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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孙晴柔,苏向晚突然觉得异常歉疚,利用孙晴柔实在非她本心所想,为什么堵着气竟然会想到了利用晴儿呢?不,这不好!晴儿待我亲如姐妹,我怎么可以利用她呢?不可以,我不可以这么做!苏向晚内心挣扎了起来,可是不这么做,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离开这楼宇重重的少帅府呢?苏向晚左右为难,陷入了沉思。
“苏小姐,入秋地上凉,你身体刚刚康复,怎么能在地上坐着呢?赶紧起来吧!”刘少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身回来了。
苏向晚怎么也没想到,刘少卿会这时候过来,她赶紧站起来了身子,由于坐的太久了,身体不免踉跄地一下,刘少卿本能地上前扶了一把:“苏小姐小心!”恰巧此刻沈妈走了进来,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刘少卿赶紧松开了手。
“我来吧!”沈妈上前一步,苏向晚任由沈妈搀扶起来坐到了椅子上,才感觉身体真的有股子透心凉意。刘少卿突然注意到苏向晚的下巴一片红肿,心下明白了几分,赶紧对沈妈说:“沈妈赶紧去拿一条冷毛巾来!”沈妈不解,刘少卿往苏向晚努了努嘴,沈妈也留意到了苏向晚的下巴。她赶紧走出去拧干了一条凉毛巾,递给苏向晚。刘少卿道:“苏小姐,你敷一敷吧,再晚一会肿了可就不好看了!“苏向晚脸一红,接着了毛巾敷在下巴上低垂着头,正好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刘少卿顿了顿,好像是对自己说似的:“其实,少帅是个好人,只是这里年他心里苦啊!他……”
“刘副官,别说了!我不想听!”苏向晚没好气地打断了刘少卿,想到刚才受到的侮辱,又是心头一阵难过,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脆弱,就头也没抬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沈妈看了看苏向晚,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刘少卿还想说什么,但见苏向晚头也不抬,一副铁定了心逐客的模样,只得离开。
夕阳渐斜,苏向晚雕塑一般坐着,久久地一动不动。
西南府,刚送下老督军的督军府里仍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气氛。
当叶间的鸟儿婉转地歌唱,初阳再次奋力一跃,终于脱离了地平线,分娩了出来!她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好奇地打量着新的一天。刚葬下老督军的督军府仍是一片沉寂。只有一个老家丁微微弯着腰,扫了昨天飘落的黄叶。
信任的督军马南笙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他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左手抵在轮椅的扶手上,手背托着下巴,一双深邃的眼睛闪出一丝忧郁的光,鼻梁高挺。仅凭借这幅外表,一定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位决胜千里,运筹帷幄,曾经打下许多漂亮仗的督军,更多的会认为,这是一位有着天生忧郁气质的诗人。他脸上表情平静,端着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雪白的羊肉毛毯,看着窗外扫地的老人家出神。
不知道何时,一个斜戴着鸭舌帽,约莫二十三四岁,长相有些妖娆地男子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他一脸的玩世不恭,但当他一见正在沉思的马南笙便停住了脚步,斜靠在门边,双手依旧插在灰色竖条纹的毛呢面料裤兜里,双脚棕色的时尚皮鞋锃亮,他右脚竖起靠在左脚的外侧,同样盯着院子里扫地的老人出神。他,有着一双同样好看的深邃眼睛,不过没有忧郁的气质,而是多了一丝狡黠的光,左眉头一粒红色的朱砂痣甚是醒目,天生微微上翘地唇角不知道怎么就给一种邪气的错觉。他白色的衬衫领口笔挺,跟裤子同样竖条纹的马甲裁剪得体,左上方的口袋里露出一截银色怀表的链坠。
良久,马南笙终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仍旧看着窗外道:“南萧,我们没有父亲了!”
马南萧也叹了一口气:“哥哥,父亲的离开跟你没关系,你不必总这样自责!我没有了爸爸,还有哥哥,还有妈妈姨娘她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马南笙没想到弟弟会这么说,他转过头重新审视这位一直洒脱不羁的弟弟,由衷地感慨道:“南萧你长大了!”
马南笙看了哥哥一眼,重新看着窗外道:“未来的嫂嫂无缘无故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哥遭人暗算伤了双腿,父亲受刺激心脏病突发突然离世,这一桩桩一件件离奇地发生,看似没有关联,可是我不信!哥哥,你的腿伤没有完全恢复,这些事让我去查,我不甘心!”
