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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粗粝,手指骨骼分明,握住她的一瞬间,温热电流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心脏。
周幼控制不住一颗心颤跳着,还好她死死咬着下唇,没有惊呼出声。
“怎么还这么冰?”
因背对着他,周幼没能看到岑宣的表情,但她却也能想象得出,男人说这话时无意识蹙紧眉头的模样。
读书那会,她常常趁着课间十分钟一路小跑到高中部教学楼,只为偷偷望上他一眼。
那会岑宣似乎很喜欢篮球,每次下了课就在走廊的栏杆边上倚着,修长指间漫不经心转着一颗球,身姿高大英挺,将最普通的校服撑出很好看的形状。
他很少低头往下看,注意力全在手上转动的那颗球上,偶尔会微微抬着下颌给身旁说笑打闹的同班男生投上一个眼神。
少年黑发微湿,眸光幽寒如冰,唇线总是紧紧抿着,莫名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来。
只是这么短暂的一眼,周幼便觉得心满意足。
课间休息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她不得不转身抬腿很快跑回自己上课的教学楼。
一路跑,一路心脏砰砰颤跳。
也许是因为太多次的心跳加速,于是岑宣这个名字就这么在她心里不断往下扎根,肆意生长,顺着每一根毛细血管蔓延至全身。
等到她想拔除掉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颗心脏被他牵动着,若是要强行拿掉这一部分,她的心也会随之破碎。
直到今日,她依然是15岁时那个傻兮兮跑过大半个三中,只为见他一面的少女。
周幼能够清晰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蹙眉不悦的、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抿唇沉默不语的……
“怎么不说话?”
男人的呼吸声有些重,温热喷洒在她的耳后。
周幼的思绪被打断,动了动唇,不知道岑宣想让自己说什么。
大概是他觉得两个并不怎么熟悉的男女这么抱在一起,不说些什么,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于是他问,“你身上一直这么冰吗?”
怀里的女人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大概是知道他看不见,她低声道:“……嗯。”
许多女孩子到了冬天都会有手脚冰凉的毛病,她自然也不例外。
周幼记得妈妈以前带她去看中医时,大夫说,这是因为她体内缺少阳气,气血虚。
那会她还吃了一段时间中药来调理这毛病,可惜收效甚微,每次到了冬天,尤其是生理期的时候,手跟脚还是怎么都捂不热。
有时候垫个热水袋捂了一晚上,隔天醒来四肢还是冰冰凉凉。
岑宣叹了口气,在被子里摸索了一下,找到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两手合拢着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身旁这女人没准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冰雕。
“这样好点了吗?”说话的同时,男人双腿圈住她的两只脚,将她彻底笼罩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对他而言,她实在太小了,并不单指年龄,还有身形。
岑宣突然有种很荒谬的念头,他抓不住她,怀里这姑娘轻飘飘的,也许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他不敢用力,她看起来实在太脆了,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嗯。”
周幼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即使他们已经那般亲密过。
其实在高中那会,周幼也这样,或许是天性拘谨内向、不苟言谈,或许是面对他时她总容易忐忑不安。
记得刚用小号加上岑宣q/q的时候,她和现在一样,不知所措,面对他发来的消息,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
岑宣通过好友验证请求以后,第一句话就问她是谁。
周幼在电脑另一头慌乱无措,手指无意识在键盘上摁了一串乱码,始终不敢吧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周幼。
我叫周幼。
只这么简单一句话,直到最后,她也没勇气告诉岑宣。
他等得不耐烦,大概是以为她是什么无聊的人,又或者把她当成打广告的,总之岑宣很快就干脆地删了她。
望着那个鲜红色问号,周幼难过了很久。
又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再次加上他。好在那一回,岑宣大概是有事要忙,懒得搭理她,也没问她是谁了。
她那个小号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岑宣的好友列表里,整整过了四年。
周幼很多时候都在羡慕好朋友杨漾漾,对方比自己实在是勇敢太多,她连踏出第一步去找岑宣都不敢。
她太笨了,笨得连跟男生聊天该如何开场都不懂。
“……你好像很不喜欢说话。”
岑宣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一晚上,她说的最多的,大概也只有那句“对不起”了。
除此之外,这个女人连在被他折腾得那么狠的时候,都紧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听见这句问话,周幼却以为岑宣是嫌弃自己木讷无聊,她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
她的确不是话多的那种女孩。
认真说起来的话,从小学时父亲出轨,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以后,周幼就从活泼好动变成现在这幅沉默寡言的样子。
也只有在杨漾漾、何壮还有随礼他们几个人面前,周幼才能难得多说上几句话。
她一直被忽视,被放弃,于是渐渐习惯了不表达,以此减少存在感。
想了很久,周幼最后动了动嘴皮:“对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
身后的人将她抱得很紧,语气有点冷:“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从现在开始。”
“……知道了。”她差一点又要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岑宣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气她总是这么卑躬屈膝、小心翼翼?
