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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滑溜的身体,遍布着艳丽的色彩,三角形的头,殷红色分叉的舌头在空气中时隐时现,时而发出丝丝声。
一条蛇,一条五彩斑斓的蛇,就这样赫然映入笑儿的眼中。
那蛇与笑儿的手臂一般长,细细的一条,就匍匐在那植株附近,头静静地靠在地上,散着寒光的双眼与小黑对峙着。
也不知小黑哪来的力气,竟生生把笑儿撞出了一臂远。那蛇突然冒出,若不是小黑奋身一跃,恐怕此刻笑儿的手上就会留下可怖的牙印。笑儿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禁浑身发冷。她坐在原地,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静静地观望着这场属于两只动物间的对决。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不过是刹那,待笑儿回过神来,那条蛇已不见了踪影。缓了片刻,笑儿起身小心地将那株植物采到手里,不敢多做停留,在小黑的带领下急忙赶回去。随着破庙的临近,笑儿隐约听到些声音,不禁加快脚步。声音越来越清晰,笑儿的眉头也越发皱起来。
破庙前有人,还不止一个,看身影不是兰花刘大伯余少爷中的任何一人。笑儿停下脚步,示意小黑不要出声,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那些人衣衫破烂,发容枯槁,皮包骨的身体不时露出来。还好,笑儿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庙前的人恰是她认识的。
走近了些,原本嘈杂的声音突然静止了,而庙前呆滞的人突然转向庙里,一脸惊恐。笑儿有种不好的预感,紧了紧手里的草药跑向庙里。
“我不是故意的……哈哈……谁让他不躲的……我只是想找点吃的,谁知道他突然跑了起来,明明腿脚不好,当然被我追上了,我很生气,用了点力气而已。对的,是他自己撞上柱子的,不是我的错,都怪他,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大伯……大伯……笑儿无声地叫唤着,她离开的时候大伯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大伯就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兰花姐呢,笑儿木然地转动着眼珠,只看到一向爱干净有气势的兰花姐,此刻竟然蜷在角落处,头发散乱看不清面容,衣服也裂开来了。而重病的余少爷挺着虚弱的身子,晃悠悠地挡在兰花的身前。
“小哑巴回来了,肯定有吃的了。”
“快看,还有条狗。”
不知是谁说了话,安静的局面就此打破,惊恐、害怕、慌乱、不知所措的情绪也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希冀、惊喜、吞咽声。如狼的目光一道道地打在笑儿身上,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笑儿无助地站在那里,明明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却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狰狞。小黑龇着牙,大胆的人类,本汪不发飙,还当本汪是家犬呢。主子,快来,有人要把您的爱犬给煮了啊!!!
死小孩,平时做事磨磨蹭蹭的,这次倒是迅速。“傻子,快点跑啊,还当这些人是亲切的邻居大爷婶子吗?”兰花捂着疼痛的肚子咬牙怒道,这一嗓子吼完后,面前晃晃悠悠的余少爷竟然“啪叽”一声倒地了。兰花一阵郁卒,难道是她的声音有杀伤力。
说时迟,那时快,笑儿回过神来,蹲下、身,顺手抱住小黑向庙外一抛,小黑,快跑,去找你主子吧,不要回来了。小黑傻眼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飞向空中,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摇了摇头,向着笑儿看了会儿,然后撒腿就跑。放心吧,本汪一定会把主子带过来,将这些无知的人类打得连狗都不认识。
“狗跑了,快追啊!”一些人回过神来,追着狗跑出庙。还有些人则不为所动,不疾不徐地盯着笑儿,待发现笑儿手里的东西后,眼神不由热切了起来。
笑儿解决了小黑后,迅速跑向兰花,原本郁卒的兰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个地赶着劲儿的犯傻,肚子更疼了。笑儿焦急地晃着手里的药草,看着此刻昏迷的余少爷,一阵无助。虽然不认识这个草药,但是本着相信小黑的态度,只能一试了。原本应该好好地熬制一番,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却是不能再等。
