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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书房,我们俩来的最早。我只要一想到我爸是班主任,我就害怕又期待,害怕他提问,期待感受这样的感受。
哥哥选了第一排的最左边坐下,安全起见,我在他身后的垫子上盘腿坐下。
就像上学那会儿,有一两个男生总是踩着铃声进教室,大王家的公子们亦如此。
他们一进来就发现多了一个人,一个个儿凑近看。
“林姐姐!”韩启辰先叫起来,明明我比他小,他还胡乱叫,要是让什么娘娘知道,非得硬治我个不分尊卑的罪。
我急忙做手势:“嘘!在宫里三公子可不能这样叫我。”
“哦!林妹妹!”他愉快的立马换了称呼。
韩奕潇看见我,对我温柔笑笑,在我旁边坐下。
他一直都温和有礼,谦卑待人,在他身上丝毫没有王公贵族的陋习。
韩启辰这样的学渣自然不敢坐第一排,他在我这边的最后坐下,最后进来的韩鹿鸣坐在我身后。
就这样,桌子有三组,我们却全聚在了我这组,还好有个韩奕潇在第二组,否则“场面”会很难看。
果然,父亲进来,在讲桌旁站定,扫视一遍奇怪队形,看见我时可能看出了什么,他没有惊讶,即刻收回眼神开始授课。
作为现代人的我,盘腿功夫弱爆了,刚坐没一会儿,腿就开始麻。身子不敢动,只有桌子下面的手指可以捏捏我的腿。
忘了问哥哥一节课要上多久,韩奕潇上课超认真,连个眼神交流的人都没有,我在心里泣问:要熬到什么时候?那时我的腿还有用吗?
韩鹿鸣却无聊透顶,一会儿用笔杆戳我的背,一会儿扯我的头发,一会儿又往前移动桌子……他这是在报我骗他的仇,真是小人。
看我没反应,他竟开始……在我的背心写字?刚开始我觉得痒,不自在的扭动身子。老是躲也不是办法,干脆竞猜好了,看看这个人到底无聊到什么程度?
横、竖、撇、捺、竖、横折、横、横、横……
相?想?想干嘛?
字还没写完,他却点中了我的穴位,我突然腰一软,整个身子抖了一下。
这妖怪到底想干嘛?
这画面让我想起与妖怪比赛高台坐禅的唐僧,任凭虫子骚扰,也不敢妄动一丁点。我只想问:“悟空”哪儿去了?
父亲缓缓走到我身边,说道:“请四公子将今天的内容总结一下。”
原来“悟空”在此处。
给我开心的,原来爸爸是班主任还有这好处,可算给我报了仇。
我转身看韩鹿鸣,手肘撑在自己的小桌上。“哈哈!”我得意忘形的大笑。
韩鹿鸣瞪我,我更乐,赠送他一个“同情”的鬼脸。
“咳咳!”父亲提醒我注意。
“哦!”讪讪转过身去。
韩鹿鸣倒也干脆,竟说:“太傅,我今日心情不好,太傅所讲,我没听清楚。”
父亲是个明白人,深追下去,他的女儿会被拉出水面。父亲提起手,往下压压,示意韩鹿鸣坐下。
韩鹿鸣也乖乖不再惹我。
后来连续几日,韩奕潇都来找我游山玩水,每次哥哥都会一同出去又早早的离开。
他与韩鹿鸣不同。
出游前他会准备好一切可能用上的东西。在我玩水打湿衣衫的时候,他会递上一块手绢和早备好的干爽衣衫;在我爬山累了时,他会细心的找寻一块石头,擦干净了让我休息,再递上水袋……
看着山下壮丽秀美的景色,我好感动!感动的想哭!
吴优优的身边若是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该有多好,开心有人分享,难过时有人分担。
也不会痴痴傻傻的总吊在一棵树上,哎!真为自己心疼。
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韩奕潇从身后搂住我,温热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说道:“我陪你,上山下河我都陪着你。陪你哭陪你笑陪你闹。可好?”
他的声音温柔深沉,直达我心里。我的脸一阵发烫,耳朵也跟着热起来。
“嗯!”多余的话我说不出来,只是微微点头。
他将我搂得更紧更紧……我想,这就是恋爱。
清晨,杏儿将我从被窝里薅起来,哥哥又拉着我进进出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嘛?
迷迷糊糊地问:“哥哥,这么早,你带我去哪里呀?我好困。”
“妹妹,你忘了答应过二公子今天要去送行?”哥哥的语气很是无奈。
“嗯?是今天?”我激动的跳起来,头却装上了马车车顶,“啊!”
我才发现我已坐上了马车,惊呼道:“我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哥哥直摇头。
“可是这几天二公子带我到处游玩,他也没有提醒我呀!”
“这么重要的事还需要他再三提醒么?况且送不送是看你心情,人家总不好意思逼迫你吧!”
“哦!哥哥说得有理。”揉揉头顶,我乖乖坐好。
哥哥突然情绪低落,说道:“此次出征危险重重,金国北方边境外的胡人极其彪悍,虽说金国的兵力不差,但是他们既然敢挑起战事,想必已是蓄谋已久,据说这次是他们部落的大汗亲自领兵。哎!希望二公子能凯旋而归。”
我被哥哥的话吓得彻底清醒,我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不然前些天我定会多说些鼓舞他的话。今日送行,大王王后和他的母亲一定会悉数到场,我就算现在去也只能远远的在角落里看着。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往外望去全是来送行的百姓。好在马车不多,我们也算显眼。
“只能在这里了,希望他能看见。”哥哥好像并不抱希望。
话音刚落,宫门打开,将士们精神奕奕,百姓高喊必胜!场面壮观非凡!
我站在哥哥事先备好的宽凳子上,盯着宫门口不敢眨眼,怕一错过就是不知经年……
古往今来,大军开拔总会让人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出来了,二公子出来了。”百姓激动地高声叫道。
韩奕潇出来了,他骑坐在高大的战马上,身姿挺拔,气宇轩昂。颀长的身形因为穿了盔甲,看起来魁梧壮实。平时见到的他温文尔雅,今日见到领兵出征的他更加威风,心里更生出喜欢。
“哥哥,来了来了!”我也激动的又叫又跳,激动一是为韩奕潇,二是因为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看见了,你小心别掉下来。”哥哥扶着我。
我使劲挥手,他也在四处张望寻找我的身影,早知道我就写张横幅来了。
终于在他眼睛望向这边时碰上了我挥舞的双手。他笑了,我却想哭,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何时何地。
眼泪不知何时模糊了双眼,横擦一把眼泪,我更加使劲地挥手,不知道要多用力才能表达我的不舍。
我没有大声呼喊,除了祝福他,我想不出喊什么口号。
他也只是张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话,从他的口型判断,我猜想他说的是“等我”。
军队浩浩荡荡出了都城,他的身影也慢慢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