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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狂风的肆虐好像终于慢慢有所减小,对顾清婉的压制力也少了几分。
她感受到身上那股巨大的压力有所减缓后,顿时着急起身,扑到了江城的背后,死死地搂住他的脖颈,任凭粘稠温热的血液挥洒在她的全身也绝不撒手。
“老板,撑住!”
顾清婉美丽的眸中尽是绝望。
即使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大概明了这一切是必经之路,但看到江城如此之痛苦的样子,她还是心痛的无以复加,就好像是被一柄极钝的小刀剜在心头。
“啊啊!!”
江城痛不欲生的嘶吼在整个空间中回荡,即使顾清婉一直在用力的鼓励着他,但当肌肉纤维、血管壁组织,乃至眼球的无色透明胶状玻璃体被一寸寸剥离身体时,他还是撑不住的快要发狂。
这种痛,太可怕了。
比任何他听说过的极刑都要恐怖一万倍。
而且,在这种状况下,江城的神志是完全清醒的,甚至有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抽离出肉身的范畴,只是在空中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但那种痛苦,还是分外清晰地在他的神经上摩擦着。
他快疯了……
要是再不停下,他可能真的要被逼垮了……
风逐渐停下。
他的躯干上不剩分毫生物组织,只有一具森白的骨架静静地悬浮在红白相间的空间里。
空间的界限又开始诡异的扭曲,从江城身体内喷溅而出的血液宛若有了自己的灵魂一样,在墙壁、地面和天花板上扭曲爬行着,最后都冲着房间东南角汇聚而去。一滴、一股,最后是一条鲜红的小溪,冲着角落的远方奔去。
最后,这空间又恢复了那副纯白无瑕的模样。
正中间的森白骨架,也不显得违和了。
血液全部消失的下一瞬,一个漆黑的旋涡忽然浮现。
一开始只是一个手指大小的黑点,而后伴随着旋涡的流转,一圈圈扩大,一圈圈泛开,闪动着诡奇的光泽。空间中也因为这旋涡的出现,开始有七彩的光芒乍现,好看的不得了。
只不过,此时的江城看不见,也听不到。
顾清婉焦急的环视着周围,依旧死死地抱住已经骨化了的江城。
她刚想拉着他从空中先暂时落下,寻找一下离开的契机,却在心神刚动的下一秒,被墨色的旋涡猛地吸了进去。
“啊!”
顾清婉脚下一滑,瞬间被强大的吸力拽住,而骨化的江城更是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两人,或者已经说不上是两人,顿时就被旋涡吞噬。
“嗖!”
旋涡瞬间关闭,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刹那间,空间中最后仅剩的几缕微风也全然消逝,安静的一根针落地都能激起回响。
就好像……
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里的纯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疼痛消失后,江城只感觉,他睡了很沉、很安心的一觉。
这一觉,比他以往睡过的都要安稳,让他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全身大大小小所有的肌肉也在逐渐松解,不在需要做任何的事情。他的大脑也放空了,不用去思考任何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现世的所有一切,都和他无关。
计划。
科技。
科技树。
乃至他脑海中存在的所有一切……
在此时,都与他无关了。
“呼……啪嗒。”
伴随着一阵轻轻地风刮过,他坠落在地,化身成为了山谷中的一颗小小石头。
周身都是泥泞的土,湿湿的,凉凉的,裹挟在江城的身边,让他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但这种凉意并不难受,只是虚虚的附在他的周身,甚至……并没有那种真实的凉意。
有点怪。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属于活物的范畴,所以所有的感知才会发生如此之不真实的变化,和之前完全不是同种感觉。
江城正想要努力的体会一下身体附近发生的变化,天空忽然一声轰鸣,阴云伴随着闪电满满堆积,在他的上方暗沉下来。
雨滴开始渗透云层,往下滑落。
一滴,两滴。
然后是暴雨骤落。
“哗啦啦——”
雨点冲刷在江城的“身上”,激荡的周围泥土溅落,甚至还有隐隐要将他埋入地下的趋势。可他并不能动,只能被动的承受着这一切。
好在,他现在的感知并不敏感,这一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状若游离的环绕在他周身。
感受着风吹雨打的江城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平静。
这绵软的细雨只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如丝如缕,将天地间的所有笼罩在其中,似乎是要把江城身上的前尘浮华洗净。
此刻,江城只感觉到了此前生活二十年来从未感受过的安定和心平,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从他脑海中剥落开来,不止是烦恼,还有所有的一切思考量。此刻的江城,就只是一块毫无用处的小石头。
周围的风声、雨声都只是背景音,花香、鸟语,也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雨停。
濛濛细雨还在沙沙的下,就好像是一根根透明的银针从天空中直插入泥土,装点着千山万壑。等雨点慢慢小下来,有宛若是万千珍珠纷纷而落,将不小的山谷填满,镶嵌着整片绿野。
云飞雾起,云中的变幻多端,正如人生莫测。
但这一切,都跟江城没关系了。
没过多久,天空终于放晴。
微风拂过山岗,乌云散去,阳光也开始洒落在整片山谷中,暖意渐融,晒得江城浑身酥麻,舒服的感觉溢满心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周遭开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青草如茵,空气清新如洗,点点艳色落在绿茵茵的大片草地上,好看的不得了。
一阵风拂过,草地如浪花般摇曳不止,泛起层层波涛。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江城的心上抚慰,让他感觉好不惬意。
似乎,没有再多比安安稳稳躺在这里还要舒服的事情了。
转眼却又是盛夏。
没等江城缓过神来,赤日忽然高悬,空气也猛地升温,炎热似火,烤的裸露在外的泥土上泛起了层层热浪,尘土被碾压成细碎的粉末,腾空而起,似一片矮矮的尘埃落的到处都是。那些被植被覆盖着的地方也没好到哪儿去,高大的树木被晒得叶片翻卷,草地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娇弱的花甚至被晒的失去了身体中储存的绝大多数水分,蔫蔫的歪倒在一旁。
蝉鸣声从高大的树木枝丫间传出,高亢、单调、不绝于耳,吵的江城烦躁不堪。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即使现在他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头,可这种热浪的冲击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此刻的炎热却又那么的真实,不像是之前的感官钝弱,江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股热浪恶毒的袭击,就好像要让他从内到外的爆裂开来。
这种炽热经久不衰,仿佛要让他活活被蒸烤而死。
可他只是一颗石头。
他能怎么办?