马南萧自小因为长相秀气,集千恩万宠与一身,姨娘们个个都把他当做女孩子来宠着,而他自己也是把纨绔子弟该学的该玩的都玩了个遍。马南笙一直把他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想到家里一连串的变故竟然让他瞬间长大了起来,马南笙有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感慨,的确是时候让他历练一下了,毕竟自己刚接手督军的位子,诸事繁杂确实需要一个帮手来分担,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想到这里,马南笙赞许地看了看弟弟:“你可以暗地里去查,不过事事都要小心,切记不可鲁莽行事!”
马南萧一直担心哥哥不同意,这突然答应了他竟然觉得有些意外,他有些喜出望外:“哥,你真的答应了?”
马南笙点了点头:“让沈伯先带带你,遇事多留点心,沈伯身上的东西足够踏踏实实地学上一阵子的!”
“是,哥哥!我一会就去找沈伯!”马南萧有点压抑不住眉梢的喜悦。
“皖江城的煜参谋走了?”马南笙面无表情地问。
“是的,沈伯昨天下午亲自送了一程。”马南萧认真地回答,他从小对这个大哥其实是一直心存敬畏的,各方面优秀的马南笙一直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稳重,思谋远虑,决断干脆,这也是老督军一直骄傲的地方。
“你觉得煜参谋此行只是单纯地来吊唁的吗?”马南笙似乎想考考这位迫切想成熟起来的弟弟。
“联络感情啊!毕竟父亲在世时与皖江城的督军关系还不错,只是好多年不曾见那老督军了,听说都是他儿子少帅孙映寒在全面打理事务!此番,你这个新督军上任他们怎么会不来联络下感情呢?”马南萧说。
马南笙点了点头:“应该不止这些!孙映寒此人不是庸俗之辈,有胆有识,我倒是很好认识他!”
马南萧邪气地一笑:“哥哥这算不算英雄相惜?想认识还不容易吗?要不就让小弟去安排?”
马南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摇了摇头:”此事不急,机会会有的!”马南萧看了看哥哥的腿,突然心里狠狠地难过了一下:失去了双腿的大哥和失去翅膀的雄鹰一般,骄傲如他,这些日子是怎样抗下来接受这个现实的呢?马南萧在心底暗暗立下誓言:此仇不报,枉为人弟!
转眼间,十月初一城隍庙会到了。城隍庙两侧的街道上,商铺林立,早在几天前店家、伙计们就张罗开了,今天更是窗明几净开轩待客。门前地空地更是早早地就被各类小贩用白色石灰粉圈出了自己的地盘了。今天一早天还未亮,街上的卖家们就忙活开了:蒸包子的、卖馒头的、油炸糍粑油条、冰糖葫芦……此起彼伏地叫卖声好不热闹。
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丫鬟嬷嬷也是一早就起来了,个个都盛装艳抹整装待发,又有谁愿意错过这一年一度地庙会盛况呢?
孙晴柔一早就起来了,翠儿并没有跟着,一个人提着两个大包袱,偷偷地溜到了苏向晚的住的小院。一进门就看到苏向晚正安静地靠在窗户前看书。她悄悄走过去把包袱让地上一扔,一把捂住了苏向晚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苏向晚心底暗叹一声:哎,又来这一招!能不能新鲜点啊!但是口中却极为地配合:“是沈妈?”
“沈妈的手有这么细嫩吗?”身后传来不满地声音。
“哦?那是翠儿?”苏向晚故意逗她。
“翠儿有这么大的胆子吗!再说了,她手指有这么修长吗?再猜?”孙晴柔暗自得意。
“哎呀,难道是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地三小姐?不对,不对!我们三小姐可没那么淘气啊!”苏向晚心底暗自鄙视自己拍马屁哄孩子的弱智技术。
“哈哈哈,就是我—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三小姐!”孙晴柔特享受这种夸赞,乐得心花怒放。
苏向晚转过身,看着她那张自我陶醉中的漂亮小脸忍不住笑了,她是真的很喜欢孙晴柔的单纯善良,可是想到将来有一天可能会负了她,心口不免隐隐地一阵钝痛。正在苏向晚有些发呆地时候,孙晴柔神神秘秘地转身把门给关上了。苏向晚心里很是不解:“怎么了,晴儿?”
“嘘!”孙晴柔在嘴巴上竖起了食指,示意苏向晚不要出声,又悄悄地关上了窗户。这才放心地打开了包袱。只见里面是一套男人的衣服,黑色的长裤,米卡色的马甲,白色的衬衫,还有米黄色的鸭舌帽。
“晴儿,你这是何意?”苏向晚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