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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
叶明沁心情略微复杂，盯着三叔冷漠的背影，回头吩咐，“白露，你挑两个人跟上来，其余人都先回府去，若有人问起，只说我同三叔去祭祖了。”
叶家虽对子女要求严苛，但却不墨守成规，女子嫁人前，是可以祭祖的。
今夜她和三叔要去叶家墓地，倘若说谎，被萧衡发现了，才更会令萧衡疑心。
何况，如今叶家正值危难，他们来求叶家先祖庇佑也正常。
“是。”白露立刻应下，挑了两个人高马大的跟上了。
……
叶书鸢死时虽已及笄，但毕竟未嫁人，自然不会葬入叶家墓地，只在墓地边上单独建了个坟墓。
叔侄二人到了后，并未立刻让人挖坟，而是挨个地对着叶家先祖，磕头祭拜起来。
“父亲，如今叶家危难，恐有灭门之灾，还望父亲庇佑，使叶家能挺过这一关，不孝子叶书中，回头必定来请罪！”叶书中跪在老叶相坟前，双目通红地磕头祭拜。
叶明沁心里清楚，萧衡对姑姑那般重视，自然会派人盯着墓地，三叔是在混淆萧衡的视线。
想罢，叶明沁也跟着跪下，将香烛点燃，烧了一堆纸钱，这才磕头，“祖父，不孝孙女叶明沁来看您了，孙女无用，愧对先帝的称赞，竟无法救叶家于水火之中。”
“可叶家百年清誉不能毁，父亲也不能有事，孙女在此恳请祖父，庇佑叶家渡过这关！”
夜里总是寂静的，尤其是城郊墓地这种地方，寂静得……甚至有些吓人。
叔侄二人的叩拜声，在这般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响亮。
不远处的一个人盯了许久，确定叔侄二人只是来祭拜、求庇佑的，这才匆匆离开了。
“三爷、大姑娘，那人走了。”在那人走后，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立刻出来禀报，声音压得低低的。
看到眼前的护卫，叶明沁不由看向叶书中，想问什么却又没问。
三叔早就派了人来这儿？
难怪，方才她提议派几个人去藏起来，暗中盯梢，三叔却说不用。
“除了那人，可还有其他人？”叶明沁便看向护卫询问。
护卫摇摇头，“属下等人已将这方圆百里都清查了一遍，只有那人在盯着叶家墓地。”
萧衡只派了一个人盯着？
叶明沁秀眉微蹙，但很快又理解了，萧衡并不知她会来这儿，更不知她会利用姑姑的尸骨威胁他，自然也不会派大量人手来监视。
“你继续去盯着，若那人折返，便立刻来报。”叶明沁眉目略淡地朝那护卫摆手。
护卫看了眼叶书中，见叶书中没反对，便应声退下了。
叔侄二人方才已挨个祭拜过，叶家墓地里到处都洒了纸钱，配上幽深寂静的夜色，显得分外吓人。
“差不多了，挖吧！”叶书中虽已默许了，但脸色仍冷着，落下这么一句，便径自往墓地边上走去了。
叶明沁知道三叔只是迫不得已才妥协，是以也并不多说，领着白露几人快步跟上。
……
一行人方才进来时便已路过叶书鸢的坟墓，这会儿折返，也没花多少功夫。
“这就是你姑姑的坟了，还不动手？”叶书中不知从哪儿找来几把铲子，扔给叶明沁四人各一把，自己则挖了起来。
叶明沁接住铲子，看着冷言冷脸的三叔，到底有些愧疚，可此时她却不能说什么，干脆让白露几人一道挖了起来。
白露几人并真不知道姑娘带他们来，是为了挖叶书鸢的坟，直到这会儿都还是懵的，可一看三爷和姑娘都在挖，咬咬牙，也跟着挖起来。
叶明沁和白露是女子，力气比不上叶书中几人，但也没喊一声累，硬是同几人一起，一寸土一寸土地挖着。
“挖到棺椁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明沁只觉铲子碰到了硬物，提醒一句。
听到“棺椁”二字，叶书中身子颤了颤，但很快就恢复了，冷冷地“嗯”了声。
挖到了棺椁，几人便不再那么随意挖，沿着四边挖了起来，没一会儿，土里的棺椁便露了出来。
未出阁的女子死了，即便家族开恩，允许其装进棺椁中，但棺椁也不能用好的。
叶书鸢用的棺椁，便只有薄薄的一层木板，连漆都没上。
“小妹……”看到完全露出来的棺椁，叶书中还是没能忍住，泪水从眼眶中溢出，眼睛红通通的。
叶明沁只抿着唇，等三叔哭了会儿，这才朝几人吩咐一句，“把棺椁打开吧。”
虽说这会儿是夜里，但她也不可能抬着棺椁回去，那样太招摇。
所以，只需将叶书鸢的尸骨抱出来，背回相府便是了。
“……”听到要开棺，叶书中身子再次颤了颤，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亲自打开了棺椁。
棺椁只有一层薄木板，一掌就劈开了，立刻露出棺椁里的人来。
八年光景，足够叶书鸢的尸体腐烂了，如今他们看到的，不过是叶书鸢的尸骨。
“三叔，你能确认这就是姑姑么？”叶明沁还是不太放心，问了句。
毕竟，能够威胁到萧衡的，必须是姑姑真正的尸骨。
而姑姑已埋了八年，以萧衡对姑姑的在乎，未必做不出盗走姑姑尸体的事儿。
叶书中看着叶书鸢的尸骨，满心都是悲痛，伸手抚了抚叶书鸢那已没了皮肉的头骨，哑着嗓子，“是小妹。”
话说完，叶书中又想起自己不解释她就不会信，想了想，指着那具完好无损的尸骨道，“旁人都只有十二对肋骨、二十四块脊椎，和十根手指骨。”
“你来看，你姑姑她有十三对肋骨、二十六块脊椎，和十二根手指骨，这是……他即便想替换，都替换不了的。”
叶明沁从小遍览群书，也曾读过医书，对这些懂些皮毛，听了，便凑过去看了看，一颗心才放下来，抿唇道，“姑姑的骨骼……略为奇特。”
有十二根手指的人并不少，可同时有这么多异于常人的……
即便萧衡是皇子，这天底下也很难寻找出来第二个。
所以，这尸骨确实是她姑姑的无疑。
“是啊！”叶书中点头，正要再感叹几句，就见护卫匆匆过来，低声禀报，“三爷、大姑娘，那人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