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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姑姑自尽前几日，你姑姑曾来找过我，她告诉我，她曾救过一个人，那人便是萧衡。”
说起往事，叶书中神色更黯淡了，叹道，“萧衡会对你姑姑那般敬重，便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按说，你姑姑救了人，这原是好事，可你姑姑却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将此事烂在心里，哪怕她死了，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当时不太理解，但还是答应你姑姑了。”
说到这儿时，叶书中眉宇间笼罩上了一层悲痛，红了眼，“谁知道，没过几日，你姑姑便在房里悬梁自尽了！”
叶家三兄弟对叶书鸢这个妹妹尤为疼爱，一想起这个妹妹的死，叶书中便不受控制地落泪，八尺男儿，泣不成声。
叶明沁那会儿太小，对叶书鸢并没多少感情，可听了后，却忍不住蹙眉，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底升起。
她相信父亲不会做出那种罔顾人伦的事，而姑姑救了萧衡，萧衡也极为感恩，这本该是一件为人称赞的善举。
可姑姑却宁死也不愿让人知道，显然是对萧衡极为不耻。
“三叔，姑姑她……临死前可还是完璧之身？”叶明沁暗暗地攥紧双拳，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
“沁儿你什么意思？！”叶书中一听，原本还沉浸在悲痛中，立刻怒目看向她。
叶明沁清楚姑姑在三叔心里的分量，连忙解释，“三叔，我不是说姑姑不检点，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叶家家风森严，她姑姑自然不可能作出有辱家风的事来。
听了她的解释，叶书中怒气这才消了些，理智找回了几分，盯着她，“你姑姑未出阁便去了，叶家上下沉浸在悲痛中，并未留意过这事，沁儿，你是想到了什么？”
叶明沁也抬眸望着他，抿了抿嘴，“姑姑宁死，也不让人知道她救过萧衡，可见姑姑对萧衡恨之入骨，亦或是万分不耻。”
“萧衡又认定了姑姑是被毁了清白，才选择了悬梁自尽，那么，会不会有这种可能，真正毁了姑姑清白的人，不是父亲，而是萧衡自己？”
“什么？”这下，叶书中都听懵了，“沁儿你不是说，萧衡是因为认定你父亲……才因此恨上整个叶家的？”
既如此，又怎会是萧衡毁了小妹的清白？
叶明沁知道他心里不解，抿了抿薄唇，眸子里一片复杂，“三叔，父亲同姑姑的感情最好，兄妹们难免有肢体接触，倘若真是萧衡对姑姑做了那事，姑姑接受不了，萧衡更接受不了救命恩人因自己而死的事实。”
“所以，萧衡不断地告诉自己，玷污姑姑、逼姑姑自尽的那个人，是父亲不是他，如此他才能减少负罪感。”
说着，叶明沁停顿了下，见叶书中目露震惊，便继续道，“也因此，他才更要打着‘为姑姑报仇’的名义，覆灭叶家，因为唯有那样，他才会觉得自己没有愧对姑姑。”
可其实，这些推论都是她根据前世，同萧衡的朝夕相处所得出的。
那时她便发现了，萧衡有时总会像变了个人般，如今看来，那是萧衡心里的负罪感在挣扎。
“……”听完她说的这席话，叶书中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倘若当年真相真如沁儿所说，那么也就能解释小妹为何会变得沉默，为何会宁死也不让人知道她救了萧衡，又为何……会在最美好的年华选择了悬梁自尽了。
“萧衡这个畜生！”
一切想明白后，叶书中双目瞬间赤红，一拳砸凹了书桌，手背鲜血直流，却豁然起身，“我这就去找到萧衡，将他碎尸万段了喂狗！”
“三叔！”
叶明沁赶忙拉住他，见他满目戾色地回过头，连忙劝道，“这些不过是我的推论，即便是真的，我们也无凭无据，可三叔你若是贸然冲过去，真杀了他，叶家上下，便都要为他陪葬了，他毕竟是皇子！”
最后几个字，叶明沁咬得极重，她心里，比谁都不甘。
可她再不甘，也改变不了萧衡是皇子的事实，贸然杀他，便等于亲手将覆灭叶家的罪证送到了今上手中。
“三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着浑身还绷紧的三叔，叶明沁再次开口，双目中透着坚定。
叶书中到底不是叶书近那样冲动的性子，方才只是怒极，被叶明沁这么一劝，后背便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来，自责地低下头，“是我冲动了，险些连累了叶家上下。”
今日还好沁儿拉住了他，否则他真冲了过去，杀了萧衡，叶家都不用等到大哥被判罪，便会被满门抄斩了。
“三叔也是气不过，”叶明沁张口，给了叶书中一个台阶下，又拿了布为他包扎好手，见他浑身不再紧绷，这才说道，“今日我过来，除了这事，还有一事，想同三叔商量下。”
叶家不论男女，都没愚蠢的，但二叔太冲动，母亲又是媳妇，做不了姑姑的主，选来选去，也只有三叔合适。
“什么事？沁儿你只管说。”经过方才，叶书中对这个大侄女，更加佩服。
他一个长辈，平日行事再沉稳不过，方才却不如沁儿沉得住气，也不如沁儿理智。
难怪，当初先帝会称赞沁儿“智谋无双”。
想着，叶书中便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倘若沁儿是男儿身，那该多好！
“河中决堤牵涉太大，即便我们能防住萧衡，不至于令父亲蒙上贪墨巨银的罪，也能借数万难民威胁今上，不至于令叶家满门被覆灭。”
叶明沁神色严峻，有条不紊地说着，“可我们，却无法证明，父亲与河中决堤无关系，更无法将父亲从此事中摘出来，所以我们必须想一个办法，令萧衡主动收手！”
“这怎么可能？”叶书中听了，只觉她是在异想天开。
萧衡既然一心想要覆灭叶家，便断不可能会主动收手。
叶明沁眼眸微抬，紧紧地盯着他，“所以我才说，有一事想同三叔商议下。”
嗯？
听到她这句，叶书中双目倏地一紧，如鹰隼般盯着她，“沁儿，你说！”
叶明沁抿了抿嘴，心里已想到了她说出后，三叔会如何愤怒，可还是说了，“用姑姑的尸骨不得安宁，来威胁萧衡主动收——”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