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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宵的会议持续到很晚。
由于新品系列的合作来得非常临时,很少参与到一线编程工作的他也短暂地充当起工程师,帮助指导Edge那边的研发部门进行系统升级。
凌晨五点他才从繁重的工作中得以喘息,返回公寓。
开门后,他发现餐客厅留了灯,往里走了几步,宁一宵便看见趴在餐桌上睡着的苏洄。
原来苏洄以为他会早一点回来,还给他额外煮了宵夜,是一碗元宵。
宁一宵在厨房发现了开袋的糯米粉,冰箱里还有没用完的红豆沙,才知道这些是苏洄自己做的,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暖意。
他将苏洄抱起,放到房间的床垫上,给他盖好了被子。苏洄睡得很沉,只是发出一些黏腻的鼻音,看上去很累,所以并没有醒。
宁一宵吻了吻他的额头,来到餐桌前,将那碗已经冷掉的煮元宵吃掉,又回到房间洗了澡,然后抱着苏洄睡觉,但他睡眠很浅,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宁一宵便也醒了。
苏洄明显被他的睁眼吓到,眼睛睁得大大的,慢半拍地眨了一下。
“我把你吵醒了?”他很小声说。
宁一宵靠过去,亲了他嘴唇,“不是。”
苏洄很乖顺地埋在他胸口,揉了揉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两三点吧。”他故意说得早一些。
“骗人。”苏洄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我两点钟都还没睡着。”
宁一宵笑了,“真聪明。”
这样的夸赞从他嘴里冒出来就有些变味,苏洄感觉这是嘲讽,但并不在意,“一宵,你工作好忙啊,什么时候才可以休息呢?”
“再叫一遍。”宁一宵答非所问。
“嗯?”苏洄没懂,迷茫地抬头看他。
宁一宵嘴角带着很浅的笑,靠近了,英挺的鼻梁蹭过苏洄的耳朵、他敏感的侧颈皮肤,低声说:“你刚刚怎么叫我的。”
“就……”苏洄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一宵。”
“嗯。”宁一宵回应了他,手臂有力地圈着苏洄的腰身,吻了他的侧颈很久。
苏洄沉浸在宁一宵释放的爱欲之中,却又有些害怕,怕他发现自己侧颈上留下的疤,虽然已经很浅很浅,几乎看不清了。
“你身上很好闻。”宁一宵低声说。
苏洄抱住他的后背,笑了,“你真的很像在吸猫哎,闻来闻去。”
宁一宵觉得很安心,哪怕只是抱着,什么都不做,他也不害怕失去苏洄了。
“我这几天还是要继续处理竞品的事,但是前期工作已经差不多了,就等着合作方更新,周六在湾区,我要开一个新品发布会路演,主要就是宣布合作的事。”
苏洄点点头,感觉宁一宵在给他报备行程,笑着说:“我好像是你的领导,还要你汇报日程。”
“你是啊。”宁一宵笑了一下,吻了吻苏洄的鼻尖,“你是我的男朋友,是我们家的最高领导人。”
苏洄一下子就脸红了,根本承受不住宁一宵此时此刻散漫的眼神和语调,下意识做出把脸埋到枕头上的愚蠢举动。
“又来了,小鸵鸟。”宁一宵也趴好,侧过脸观察他,在苏洄耳边轻声说,“你很害羞吗?”
“没有。”苏洄闷声闷气地说。
宁一宵笑了,“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一点,我们好像基本什么都做了。”
“……你别说了。”苏洄怀疑自己的脸烫得都要冒蒸汽了。
“那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宁一宵伸出手,捏了捏苏洄细细的后脖子,“嗯?”
苏洄安静了一秒,抓着枕头的手松了松,侧过脸来,“……要。”
宁一宵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将他搂在怀中。
“那你是不是又要走了?”苏洄替宁一宵感到累,整天飞来飞去,睡眠也不够。
宁一宵嗯了一声,“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苏洄点头,心中想了一些事,犹豫良久,还是凑到宁一宵耳边,小声说:“那……等你休假了,可不可以陪我出去玩?”
“当然。”宁一宵摸了摸他银白色的头发,“想去哪儿?”
“非洲。”苏洄抿着笑意。
宁一宵盯着他,感觉他这样憋着笑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你是不是看到那个视频了?”
