏加德的遗骨放进去,那样就能保证他度过长途跋涉了。”
说完,恐惧魔王得意的笑了起来。事情绝对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阿尔萨斯张口想问,但又把话咽了下去。提克迪奥斯不会告诉他的。他耸耸肩,开始执行任务。
他听到身后传来恶魔阴险的狂笑。
提克迪奥斯说的没错。沿路缓缓走来一小列送葬队伍,没有骑马。阿尔萨斯认出了丧葬用的饰品,这可能是军人的葬礼,也可能是某个达官显要的。几个穿着铠甲的男人排成一列纵队,中间的那个用强健的臂膀捧着一样东西,黯淡的阳光在他的护甲和手里的东西上闪动——骨灰瓮。阿尔萨斯突然明白为什么恐惧魔王那么兴奋了。
那个圣骑士的身姿与众不同,护甲也是独一无二,阿尔萨斯的双手突然哆嗦起来,只得用更大的力气抓紧霜之哀伤。他压制住心头的千般困惑万般忐忑,命令部下前进。
尽管送葬的队伍几乎完全由白银之手骑士们组成,但人数并不多,包围他们轻而易举。人们拔出武器,但并没动手,而是转向托着骨灰瓮的人等待指令。乌瑟尔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从前的学生,但脸上的皱纹明显比阿尔萨斯记忆中多了。他看上去十分冷静,但眼中却燃烧着正义之火。
“我祈祷你最好闪开。”阿尔萨斯尝试性喊道,但是圣骑士依旧保持着平静,这让他的紧张比刚才多了不少。脸抽搐了一下后,他换了一种方式开口说话,“我发现虽然白银之手已经被我解散了,可你还自称圣骑士。”
乌瑟尔大笑,尽管笑声苦涩,却不是装出来的。“你真的以为凭你自己就能解散它。我们只听从圣光的感召。”
圣光。阿尔萨斯并没有忘记,他的心在胸腔里辗转反侧。但紧接着低语声便再度传来,提醒他现在拥有多大的力量,向他强调圣光之路无法带给他渴望的东西。
“我做了很多事。”他反驳道。“但不会再做了。”
“你的父亲统治这个王国五十多年,而你几天之内就让它化为尘土。毁灭比建设容易,不是么?”
“的确非常有戏剧性,乌瑟尔。纳萨诺斯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你居然还敢提这个名字,阿尔萨斯!你忘记你做了什么吗?你辜负了纳萨诺斯,你辜负了你的父亲和你的王国!”乌瑟尔抱紧腰间的骨灰瓮对面前毫不知悔改的王子大吼道,细数他的罪行。
“这很愉快!但我没有时间叙旧了。我是来取你手里面那个东西的。把它给我,我会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而此刻,乌瑟尔流露出的情感胜过了愤怒。他瞪着阿尔萨斯,无比震惊。“这里面装着你父亲的骨灰,阿尔萨斯!他的王国已经被你摧毁了,你难道还要火上浇油吗?”
一阵震颤传遍阿尔萨斯的全身。
父亲……
“我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他喃喃的说,与其是回答乌瑟尔,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看来这是恐惧魔王宣布指令时阴险怪笑的又一个原因,它至少知道骨灰盒里装着什么。一个又一个考验。阿尔萨斯能否和自己的导师对决……能否亵渎父亲的遗骨。但他此时受够了。
“无所谓了。我会拿到我要的东西。”
阿尔萨斯摆出攻势。乌瑟尔看了他一会,缓缓举起了闪亮的战锤。
“我很后悔。”圣骑士声音嘶哑的说。阿尔萨斯战栗地发现,乌瑟尔的眼里竟然含着泪。“我和你父亲,甚至是纳萨诺斯在内都没发现你已经走上了不归路。直到你顽固的一味冒进,在壁炉谷,你选择了背叛他人!在斯坦索姆,你选择了牺牲他人。我真是愚蠢,我和纳萨诺斯尽然在那之后还在祈祷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阿尔萨斯挤出一个微笑,两人开始对峙。“是吗?那可真是意外。”
“这是我对你的父亲,我所效忠的人所做出的承诺。尽管他的亲生儿子在他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时候杀了他,但我会让他的躯体得到尊重。”
“你会因为你的承诺而死。”
“有可能。”乌瑟尔似乎并不在乎。“我愿意为了誓言而死。我真庆幸纳萨诺斯不在这里,我真庆幸他不会看到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东西。”
这话让阿尔萨斯……心痛。这种反应他始料未及。王子愣在那里,内心的情感猛烈交战。乌瑟尔利用他的犹豫先发制人。
“为了圣光!”他怒吼一声,将战锤全力砸向阿尔萨斯。那金光闪耀的武器如此飞速的袭来,甚至能听到它撕裂空气的风声。
阿尔萨斯差点被击中,他勉强闪开,感觉得到战锤扫过的气流冲击脸庞。乌瑟尔的表情冷静而专注……并且透出杀气,阻止邪恶蔓延是他的职责。
阿尔萨斯狂吼一声,一剑劈了下去。
乌瑟尔的战锤挡住了剑锋。两人开始用力,他们几乎脸贴着脸,手臂上的肌肉因发力而颤动,直到乌瑟尔低吼一声将阿尔萨斯顶了回去。年轻的王子踉跄几步,乌瑟尔步步进逼。他面色平静,但眼神凶猛果决,仿佛相信自己必胜。这种绝对的自信动摇了阿尔萨斯。他的攻击也十分有力,但却迟疑慌乱。
“到此为止了,小子!”乌瑟尔喊声震耳。刹那间,阿尔萨斯惊恐的看到辉煌的亮光勾勒了圣骑士的轮廓。不仅仅是战锤,他的整个人都在发光,仿佛他本人就是圣光一般。“为了圣光!”
