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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荆山循声盯着他,嗓音沉沉的带着一些不赞同,“你如此说,才是看轻自己,男儿当自重,大郎你若是心中无了主意,二郎和干娘如何?”
听着大哥说完,贺平迷茫的眼渐渐有了焦距,大力的揪着油纸,半晌带用力点头。
“大哥,你说的我明白了!”
贺平的话刚落,里面就传来一道软软的声音,“是谁来了吗?”
说着,赵阿福就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两人站在院子里,也不进来,外面乌压压的云,看着就要下雪的样子,风灌进来吹得呼啦啦的,冻得脸疼。
“大郎来了,怎么不进来,外面多冷呀。”
看到赵阿福出来,贺平抱着油纸袋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上次误会赵阿福要胡搅蛮缠,没想到她真有能耐,治好了二瘤,二瘤自己半夜起来跑了,还没找他们的麻烦。
虽然误会了一次,但贺平不敢奢望赵阿福能改多少。
这么久,能改早改了。
以往嫂子看到大哥拿东西给自己,立马就拉着脸,开始阴阳怪气的吵起来了,指着他们兄弟就骂,一群穷货,老的活着拖累人,小的喂不饱家都要吃垮了。
若非舅舅和小鱼来了,贺平十分不愿意来,都是贺书年纪小去跑腿。
这次贺书要陪着小鱼玩儿,才是他来了一趟。
赵阿福没看出来贺平不自然的神色,倒是看到了他怀里的包着东西的油纸,下意识张口就说,“你怎么还带东西来了?”
话落,贺平的脸色变了变,他呐呐不言,求救的看向贺荆山。
贺荆山无奈的看了看赵阿福一会儿,才嘴角噙着笑,“阿福,这是给大郎带回去的,舅舅和小鱼过来了。”
舅舅和小鱼?
赵阿福露出些微惊愕的表情,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怎么的。
她发现,在这儿的时间越久,原主存在她身体里的记忆消失得越多。
诸如,她的记忆里没有宋淮
又比如现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贺家舅舅和小鱼。
可贺平见到赵阿福露出惊讶的表情,下意识就想起这一年多赵阿福是如何骂他们的,都不带重复的。
贺平青白着脸,想也不想就把东西塞到贺荆山怀里。
嗫嗫的说,“大哥,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免得大嫂生气又和你吵闹。”
确实是他不好,回回来大哥这儿都拿东西回去。
等他再努力一点,多赚点钱,再买几块儿地,自己也能种蔬菜,就给大哥拿,看这泼妇还说什么。
闻言,贺荆山不悦的拧眉,将东西重新扔到贺平身上,“你说什么呢?给你的,你就好好拿着。”
这边赵阿福也回神了,立刻道,“你们人多,舅舅和小鱼还来了,这点东西够吗?”
又转头去说贺荆山,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你怎么这么小气,也不知道多拿点,干娘和舅舅吃饺子吗?我包了饺子,在后院冻着,要是吃,我去后院一起拿了。”
贺荆山抿抿唇,倒是真忘记了舅舅吃不吃。
便去问贺平,“舅舅爱吃饺子吗?”
贺平哑然,一时半会儿自己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憨厚的面容悻悻的点头,“吃的吃的。”
待赵阿福转头去了后院,贺平急急吼吼的扯着高大的男人问,“大哥,大嫂这打着什么主意啊?”
赵阿福这泼妇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也不骂人了,还主动拿东西?
“大哥,大嫂是不是”贺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说是不是被宋举人打傻了?
可一对上大哥暗沉锐利的眼神,贺平顿时将后面的话咽下去,也好也好,起码这是往好了变。
看着起码总算不那么讨厌。
贺平抱着吃食,老实的站着,也不知道这泼妇能‘傻’多久。
虽然最近弟弟一直在耳边说,大嫂多厉害多厉害,还救了胖虎,但贺平可不信。
赵阿福是什么货色他一清二楚,赵阿福哪儿会什么医术啊。
亏得没救死人。
上次恐怕也是误打误撞的救了二瘤。
贺荆山一手背于身后,如山岳浩瀚,啧了一声,“你个贱骨头,你大嫂不骂你,你还不乐意了。”
贺平张张嘴,正看到赵阿福从后院过来,急忙闭嘴,心里却嘀咕,这是他贱骨头吗?
明明就是赵阿福作威作福,突然改了性子要做好人,谁能觉得是真的?
怕是被宋举人打怕了,又怕大哥休妻,这才装模作样的。
赵阿福看阿元喜欢吃饺子,做着又方便,就包了挺多,萝卜白菜过了油,又加了野味炒了一下,味香泽亮,这馅儿闻着就香喷喷的。
宁古塔冰天雪地的,室外温度低得很,饺子包好了放出去,没一刻钟就冻得梆硬,再拿个篮子放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拿进来煮着吃,方便得很。
贺荆山食量大,一次性就能吃三四十来个,她吃十个就撑得不行了。
贺平贺书都是两个半大小子,现在舅舅来了,怕不够吃,赵阿福干脆全部装了,放在篮子里,给贺平拿去。
贺荆山眼皮跳了跳,提了提沉甸甸的一篮子,这是全装了?
怕是有一百来个?
递给贺平,贺平陡然一拿,还真沉,斜眼瞅了几下赵阿福,这一看才觉得,她好像比之前瘦了一些,脸上的红疙瘩也没那么多了。
看着倒是不那么让人害怕了。
这看着看着,贺平差点都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但是现在赵阿福在这儿,还主动拿了这么多东西,贺平吃人嘴短,不好意思说。
时间也不早了,再不走,到了吃午饭的点了。
贺平磨磨蹭蹭的开口,“大哥,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你先进来,等等我门。”贺荆山点头,转身往里面走,打算去换一身衣服,刚刚动了手,身上还有尘土,不好见人。
贺荆山随意找了件衣服穿上,伤口开始结痂,有些痒。
赵阿福在里屋的门口等了等,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进去,嫩白的脸有些红,“你刚才脱衣服,看到你伤口了吗?记住不能剧烈运动,你伤口深,要是裂了,容易感染的。”
是镰刀造成的伤口,有细菌,处理不好,容易破伤风。
她手里的药草不够,只能简单的做了灭菌和止血处理,还得去山里再采些药草,得给他换药。
小胖子的目光在自己受伤的肩膀上,眼里满满的担忧。
贺荆山将人拉过来,他的手掌宽厚,柔韧有力,指腹间有薄薄的茧,触在赵阿福软绵绵的小胖手上,她啊了一声,“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