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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梵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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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胥

    落乌山,是位于大璟蜀州西线边境,与梵山国东境的一个巨大南北向山脉,也可以说成是一个连绵的山脉群。

    当然,落乌山,这是大璟这边的叫法,其实就是落日之地的意思。

    而在梵山,这里被称为阿库姆,意为一切神圣的起源之地。

    梵山是高原地区,平均海拔都在千丈以上,东、西、北三面环山。

    北部地势最高,是东西向的庞大山脉,在大璟叫天庭山,神话传说中,仙神们的居所。

    在梵山则被称之为阿拉则都,意为一切生命的诞生之所。

    而梵山西境的那座山脉,比之两者都要低矮一些,被称为阿若布,意为走向夜幕和深渊的天堑。

    这三者之名,都起源古老,是梵山国这片土地上形成文明的开始时期,流传下来的。

    都并不是梵山国而今的圣地。

    而今梵山国的圣地,就是梵山,大题位置上,处于这三山的中央,略微偏北一些,也是一个山脉群的存在,就叫梵山山脉。

    地势不高,以梵山高原为地平线,这里的众多山峰,低的百丈、数百丈,高些的也很少有千丈,最高峰也不过一千五百丈左右,在天庭山也就算一般,比天庭山主峰矮了一千多丈。

    却也正是因为相对低矮,这里比之其他三座山脉,更适宜人生存。

    若阿库姆为此地的开始,阿若布为结束,阿拉则都为诞生,那梵山山脉则意为着现在、意味着生存,乃至意为着佛与梵山人同在。

    在最高峰莲池金顶之下,梵山山脉遍布大小佛寺一千多座,几乎每一座梵山山脉中的山峰上,都有一座寺庙。

    千寺万佛,构成了整个梵山国的真正中心。

    东、南、北三面山脉起源江河流淌而下,与此地水系交汇,也将梵山山脉周围,变成了高原上最丰沃的土地。

    整个梵山国近四成的人口,都生活在梵山山脉附近的这片地域上,环绕山脉四周,拱卫、朝拜着,这片圣地。

    从天空俯瞰,这一大片地域像是有两张蛛网,一条是水网,一条是各地往来的道路。

    这里的道路之发达,甚至远胜长兴附近。

    不只山脉之外,整个梵山山脉内,来往各峰之间,也都是逐渐完善的道路网络。

    而所有的网线的中心,则是一座山中的雄城,梵山城。

    或者说,阿穆那帝国的国都,思喀则古。

    梵山、梵山城、梵山山脉,梵山国,都是大璟对此地的称呼。

    他们自己的国名,是叫阿穆那帝国的。

    梵山山脉和梵山城,名字都是思喀则古,意为佛祖显圣之地。

    这座思喀则古城,是没有城墙的,一个巨大的土石建筑群。

    就位于莲池金顶山脚下,背倚而建。

    梵山寺则算是在其头上。

    大概七百多丈高的地方,有一处平坦宽阔的山腰空地,那里的一片规整建筑群,就是梵山寺所在。

    由二者位置可见,梵山寺的地位,在梵山国,比之国都要更加尊崇。

    梵山之名,也是由梵山寺而起。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人们谈及国师与帝王,大概都会下意识认为,后者为尊。

    而在梵

    山,其实恰恰相反。

    国师在梵山,才是真正的绝对无上权柄执掌者。

    在这里,国师,那是真正的一国之师,便是帝王,只要你还是这个国度上的一份子,也得对其尊崇礼敬。

    当然,国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是代代都有的,那得需要让这片土地上的僧人、百姓、贵族,对你认可信服,不说全部,也得是大半如此才行。

    所以,每一任梵山国师,其实都是真正的人杰。

    有圣、有贤,也有权欲之心极重,甚至杀伐狠厉的存在,一样米养百样人,自是不可能完全相同。

    一位位国师,与历代帝王之间的关系,也自是完全不同。

    当代,几乎可以算的上关系最和睦的一代了。

    以往国师声名越盛,梵山的帝王越是没有存在感,甚至出现过十年之内,连续被废四名帝王的情况出现。

    那一段时间,梵山国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也不在意自己国家的帝王是谁,哪怕是个名字,也懒得去记。

    而今倒是截然相反,梵山百姓,对当代帝王的崇敬之心,可以说不下于对那位传奇性的国师,甚至是那位国师一手为其塑造而出的威信。

    “大兄,你为何不让我派人去追击那山河楼的人?”梵山寺那块山腰空地的石栏上,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疑惑开口。