他假装出一副要责难的样子,伸出手指。
苏洄也不装了,“对啊,我看到了。”
他本来想咬宁一宵的手,可还是改成握住。
“下次要带我去,不要自己去。”他抱紧了宁一宵,“自己去哪里都会很难过的。”
宁一宵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去了很多苏洄想去的地方,但每次抵达,都被一种莫大的孤独所吞噬。
只要一回头,他就能看到苏洄笑着冲他招手的样子,尽管那些都是假象。
但现在不一样了。
宁一宵有些释怀地笑了笑,亲了亲苏洄的耳朵,“那你现在学会吹口琴了吗?”
苏洄愣了一下,很诚实地摇了头,“没有……”
宁一宵的语气与往日不同,颇有些骄傲,“我会了,虽然只会吹七音阶。”
“那你好厉害哦。”
“确实有点厉害。”
两人抱着聊天,比做很多事都感到满足。宁一宵的工作还很多,苏洄也要去学校上班,只好暂且分开,可他们实在没有待够,所以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接了很久的吻,吻到苏洄快要起反应,才不得不分开。
苏洄回到学校,心依旧砰砰跳着,脸颊绯红,简直就像是又一次陷入了初恋。
他这一生好像永远只能、也只愿意踏入同一条河流。
回到学院,苏洄整理了之前为贝拉所做的项目内容,三天后申请了一个小阶梯教室,给学生作报告。
结束后他很意外地被围了起来,有不少女孩儿还拿出本子让他签名。
“签名?我……”
“Eddy你现在可火了,连时代广场都有你的平面广告,超大一幅,特别好看!”
苏洄没想到贝拉那边的工作效率那么快,有些吃惊,“真的吗?”
“我还预定了杂志!周六就能送到!”
“我也预定了,封面太好看了!我说这是我们助教我室友都不信。”
苏洄被一群小女生包围着离开教室,路上正巧遇到怀特教授,教授邀请他去家里吃饭,他也便同意,上了怀特教授的车。
“你最近事业蒸蒸日上啊。”怀特教授笑着打趣。
“没有,只是兼职。”苏洄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发尾。
“你师母都知道了,昨天还跟我念叨,说看到了你的照片。”怀特教授忍不住感叹,“真好,我就知道你会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比谁都开心。”
苏洄也很感动,他永远都记得怀特教授一家对自己的帮助,这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善意。
饭桌上,怀特夫妻俩聊得热切,忙上忙下,师母还给苏洄织了件草绿色牛角扣羊毛衫。
“你看,我就说刚刚好。”
怀特教授只好认输,“好吧好吧,你说得对。”
“你天天和Eddy见面,还不如我呢。”师母毫不客气地嘲讽,随即又连连夸赞,“Eddy穿这个颜色真好看,生机勃勃的,以后不要老是穿黑白灰了,听师母的,多穿鲜亮的颜色,长得这么好看,就要多打扮。”
“好,谢谢师母。”苏洄笑了。
因为外婆出了事,他现在已经很少来怀特家,可每次来,都有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离开的时候,夫妻俩送苏洄下楼。
“这是奶酪,有好几种,你拿回去配着面包吃。”
苏洄笑着接过她给的大包小包,抱了抱她,“好,谢谢师母,外面风大,您快进去。”
“多来看看她。”怀特教授笑道,“她在家经常念叨你的。”
“嗯,我知道,我会常来的。”
“也把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带过来。”师母直白地说。
苏洄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
“别不好意思,我们俩也相当于你的爸爸妈妈了,总要给你把把关。”师母笑着说,“不过Eddy这么喜欢的,一定是非常好的人。你带过来,一起吃顿便饭。”
“好。”苏洄低下头,“等他忙完了,我带他来。”
宁一宵本想约苏洄周六来湾区。
一开始他想要苏洄陪他参加路演,但仔细一想,他上班辛苦,坐飞机过去又要在会场坐两小时,身体肯定吃不消,于是把这个小愿望缩得更小,变成来湾区陪他就好。
很可惜的是,苏洄周六还有工作,要帮学生参加春季艺术展的设计。
听到这个噩耗,宁一宵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也没有在通话的时候表露出太多遗憾,还是伪装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成年人态度,实则在心里做了想把苏洄变成一只真正的玩偶小猫的梦,最好是钥匙扣大小,每天揣在他口袋里,哪儿也跑不了。
“你很想我吗?”电话那头,苏洄用他一贯轻飘飘的语气问。
宁一宵看着窗外的海,“也还好吧。”
苏洄在电话里笑了,笑得很开心,像个小朋友。
周五下午,他们通了视频电话,苏洄以艺术家的眼光,替他挑选了一套参加发布会的服装——黑色高领针织衫配牛仔裤。
“一会儿做什么?”宁一宵没有换,直接决定用他选的。
“嗯……去看看外婆吧。”
苏洄嘴上这么说,挂断电话不到半小时,他就收拾好行李直奔机场。可惜他的运气不太好,为了给宁一宵一个惊喜,熬了一个通宵把要做的事做完,可偏偏飞机晚点,弄得他措手不及。
