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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口同声之下，饶是叶明沁再如何淡定，也不禁红了脸。
容淮那如冠玉般的面容上，倒是依旧清风霁月，无一丝慌张。
“……”九公主听得愣住，反应过来后，眼底光泽黯淡了几分。
纵然她早已知道，容淮对叶明沁上心，或许早已存了爱慕之意，她也已选择了成全，可当她真见到二人有多默契时，心中终究还是会有酸楚。
她同容淮已认识五年，却还是比不过才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叶明沁。
“那是我多虑了。”压下心头的酸楚，九公主朝她笑了笑。
叶明沁看着她的笑，明显能感觉到她笑容里透着的酸楚，并未再说什么。
游湖说是雅事，可实则却极为枯燥，尤其是三人都不说话了时。
白露等人守在画船边上，听着原本还时不时传出交谈声的画船，忽然陷入了寂静中，都有些不解和担忧。
白露担忧的是，画船上有九公主在，九公主是天之骄女，万一找县主不快，县主也只能吃亏。
九公主带来的婢女则担忧，公主这阵子明显心情很低落，如今又见到了“情敌”，难免心里不痛快，积郁成疾。
就在两方侍女的担忧下，叶明沁主动开口了，但却不是看向九公主，而是看向了容淮，微笑道，“容公子今儿怎会想到来游湖？”
这阵子她虽有过邀他登门下棋的心思，但最后都忍住了。
却不想，他率先邀请了她。
“今日天高气爽，再过几日便是腊八了，腊八过后不久，便是除夕，淮……”容淮凤目直直地看着她，微停顿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淮打算除夕过后，便远行去一趟他国。”
远行去他国？
叶明沁听了后，第一个反应的，不是在意他为何要远行，而是……
九公主就在边上，他这般说出来，就不怕被九公主疑心？
她记得，容家虽说知道他的身份，但九公主却是不知的。
“容公子远行为何？”想着，叶明沁便微笑着问了句。
她这般问，是在提醒他。
“下个月是祖父的长姊寿辰，祖父朝中有事，不便远行，便叫淮代为前往。”容淮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凤目中染上淡淡笑意，借口信手拈来。
长姊寿辰……
对于容家的人，叶明沁上辈子虽说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容尚书并没有什么长姊。
不过，容淮说有，那自然就得有。
“原来如此。”
叶明沁微笑颔首，“那倒是一桩喜事，尚书大人的长姊，乃是高寿了。”
说着这番话时，叶明沁险些脱口而出一句“还要劳烦容公子为我带去祝贺”。
可话还未到嘴边，叶明沁便猛然想起，她和他并无关系，他的姑祖母寿辰，她没理由送礼或是祝贺。
哪怕是知己好友，但到底男女有别。
“确实是高寿。”容淮仍旧盯着她看，目中笑意渐浓。
一旁的九公主插不上话，也颇有几分尴尬，便随口一问，“容淮，你是要去赵国还是周国？我怎么没听说过，外祖父还有个长姊远在他国？”
随着九公主的话音落下，原本已稍微缓和了点的氛围，又变得冷凝微妙起来。
叶明沁抬眸看了眼容淮，见他面上并无一丝慌张，反而露出惭愧的神色来，一颗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下。
容淮比她要冷静许多，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什么。
“在赵国。”
容淮几乎没有犹豫，便轻笑着说了出来，“姑祖母几十年前便嫁去了当时还是随国的赵国，少时与祖父不大和睦，至今也没有来往过。”
“只是，这亲姐弟之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这几十年来，祖父虽说从未去看过姑祖母，但私下里也派了父亲去看过，今年……父亲外放还未回来，祖父便让我去。”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并无半分不妥和可疑。
加之九公主也本就没怀疑过他什么，听了，当即点了头，目中露出了然之色来，“怪不得，上回我随口提起，母后的神色却不怎么好看，还有些奇怪。”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母后必定也知道外祖父有个长姊，不过是碍于外祖父的缘故，不便提起罢了。”
同那些惯于尔虞我诈的公主郡主而言，九公主的性子已算得上单纯。
叶明沁看着九公主，便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前世自己也是这般，纵然有千般智慧，也还是败在了性子过于单纯上。
“皇后娘娘不同公主提起，必然有皇后娘娘的缘由所在，如今公主知道了，也不宜同皇后娘娘说起。”想罢，叶明沁还是微笑着说了句。
容皇后必然是知道容淮真实身份的，容皇后之所以不说，不过是因为不能说。
可容皇后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要说心中还有多念着随国，必然不现实。
倘若让容皇后知道了容淮要去哪儿，容皇后未必就不会起别的心思。
“嗯？”
九公主似乎没想到她还会同自己说这些，一时有些愣住，但很快就笑了，十分亲切，“多谢县主提醒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来着，我母后不告诉我，便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既如此，那我便装作不知道好了。”
这番话说完，九公主再看她时，目光已然柔和了许多。
原本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甚至对叶明沁有些怨怼，认为若不是叶明沁，她未必就没有机会。
可如今看来，是她对叶明沁过于排斥了，叶明沁并没她想象中的那般不好，反而……是个极为不错的女子。
“容淮能有你这样的……知己，挺好的。”九公主再次开口，眉眼里终于露出了真诚的笑意来。
“……”叶明沁听得一愣，自然清楚她原本想说的是什么，不禁红了耳根子。
容淮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凤目时不时地朝叶明沁看一眼，更加令叶明沁耳根子红了。
……
游湖的时光总是漫长又迅速，叶明沁同九公主不算多熟稔，自然也没什么话可说。
说过那么几句后，彼此便没了话，容淮也不会多说什么，只偶尔小酌两杯。
不知过了多久，九公主率先起身，看向了容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