不行了……
灵魂都快要化为齑粉了……
他只感觉到浑身无力,还有着绵绵不绝的痛苦包围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江城觉得,下一秒他就要被这无尽的痛苦折磨而死时,一阵彻骨的凉风忽然袭来,日头也瞬间藏进了黑沉沉的云朵之后。天色猛地安沉了下来,平地上狂风呼啸,漫天尘土扬起,潮湿的气息再一次浮现。
又……
又要下雨了吗?
这场雨明显和上一场春雨不同,如果说春雨是沁人心脾的属实,那夏天的雨就是在闷热中浇上一瓢滚烫的开水,更让人难以呼吸。
树叶在空中横飞,眼看着暴雨将至,浓淡不一的雾气忽然从远处飘来,好像是江城完全感知不到的天边开始有缭绕之气。这片山谷其实不算大,几个呼吸就被大片的白雾灌满,湿润的空气落在江城的“身上”,或者说是他的表皮上,让他感受到了轻微的湿润感,也终于让他从无尽的炽热中抽离了出来。
下一秒,一阵极其强劲的冷风呼啸而过,将江城已经被炎热烘烤成齑粉的灵魂裹挟而去。
他只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至于飞去哪儿,他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嘶!”
江城的灵魂忽然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冷风灌醒了他的脑袋,还是灵魂重新回到了身体里,江城只觉得周围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还有极其恐怖的寒冷,仿佛他整个人被冻进了冰窖里。
他分不清这轰鸣声是外界传来的还是他脑子被冲击的有些恍惚,只不过,他很清楚,他的身体回来了,绝对不是之前那块小小的石头了。
“呃、嘶——”
江城试探性的想发出些声音,但最终所有的音节都回归进了喉咙中,化为一个不太像人类能发出来的单音。
他只能再次尝试着去睁眼。
发不出声音,但眼睛应该是可以挣开的吧?
可努力了很久,他的双眸还是死死地合在一起,就好像是有什么人用强力胶刻意的封住了他的眼皮。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服气。江城感知到自己额头上青筋已经根根暴起,却还是用力的睁着眼。
忽然,一股湿湿的感觉从他的眼角涌出,顺着鼻唇沟滑下,最终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吧嗒。”
水珠破裂的声音被江城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是个好兆头。
只要他还能流眼泪,那就说明眼睛能睁开,被润滑些许或许更有利吧?
与此同时,江城忽然心神一动,在意识中开始呼叫起了顾清婉。
“顾清婉……你在哪儿……你还在我身边吗……”
既然说不出话,换一种沟通的方式应该是可以的吧?
可江城一边努力着睁眼,一边在意识中的倾尽心力的呼唤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意识中全然的寂静,就仿佛,他的意识从未和顾清婉联通一样。
江城有些慌了。
难道他现在所处的梦位面,又或者是什么奇怪的维度,是不可以和顾清婉连通的吗?
不会吧……
就在他心中想法混乱的时候,一丝隐隐约约的光亮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了!”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闭着眼,又或是因为他刚灵魂归位,这一道刺眼的光芒让江城难受的闷哼了一声,但他却硬生生的顶住了这一瞬间的生理反应,硬撑着将眼皮上抬。
慢慢的,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可呈现在他面前的世界,确实一片血红,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
江城微微抬手,费力低头,想要观察着自己的躯干是否还完好。
这时候,他才发现,刚才眼角流出来的湿滑液体,并不是眼泪,而是……
血。
粘稠的血液落了他满身,斑驳的点滴装饰着周身,还有些溅射出去的小血点子,落在他身边的草地上。
“唰——”
一阵凉风吹过,他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扶摇直上的风窜升到了云层之间,吹散开了密布在天地之间的隔层。
只见天地之间,只有一个陡峭的悬崖将空间生生撕裂成两半。往左一步,是绿荫如画的山谷,往右一步,却是深不见底的陡峭黑坑。
而在这悬崖边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低头盯着自己的左手。
这个清秀的少年不着寸缕,但身上却覆盖着一层破碎的颗粒和尘土,这些尘土在湿润空气的作用下形成了一层严丝合缝的“壳”,又或者是从他体内衍生出来的“盔甲”,将他的各处紧密包围。
草地上净是点点嫣红,远看还以为是盛开的野花,走近才知道是已经风干了的血斑。
少年负手垂头跪在地上,一柄锋利的长刀由前至后的贯穿了他的胸膛,最终刀尖深深没入地面,将他钉在了原地。贯穿伤处早已不再流血,甚至没有一丝痕迹,只是被尘土包裹的严密。被钉在悬崖上的他,丝毫动弹不得。
此时的江城就宛若一个诡异的雕像,存立于这荒无人烟的世界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