落地湾区已经是周六上午9点20,距离宁一宵的发布会开场只差十分钟,怎么都来不及,又因为堵车,苏洄抱着花进入会场时,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好在苏洄事先跟卡尔打过招呼,有他帮自己做内应,苏洄可以悄悄溜进去,绕到最后一排,也不算太显眼。
猫着腰落座的时候,宁一宵正在演示新旧升级的功能对比。这是苏洄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像这样看着宁一宵在台上做讲演。
恍惚间他回到六年前,想起他们第一次来纽约时,宁一宵在研讨会上的报告。
他比过去更加成熟和自信,举手投足间都展示着游刃有余的魅力,偶尔的一两个需要稍作反应才能理解的幽默点也很厉害,听下来都不觉得是发布会,更像是在听一位过分英俊的脱口秀演员,做着非常克制且不明觉厉的脱口秀表演。
中途,苏洄收到了卡尔的消息。
[卡尔:Eddy,感觉你和Shaw的关系变得很好了,替你们开心。]
真是个贴心的助理。
苏洄低头回复。
[Eddy:谢谢,卡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帮了我好多好多忙。一开始我在郁期,对你的态度有些冷淡,希望你不要介意。]
卡尔完全不介意,他甚至觉得苏洄对“冷淡”这个词的概念和他有偏差,因为他天天和冷淡的上司共事,为苏洄做事简直可以用如沐春风形容了。
[卡尔:别这么想,你人很好,我很乐意帮助调节你们的关系,毕竟你们对彼此来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
看到这一句,苏洄还觉得有些吃惊,他本来以为卡尔并不知道这么多,现在一看,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Eddy:我明白的,谢谢。]
新品试用环节开始,站在台上的宁一宵望了望台下观众,“我会挑选两名观众上来感受一下,有没有想参与的?”
苏洄见状,立刻把头埋下来,整个人缩起来,躲在座位生怕宁一宵看到。
还好瞒了过去,两名兴致勃勃的观众上了台,苏洄松了口气。
试用结束后,整场发布会也进入尾声,在宁一宵最后的气氛渲染下,全场观众爆发出掌声,苏洄也悄悄鼓掌,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把自己的花拿上去给他,可一结束,许多观众便热情地拿了花束上台,想和宁一宵签名合影,络绎不绝。
苏洄耐心地等了等,发现那些追捧者送的花束很大很漂亮,这么一比,自己匆匆购置的一小束白玫瑰好像变得不值一提。
他低下头,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花束整理了一番,想弄得更漂亮些,但越理就越不满意。
早知道买那束最大的,虽然要多等一会儿。
他甚至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打扮得更精致点,这样想着,苏洄抬手,拽了一下头顶的棕色画家帽。
为了见宁一宵,他特意穿了师母织的草绿色羊毛衫,还配了许久没穿的棕色绒面西装裤。
会不会太像艺术学院的学生了?
正胡思乱想,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敲了敲他前座空荡荡的座椅,如同敲门。
苏洄忽然清醒,抬起头,正好撞上宁一宵直视他的眼神。
“Morning。”
苏洄也下意识傻傻回了一句,“...morning.”
但根本不是早上了。
宁一宵瞥了一眼他怀中的花束,“这是送我的吗?”
苏洄这才想起,站起来,将手里的花递给他,“祝贺你发布会顺利结束。”
他说完,补了一句,“虽然我的花有点小,但很新鲜,是我盯着花店的姐姐包扎的。”
宁一宵笑着接过来,“我还以为你要说是你种的。”
“我现在没地方种花了。”苏洄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
宁一宵笑了,觉得他戴这样的帽子尤其好看,忍不住将苏洄拉入怀中,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抱了他,抬手用花束挡住,吻了一下苏洄的脸颊。
苏洄还是感到不好意思,从他怀里出来,但很不舍地拖着他的手。
“不是说有工作?”宁一宵拨了拨他脸颊的头发,“怎么过来了?”
“提前做完了,想给你个惊喜。”苏洄毫不吝啬地夸赞他,“你好厉害啊,我听着都很想买。”
“你不用买。”宁一宵笑了笑,拉着他往后台走,从另一名助理手中取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苏洄肩上,“这边还是有点冷的。”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苏洄有些好奇。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鬼鬼祟祟。”
像只偷偷溜进人类开会现场的小猫。
宁一宵见到后台忙碌的卡尔,单独过去对他说,“你去一趟我家,把我放装置艺术的那个房间锁上,叫保洁过去做一下清洁,用点香薰。”
卡尔想了想,“你不是不用香薰?”