可是说到底,她爱怎么样活着,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今夜过后,两个人就再不会联系了。
可若是她纠缠上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性,男人意外的没有不悦,反而内心涌上一种隐秘的、无法言说的感觉。
岑宣在心里唾弃自己,他终究是个低俗、被欲望驱使着的男人。
只不过上了一次,就开始念念不忘。
他并不想谈感情,那玩意于他而言太麻烦了,浪费时间,也耗费精力。
但如果有一个稳定的、他也满意的女人,他自认自己无法拒绝。
如果那帮女生知道他此刻内心这些肮脏的念头,或许会觉得失望透顶。
外表清冷、光风霁月的男人,内里居然是这么不堪卑劣的一个灵魂。
岑宣想到这,手指有些不安分往下滑,覆上那片柔软。
周幼只是看着瘦,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可惜,之前那会,应该从正面的,他很想知道在那种时候,她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察觉到怀里的人脊背绷得笔直,岑宣胸腔里闷了点笑,“睡吧,说了不动你,就不会动你。”
这张床很小,男人的长腿有些无处安放,按道理来说不会睡得很舒服,但意外的,他的失眠就这么被治好。
一夜无梦。
隔天醒来时,怀里那阵淡淡的兰花香气已经消散,佳人不知所踪。
岑宣愣了下,在屋子里四处搜寻了一圈,才确定她是真的出门了。
这女人还真是对他放心,也不怕家里会因此丢东西。
他皱了下眉,看着房间里那些廉价的小玩意,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小破地方,就是让他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一件值钱的东西。
那晚就像一个梦一样,很快被他抛在脑后,女人把钱转回给他以后,便再没有消息了。
岑宣的生活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循规蹈矩地生活,白天在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写字楼里喝咖啡,夜晚找个酒吧把自己喝到摇摇晃晃,回家躺下,一觉到天明。
岑母和裴之婧换着手机号找他,岑宣一概当做没看见。
年少时意气风发的人,进入社会后也慢慢的黯然失色。他开始习惯了职场上的尔虞我诈,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或许是面具戴得久了,岑宣也渐渐忘记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父母眼里一向不用他们操心的好儿子?
前女友眼里对她言听计从的二十四孝男友?
他厌倦了这些。
偶尔岑宣也会想起那个叫“周幼”的小学妹,还是从好兄弟的媳妇那里,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和这个小学妹还有过那么一段交集。
他早就忘了学生时代那会周幼是什么模样,几乎回想不起来有过这个人的存在。
然而最近他开始越来越频繁想起这个女人,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明明他并不是一个多么细心的人,可只要闭上眼,岑宣便能记起许多关于她的细节。
女人的头发很长,垂到腰间,发丝特别细,质感跟丝绸似的,带了点淡淡的兰花香气。
她的腰肢很细,腰窝微陷,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掐断。
从背后时,岑宣隐约在她耳后看见一颗朱砂小痣,所以后来到一半的时候,他有些没忍住在上边亲了一口。
她太乖了,仿佛是一个永远不会对他反抗的人偶,又是那样的与他契合。
这或许就是上瘾的感觉。
这段时间,男人常常从那些不可描述的梦里醒来,心头越发焦灼,他急需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然而打开电脑,屏幕里搔首弄姿的那些女人激不起他的半点兴趣,岑宣发现自己还是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叫“周幼”的女人。
真他妈见鬼了。
男人胡乱用手解决了一次,却还是觉得不够。
某一瞬间,他的大脑里又记起那个晚上。
月光皎白,女人纤细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雪白如玉。
岑宣更清晰记得,登顶那一秒带来的滋味。
强烈得令人食髓知味。
只是这么一回味,他便迅速有了反应。
仅仅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岑宣当即做了决定——
他得再找到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