    此人看上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身材高大健硕,长相威武不凡。

    其眉如墨染,浓重但极为整齐,形如刀锋,稍显冷厉。

    眉弓略高,与微凸的颧骨应和,显得双眼颇为深邃,高高的鼻梁、微厚的双唇,都让他极具男子气概,立体感十足的面部轮廓,显得霸气十足,极为硬朗。

    与其不着调的言谈和举止,反差极大。

    不过要是跟他身旁之人相比,反而显得正常些。

    “为何要去?我们对大璟,并不缺乏了解,何须再理会一个山河楼。”这人年纪也不大,三十五六的样子,长得极其普通,就是脸上似乎永不会消散的淡淡笑意,让其多了一份慈祥和明媚之感。

    此人,就是大璟国师,法号梵忧。

    忧国忧民,忧天下众生的忧。

    当然,这是他自己后改的。

    梵山寺的人,法号不都是梵字,反而可以说很少,双手双脚之数罢了。

    梵字为号,其实是德高望重的一种彰显。

    包括勒虏,之前身在梵山寺的时候,那也是德高望重的长老级人物,整个梵山的大人物之一,执掌整个传功堂的。

    不然,真以为夏侯灼什么人的消息都想要?

    而国师梵忧,比之勒虏,更具传奇性的多。

    两人算是同年入梵山寺为僧,不过那年梵忧三岁,勒虏十七岁,而且前者还要早入门数月,反而是师兄。

    梵忧据说天生宿慧,三岁便可研读许多佛道经典,还是被前一代梵山寺主持亲自接回寺中的。

    可以说,一入寺门,便是得到了最大的重视。

    人家也争气,年至十岁,梵山寺老主持便自觉无可再有教授之道,命其入藏经阁阅遍寺内典藏佛经、前辈手书、感悟等。

    其可谓过目不忘,悟性超群,仅四年,便尽皆烂熟于心,离开梵

    山寺,去往各寺论道讲经。

    时过三年,其可谓走遍梵山各处,融佛道万法与己身,尽知佛门万宗教义,于佛诞之日,回转梵山寺,论法梵山百位各门高僧,尽皆得胜,引天下佛门弟子叹服。

    这就是梵山而今大小部族,各门各宗可以凝聚在一起的前提。

    然后,梵忧吃了个亏。

    独自下山外出的路上,被一伙流匪差点给杀了,伤势极重,昏迷了半月有余。

    随后其深受触动,觉得自己该有足够的武力,来保障自身安全,以便更好的讲经八方。

    于是,他在梵山寺再度闭门不出三年,勤练武艺。

    仅仅三年,因为武艺精进飞快,十数年便比肩诸多长老,而在梵山寺备受瞩目的勒虏,成为考验其武艺之人,被其三十招内,利落击败。

    而后这位再度离开梵山寺,开始了整合所有梵山境内佛门弟子的道路。

    能说服的说服,说不服的打服。

    就这样,梵忧成为了梵山国的国师,成为了梵山第一高手,也成为梵山寺的新一任主持。

    直到去年,攻取钵罕那全境为止,梵忧正好三十三岁,入梵山寺三十年,做到了整个梵山国历史上,诸多人穷极至今都未完成的种种伟业。

    而今,他也不过三十四岁而已。

    按照梵山国人均五六十的寿命而言,他还有大半的人生等着呢。

    所以,他不急,一点都不急。

    “你要知道,大璟是雄狮,是巨龙,指望一些虱子跳蚤,去毁灭它,是不可能的。可那条龙,已经在老迈,纵然涅槃,也未必就是真正的新生。吕旌阳死了,夏侯灼拎不动刀了的时候,才是我们真正的机会。三五年,乃至十年,我们等得起。”梵忧这般言道,盘坐在一个半尺左右的石墩上,静静眺望着东方,语气淡然,面带微笑。

    “那就等吧,我听大兄的。”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耸肩回道。

    他是这一代的梵山国君,阿穆那大帝。

    他也是梵忧的亲弟弟。

    大哥的话,他还是得听的,不听会挨揍的,还会被絮叨。

    “不过大璟也不是没有年轻一辈崛起,难保不会有下一个吕旌阳,下一个夏侯灼。”阿穆那大帝,随即再道。

    他听话,不代表没有主见,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大哥说的想的,都比他周全详细而已。

    “凌沺?”梵忧微微转头,看向自己弟弟。

    “也不是。”阿穆那大帝轻轻摇头,再道:“凌沺算是风头最盛的那个,但没真的接触过,不太好说。反而是阿库姆山口那边,大璟有位很厉害的年轻将领,我都没……”

    梵忧眉头一挑,阿穆那大帝连忙捂嘴,知道自己说漏了。

    “大璟有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要总是偷偷往军中跑,真需要御驾亲征的时候,我又不是不让你去……”梵忧没有斥责,只是碎碎念了起来。

    “让桉虎将军,去一趟阿库姆山口吧,那凌沺应该快到那里了,让他去邀请一下,请他来这做客,聊聊天。”梵忧结束碎碎念后,停了一刹,再对弟弟说道。

    “好嘞!”阿穆那大帝欢快的应了一声,双手一撑,空翻落地,阔步向山下皇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