兰花算是看明白了,一把夺过笑儿手里的草药,“咔擦,咔擦”咬几口嚼一嚼,吐到手里塞进余瑞清的嘴里,昏迷的余少爷凭着生存的本能,自动咀嚼吞咽。笑儿迅速行动起来,一株完整的草药就这样三两下连一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就这样不见了。
“没有了,你们不是想要吃的吗,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什么也没有了。各位叔叔婶子,我爹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你们还要欺负我们这些小孩子吗?”兰花流着泪满是恶意地看着眼前这些饿的快死的人。
“若是你们脚程快的话,幸许可以追上刚刚那些人,说不定还能吃上两口狗肉。”
别看之前笑儿好似神思清明,行动敏捷,其实,她的大脑一团模糊。待这些人退去,笑儿却是脱了力般坐在地上,面上一片茫然。
静静地,静静地,风吹过。
兰花吸了口气,捂着肚子站起身,颤巍巍地走向躺在地上的刘大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此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笑儿走上前去,将刘大伯翻好身,皱着的衣服抹平,散乱的头发一根根捋好,面上的血迹异议擦去,眼泪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落下。爹爹去世了,她以为没有人会疼她,大伯待她虽说不上有多好,但毕竟会想着她。尤其是这些日子,大伯待自己就跟兰花姐一样。
“你哭什么,死的又不是你爹。”
笑儿看着已是满脸泪水的兰花,站起身,挽上兰花姐的胳膊,无声地安慰着。
“我哭了吗?我才没哭。这个窝囊废,有事也不敢反抗,受了气也宁愿憋着,看着就让我窝火。这样的人,死了才好。没了他,我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再顾忌他。少了这个脱累……这个脱累……我就可以……可以……”
“啊……爹……”兰花跪下身,扑在刘大伯的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天灾人祸,一件接着一件,此时的兰花,原本刻意压制的情绪,如今一瞬倾塌。
一间破庙里,两个小姑娘互相抱着,抽搐着身体不停地哽咽。
余瑞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兰花原本清亮的眼眸如今已失去了光彩,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魄,无惊无神,整个人被笑儿虚揽着。
他昏的糊涂,已不知时日。模糊中有人进来,然后就是撕扯踢打,嚷着要吃的。虽然嘴唇干裂,口渴难耐,但是身体反而很轻松。拖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走近前去,待发现躺着的刘大伯已失去了呼吸,脸色顿时煞白。他本是个清闲的少爷,没经历过什么事儿,若不是突逢生变,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这些时日虽然决心要独自坚强,可事情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害怕。说他懦弱也好,说他胆小也罢,他就是个不中用的担不了事的小人。“啪”余瑞清扇了自己一巴掌,你是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像个姑娘似的磨磨唧唧,你窝不窝囊,圣贤的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吗?抹了把脸,凄凄凉凉的破庙,何等萧条。
而在另一处,精致的花瓶点缀着雕花的窗棂,铺墨的书香充溢着整间房子,如玉的男子端坐在椅上,手握蘸墨的狼毫在洁白的宣纸上不时勾画。
“主子已经调查过了,那批人只不过是远离阳城的偏远难民。”在此处房间的阴影处,身着玄色衣衫的人恭敬地低头汇报着。
男子好似未闻,仍在专心地书写,片刻后温润的嗓音才想起,“如此便将小黑接回,明日就启程。”
“可是主子,您不是说三天后吗?”站着的人也就是天甲皱着眉脱口而出。
端坐的人眉毛一扬:“我说过吗?”
天甲心里咯噔一下,要坏事了,“您没说,是我说的。”
男子放下笔,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别忘了,回庄后闭关三日。”
不是两天吗?天甲内心哭着呐喊道,让你多嘴,让你话多,改天非得用针给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