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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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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家离学堂不远,走路也就一刻钟左右的路程。

    一条清幽小路到底,门前种着几丛竹子,郁郁葱葱。

    院门口有一穿青灰色衣服的下人候在门前,看见三人过来,忙上前作揖道,“见过太爷,大爷,小公子,三位一路辛苦了,我们太爷正在房里守着呢。”

    “有劳久候。”陆显德态度熟稔。

    陆良言以前在家听顾慧说过,顾家有三个下人,顾辞身边得力的管家进叔,平日负责打理庶务,年岁与陆金年相当。

    一个是伺候顾老太太生活起居的丫鬟青梅,还有一个仆妇苏大娘,负责洗衣做饭。

    待进叔接了东西,陆良言这才紧随陆金年之后,按着辈分回礼,拱手道,“见过进叔。”

    “小公子有礼了。”进叔笑眯眯的点头应了,转头对陆显德夸赞道,“太爷教导有方,小公子真是聪明伶俐!”

    “稚子罢了,当不得夸奖。”陆显德满面春风谦虚道。

    “太爷自谦了,”进叔说着引着三人往里走,又道“多年未见太爷,太爷一向可好?”

    “能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老样子,每日里都是为了些吃喝罢了,杂事凡沉不提也罢。倒是贤弟最近如何?”陆显德捋着胡须随口道。

    进叔抱怨道,“老太爷每日除了写写画画,就是下棋解闷。说来也是巧,最近刚得了一只鸟,叫什么翠鸟,是族里一个小辈送的孝敬。老太爷图个乐呵也就收了,没想到现在也养出了趣来,每日都要拿黄米各种谷子喂着,听说这东西娇气很,小人生怕养不好让老太爷着急上火,找了好些人打听这鸟的养法,不打听不知道,这一打听吓一跳,这鸟当真是比养孩子还要费心神,不能冷着,不能热着,不能晒太阳,也不能闷着……”看得出进叔没少被这鸟折腾,这一提起鸟就开始唠叨起来。

    陆金年咋舌道,“乖乖,这哪是鸟,这分明是个小祖宗。”

    进叔连连点头,苦恼道,“可不是么,小人发觉友净这孩子送的不是礼,是麻烦。”

    前头三人叙着旧,陆良言在后面打量着顾家小院,这还是她头一次来,比起孙秀才家的三进小院小那么一些,但能在镇上拥有这样一座小院也是要有些家底的。

    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修剪的很好,墙角那儿还搭了一个葡萄架,只是这会儿葡萄已经没了,看得出主人家对院子很是精心爱护。

    还没到正堂,顾老太爷等不及,一马当先迎了出来,大笑道,“陆兄让我好等啊!”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顾老太爷与陆显德同辈,但看起来比陆显德要显年轻许多。两人多年未见却不见生疏,顾老太爷这一碰面拍了拍陆显德的后背,旁若无人拉着陆显德畅谈。

    陆金年和陆良言父子俩被撇在一旁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

    倒是进叔见两人尴尬,无奈的摇了摇头,出声提醒道,“太爷,不如请陆家太爷到屋里坐下喝口茶慢慢聊,大爷和小公子也好歇歇腿脚。”

    陆良言不由感激的看了眼进叔,她今天走了一路,在学堂里又跪又拜,腿酸的厉害,现在只想坐下缓口气。

    进叔察觉看向陆良言笑了笑,顾老太爷拍着脑门懊恼道,“哎哟,看我这老糊涂了,都进屋里坐。”

    进了屋里,四人这才正式见了礼落座,进叔给几人上了茶,又给陆良言端了盘糕点便退了出去。

    看着精致可爱的糕点,陆良言对进叔的好感蹭蹭蹭的往上涨,这么贴心的管家她也好想拥有。

    顾老太爷一早听说陆良言入学的事,取了一旁早已备好的礼物,笑着对陆良言道,“好小子,听说你要入学,来,真是好样的!这是太爷送你的入学礼,就祝你将来学业有成,金榜题名!”

    陆良言连忙起身,恭敬的双手接过,笑着谢道,“多谢太爷,小子定全力以赴。”

    “好!爽快!不像我家那臭小子,三棍打不出一个屁来!”顾老太爷生性豁达不羁,偏爱直来直往,见陆良言这般很是喜爱,又和陆良言说笑了几句。

    话题几转,陆显德便说起正事,顾老太爷笑道,“陆兄你这就太见外了,咱们两家什么关系,这点小事也值得拿出来说道,你这宝贝金孙来了就拿这里是自己家,怎么自在怎么来,我保证她吃好喝好。倒是我听说你那大孙子也在学堂里,不如叫过来和良言一道?”

    这事陆显德没想过,托付一个已是厚颜,哪能再给人添麻烦,便摇头道,“不必如此,贤弟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良文那孩子身体康健,从家里带饭也是方便。”

    顾老太爷既然提出这事,自然不是一时兴起,皱眉道,“嗐!还带什么饭,那带来的饭菜能有家里的吃着滋润吗?连口热汤都没有,不过添双筷子的事能有什么麻烦。我也是想着他们兄弟二人一块读书,这一个在我这儿热汤热饭,另一个在学堂里随便对付两口,长此以往,我怕那孩子心里不舒服,有碍他们兄弟和睦,陆兄你看呢?”

    陆显德叫他这么一说心下犹豫不决,想着大不了以后多送些东西权当是饭资好了,想通后也不再纠结此事,只感激道,“那行!我也不矫情了,我这两个孙子以后就给贤弟弟妹添麻烦了。”

    二人说的开怀便见陆兰芝亲亲热热的挽着顾老太太走了进来,两人身后是丫鬟青梅牵着顾慧。

    顾老太太是个慈眉善目的妇人,想来日子过得舒心,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很浅,不似老王氏那般如刀刻。

    陆良言忙起身上前给顾老太太请安,“小子陆良言见过太婆。”

    “好俊俏的孩子,这是老大家的小儿子?”顾老太太拉着陆良言的手道。

    陆兰芝笑道,“对,就是我大哥家的。”

    “来,拿着,都这么大了太婆才头一次你,这就当是太婆给你补了见面礼。”顾老太太说着塞给陆良言两颗精致的银花生。

    前世这些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小孩子家玩的弹珠不值一提,但现在这东西就是钱,还是带造型的钱,身价翻倍。

    不知道这一颗价值几何,显然这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属于贵重物品那一挂,陆良言不敢乱收,回头看了眼陆显德,见他点头这才坦然收下道谢不提。

    几人说着话,顾慧正乖巧的站在顾老太太身边,若不是那双顽皮的大眼睛冲她眨眼,陆良言差点以为两人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