战锤轰然落下,直直砸中阿尔萨斯腹部,一时间他觉得五脏六腑里的空气都被冲击挤压出去。身上的护甲救了他,但护甲本身也被全身炽亮的神圣骑士砸出了凹坑。霜之哀伤飞了出去,他挣扎着爬起来。
围绕着乌瑟尔的光辉更加炽烈,烧灼着阿尔萨斯的眼睛,甚至烧灼着他的魂魄,使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危机降临,霜之哀伤凭自身的意志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阿尔萨斯脑海里混乱翻搅着,辨别不清。他只知道突然间他的双手握紧了霜之哀伤的剑柄。
这一瞬间,阿尔萨斯看到包裹着乌瑟尔的圣光黯淡下来。但紧接着乌瑟尔便再次举起战锤,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但阿尔萨斯却躲开了,再次向前,这次没有了任何犹疑,而是充满了战斗的亢奋。他的攻击滴水不漏,不给圣骑士任何喘息和调整攻势发起强力一击的机会。乌瑟尔惊讶地睁大眼睛,阿尔萨斯好像知道了该怎么对付自己似的。
‘如果要打败乌瑟尔,我该怎么做,纳萨诺斯?’
‘如果没有圣光,乌瑟尔就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战士最基本的优势就是力量,其次就是身上厚重的盔甲。虽然提高了防御能力,却也很大程度上牺牲了自我灵活度。想要击败他,你就必须像狼一般灵敏,矫健,而且迅速。’
“可乌瑟尔不是战士,他是一个圣骑士。”
‘没多大区别,圣光不会让一个人完美,相反,它只会强化一个人的优势,让缺陷暴露得更加明显。即便灌注了圣光之力,乌瑟尔的战斗风格也只是依靠强大的力量压制对手。’
是的!阿尔萨斯拼命进攻的同时疯狂肯定曾经纳萨诺斯告诉他的观点。乌瑟尔如果是一头熊,那他就不能和熊比拼力量,而是应该像狼一样狡黠。霜之哀伤尽管是把双手巨剑,但却敏捷到仿佛它自己就知道怎么战斗,就像它刚才突然回到自己手上一样。
剑锋击中乌瑟尔的肩膀,刺进护腕和肩铠之间的狭缝,深深刺入。
乌瑟尔闷哼一声倒退几步。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但霜之哀伤渴望更多。接着又是一剑,乌瑟尔的胸甲已经无法在进行保护,再一下,剑锋隔开了他的血肉。光明使者乌瑟尔双膝沉重落地,碎裂的战袍胡乱飘动着,蓝金色的战袍,象征着他为之鞠躬尽瘁的联盟。血液从他嘴里流出,沾湿了胡子,但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降意。
“我会在……地狱里……给你留一个位置,阿尔萨斯。”他咳了几声。
“那么我告诉你,乌瑟尔,”阿尔萨斯冰冷地说,举起霜之哀伤准备最后一击。“我打算永生。”
符文剑直刺下去,刺穿乌瑟尔的胸膛,穿透了那颗光明的心脏。圣骑士并没有像阿尔萨斯想的那样发出痛苦的哀嚎,他睁大的眼睛颤动着,整个人平静地、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
“嘶~”纳萨诺斯嘴里哆嗦着,并震惊地看着被箭头刺破皮的手指。这样的疼痛怎么会让他有些紧张?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他抬头看向风行者之塔下方正在训练的游侠,训练他们的是游侠队长维罗娜拉。奥蕾莉亚去了银月城,像精灵国王汇报一场可能即将到来的战争。他并没有去陪同,只是留下来制作得心应手的弓箭。
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张永歌森林的地图,纳萨诺斯不知道森林的面貌还能维持多久。他希望阿尔萨斯不要来这里,但是洛丹伦和奎尔塞拉斯相隔并不远。
他一定会来的!自己该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