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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花椒油独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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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路过的小厮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去了一趟北街摘树叶,又跑到街头买菜作为掩饰。

    过了好一会儿,小厮才提着一个大竹筐回来,拿出菜,拿出猪肉,拿出鱼,最后一层才是嫩绿的白杨树叶。

    “还好,压得不算太扁。”我将树叶松动松动,摊开来,再让杏儿找了绳子来做毽子。

    小时候在外婆家最喜欢制作树叶毽子,毕竟是童子功,麻利儿地两三下就弄好了。

    从制作到踢的过程让我再次感受到久违的快乐。

    面对杏儿的一脸狐疑,我耸耸肩说道:“只要想玩,总有办法。”

    她的一脸狐疑瞬间变成满眼欢欣,叹口气说道:“小姐很久没踢毽子,好多年呢!”

    “嗯?”难道林呦呦也是个好动的主?我好奇,问她:“那我为何又不再踢毽子了?”

    杏儿看看四周,靠近我,贴耳说道:“小姐十岁那年,王后召见,从宫里回来后就把毽子之类的玩意一把火烧了,后来也没再碰过这类东西。但是为何……小姐你一直不肯说。”

    我猜想定与韩鹿鸣脱不了干系。

    我踢毽子的技术精湛,杏儿羡慕不已。我越踢越欢,一不小心……毽子飞到了隔壁小院。

    这可怎么办?取回?不取?

    我盯着院墙,杏儿盯着我。

    ……

    杏儿试探着问:“小姐,您又想干嘛?”

    我没回答,只是问她:“你说,隔壁的宴会进行到哪个阶段了?”

    没见过老虎吃人,自然不怕。毽子是要去拿的,哥哥说过金国大王对老师最为敬重,我更加不怕什么大王公子之类。

    以前的我面对此情景会非常怕,特别是学长在的场合我都怕,心里欢喜却又怕出丑。

    杏儿犹犹豫豫再三,才回答道:“可能是吃菜喝酒……”

    “吃菜!喝酒!吃菜!喝酒!”嘴里不停念叨,我心生一计,又问杏儿:“你说过后厨有花椒树对吧?”

    “对,每晚给小姐泡脚用的就是那几株树上的花椒。”

    关于那几株花椒树,杏儿说因为我自小手脚冰凉,医官开的其中一剂方便是每晚用花椒泡脚。由于金国人不吃花椒,林夫人便命人从邻国找来十几株种植在后厨四周。

    而这个时节花椒刚好成熟,正是麻味最浓时。

    我与几个小厮一起摘了小半篮子,找来石臼研磨花椒油。小嫩手被磨起了泡,也顾不上痛,问后厨厨娘:“还有什么菜没上?”

    “羊肉汤。”

    “天助我也!”这道菜放花椒油不易被发现又问众人:“有谁知道哪位公子最喜欢吃羊肉汤?”

    众人纷纷开动脑筋,我用黑柴火头在地上画了个头,分别在他们头上加了一、二、三、四、根头发,以区分五位公子。

    “应该是二公子,他经常在金国边陲打仗,那里的冬天极其寒冷,将士们都会喝羊杂汤驱寒。”说话的这位与管家年纪差不多大,说的话应该靠谱。

    我在“二毛”下方画了一个五角星,又问:“那……哪位公子的身体强壮?”

    “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都带过兵打过仗,身体肯定好。”一个小厮回答道。

    一毛、二毛、四毛各得一票。我再问:“那哪位公子的脾气最好?”

    “这我知道,我一个同乡在二公子府上做事,府里下人们做错了事也不会被罚。而且二公子与我家公子关系最好。”

    二公子又得一票:“得嘞!就他了。”我起身拍拍手。

    羊肉汤的料放好,起锅装碗。

    下人们吓的不敢作声,他们没想到自己票选出来的二公子是要吃我做的黑暗料理。

    “谁端去?”我打量周围一圈,一个个儿低头不敢看我。

    杏儿一脸苦相,不停摇头。

    “哎!”也是,他们此生最大的愿望怕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服侍好主子。谁都不会嫌命长去得罪权贵。

    我不忍心,决定自己上。

    没等我靠近托盘,杏儿抢了先,语气十分坚定:“那不行,哪有让小姐服侍的道理?就我去。”

    为让她放心,我安慰道:“你放心,花椒又不是毒药,绝对不会有事。你是我的贴身丫头,父亲和哥哥怎么也会保你的,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自然会找做汤的我了,安啦安啦!万事有我!”

    被“说服”的杏儿战战兢兢端着特制羊肉汤上了“战场”。

    不一会儿,宫里随行的侍卫凶神恶煞来到后厨,府里的丫鬟小厮们立即跪下。

    说实话,看到他们腰间的佩剑,我也腿软,但是面子还是要撑的,于是举起双手叫道:“汤是我煮的。”

    侍卫可不会因为嫌犯是娇小的女子便手下留情,他们将我的双手反扣,带到宴席处。

    医官也在此时赶来。

    哥哥一看是我,吓一跳,连忙问:“妹妹?怎么回事?快放开她。”

    见状,一个年级稍大的公子点头示意,侍卫才松开手。

    我转动手腕,揉揉刚才被侍卫抓疼的地方,真的好痛。

    “呦呦,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有些惊慌,忙问。他万万想不到平日里乖巧的女儿会如此大胆。

    哥哥也着急忙慌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这可算谋杀公子的大罪,要是被抓起来交给廷尉,就麻烦了,赶紧解释。

    看父亲和哥哥们担忧的神情,以及公子们想炖煮自己的眼神。我乖乖行了礼,便“战战栗栗”地将“事实”一一道来:“父亲,各位公子,为了让今天的各位吃好尽兴,小女子近来研究怎样祛除羊杂汤的膻味,又能更好的助体内祛湿散寒,便擅自加入一味花椒……”

    停顿一下后,我看向医官。

    医官替二公子把完脉,并无不妥。对于我的说法,他也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二公子嘴里花椒的麻劲儿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只是不停地喝水漱口。

    看看炭黑色的手心,怎么又冒出这么多水泡?自己也吓了一跳,冷静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准备这花椒油较麻烦,要用石臼舂一个多时辰,我也不放心下人们做……所以舂的手直抖,往汤里加花椒油的时候也没稳住,所以……”说完瘪瘪嘴,我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杏儿本就吓得不轻,又听得我在这儿胡诌,更是腿软。

    哥哥看了我手心里的水泡,心疼不已,转头求二公子:“二公子,看在我妹妹的满手水泡,就原谅她吧!”

    有这么好的理由,又有哥哥帮着求饶,况且那一阵儿过后他的身体也挺好。二公子韩奕潇便没再追究。

    羊肉汤也无人敢喝,父亲命人将其撤走。

    与哥哥一起,低头走到父亲身边,我又以休息为由告退。杏儿跟上,手指向墙角,心领神会,我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走到墙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微蹲,用宽大的袖口做遮挡,一把抓起毽子,稳稳的走出院子。

    第二日,二公子差人送来一瓶消肿药与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

    羊肉汤独一份,乃今日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