宁一宵懒得对他解释太多,“你照做就行,香薰牌子我发给你。”
“好的。”
一回头,苏洄正在和现场的一个女生工作人员说话,聊得很开心,对方还拿出手机想和苏洄合影。
宁一宵走过去,“苏老师现在出名了,到处都是粉丝。”
苏洄也不甘示弱,“哪有你收的花多。”
宁一宵揽过他的肩,“好不容易来趟湾区,我带你出去转转?”
“好呀。”
苏洄不了解这边,只知道硅谷和金门大桥,所以都让宁一宵安排。宁一宵清楚他喜欢海,所以带苏洄去了一间可以看到海景和金门大桥的餐厅。
本来打算用餐后去金门大桥,但吃饭的过程中,宁一宵就发现,苏洄看上去睡眠不太够,有点迷糊,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是不是没睡够?”宁一宵切好牛排,和他换了餐盘。
“有点。”苏洄通宵熬了一夜,又在机场等了很久,“飞机上睡不着。”
“那先回家休息吧,等睡够了再出来玩,夜景也很好看的。”
苏洄听到家这个词总会心动,尤其从宁一宵口中说出来。他很满足地快速吃掉了牛排,喝了一点白葡萄酒,心情十分愉快,就像漂浮在海面、无人在意的小帆船。
用过餐后,宁一宵开车带他来到一片环境优美静谧的住宅区,处于半山上,绿树环绕,面对一整片蓝色海湾,景观非常好。
苏洄有些好奇,“你家在这吗?”
宁一宵不禁纠正他,“是我们家。”
苏洄有些开心,不是因为这座房子多美,而是因为宁一宵说的话。
“其实我在别处还有房产,但是这一套是海景最美的,步行十分钟可以到海滩边。还有一处虽然没这么好的海景,但是有一片很漂亮的树林,你肯定也很喜欢。”
苏洄意识到,宁一宵是真的很用心地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他和别人不一样,并不会时刻挂在嘴边,而是完全付诸行动。
“其实住哪里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很开心。”
宁一宵停了车,俯身过去吻了吻苏洄的嘴唇,顺便解开了他的安全带。
“下来看看吧。”
整套房子的外观是纯白色的,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贝壳,侧面大部分是透明的落地玻璃,层次落错,颇有设计感。
宁一宵开了门,牵着苏洄进去。
“喜欢吗?”宁一宵问。
苏洄却因为很想念他,只想抱着他,所以直接黏上来,搂住了宁一宵的脖子,望着他的眼睛,“嗯,喜欢。”
空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莫名带了些湿意。苏洄踮起脚,贴近宁一宵的脸,学他一贯的样子,用鼻尖蹭鼻尖,鼻腔里被宁一宵的古龙水气息所充斥,深深浅浅的香气融合体温,莫名令他觉得热。
“很想你。”他仰起脸,很轻地用嘴唇碰了碰宁一宵的下巴,接着是他的嘴角。
没有得到立刻的回应,苏洄有些不耐,垂下头来,头抵在宁一宵锁骨,蹭了蹭,整个人流露出依赖和乖觉。
“你不想我吗?”
“你觉得呢?”
宁一宵说完,毫无预兆地将苏洄整个人面对面抱起。
身体一下子腾空,苏洄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两人都被这种游移于空气中的思念所驱使,神经亢奋,抛去所有的理智,只是沉迷于眼前的拥吻中。
“唔……”
苏洄被他抵在墙壁上深吻,吸吮与水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无所遁藏,宁一宵的唇舌越深一分,他的身体便愈发柔软,双腿无法落地,只能依附于他,任他欺负。
羊毛衫不知怎么就被解开,一大半滑落于肩头,露出里面的白色棉质上衣,帽子也掉在地上。
苏洄呼吸急促,大脑缺氧,无力地攀着宁一宵的肩,总觉得没有安全感,一直小声求饶,“一宵,放我下来……”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什么东西砰的一声落地,本来还以为是幻觉,可一抬眼,却看到卡尔呆呆地站在旋转楼梯下,一双手还保持着拿东西的姿态。
香薰蜡烛从砸开的盒子里掉出来,滚了三圈才停下。
苏洄忽然间清醒过来。
这不是幻觉,是真的卡尔。
“你们……”
卡尔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