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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维因僵硬的扭过了脖子,眸子里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他缓缓道:
“怎么了,德莱厄斯——”
男人的声音空洞,像是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一般带着阵阵嗡鸣回声。警觉的德莱厄斯握住了斧头,问道:
“你…感觉还好吗?”
“不太…好。”
斯维因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阵痛苦的神色。
某些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1】
斯维因坚韧的灵魂体会到什么叫做野蛮的撕扯——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甚至每一根骨头的缝隙当中,都涌出了绝望的、黑色的痛苦。这些痛苦长出了锋利的牙齿,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皮肉——青黑色的黑雾从斯维因的身体里涌现,他肩上的乌鸦与背上的大剑极富灵性的自动弹开,远离了陷入痛苦的斯维因。
“金属!”
年轻的乌鸦狠狠的叫道:
“是你——在搞鬼!?”
“这叫做临幸,斯维因。”
莫德凯撒冰冷又戏谑的声音,响彻他的头顶。
鲜血。
大片大片的鲜血,从青黑雾气形成的门洞里流泻出来,渐次在城墙上蔓延。周围的战士们看到了这里的异状,纷纷拿起武器,预备围过来。
德莱厄斯单臂高擎,斧头举过头顶:
“诺克萨斯的士兵,退!”
他认得这些血。
不仅仅是他认得,斯维因,厄运小姐,他们都认得这些血。
这是属于弗拉基米尔的血!
“我从来,没给过他这么多血食。”即使深陷难熬的痛苦之中,斯维因依然保持思考——这些令人绝望的痛苦,像是洪水一般,冲走了他近些时日以来的嗜血与混沌——或许也与莫德凯撒终于掀开了舞台幕布有关。
“是老师。”
“弗拉基米尔给了他血食。”
“他为什么要帮莫德凯撒?”
“这没有道理!”
黑色的长袍因为汗水的浸润而呈现出了透亮的水色;腥臭的血液很快浸没了周围人群的脚踝。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的士兵们,惊骇的退却了,留下了德莱兄弟,锐雯,斯维因,还有刚刚走上城墙试着去和斯维因打招呼的厄运小姐,站在血泊当中。
“女士!”
鱼叉手派克试图冲上前去,却被佩普一把拽住了手臂:
“这可不是咱们的战场。”
独眼佩普拍了拍腰间的火枪:“等着吧——等对面露出头来,我会轰爆他的!”
抛开佩普的豪言壮语不谈,场中几名诺克萨斯的战士,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鲜血与黑雾,表现得束手无策。斯维因的牙齿因为痛苦而咬紧,发出了难听的咯吱声。作为好友的德莱厄斯,却只能握着他巨大的斧头,四顾茫然,不知该劈向哪里!
“斯维因!”德莱厄斯喊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受难的乌鸦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令人无奈的回答。他的膝盖跪在腥臭的血潭当中,手臂也深深的没入殷红。粘腻的血液与湿滑的城墙砖结合到一起,产生了一种令人恶心的触感。
“靠着朋友的帮忙——还有我的耐性——”
莫德凯撒语气之中的洋洋得意,像极了一个炫耀玩具的孩童。
只是这个孩童,已经活过了两个纪元。
“我,终于,要重回这里了——”
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从黑雾的对面传来,伴随着这咆哮声一同响起的,还有无数骸骨碰撞的乒乓声——
斯维因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终于明白过来,金属先生在下很大的一盘棋。
他的粗鲁,他的退让,他的渡鸦,他的血食——
都他妈的是障眼法!
现在已经到了他将军的时候!
“我闻到了一股恶心的味道。”
一个声音悠悠的从血潭深处传来——带着起床气,还带着一种老饕遇到了烂厨子的嫌弃感——
“这么多鲜血。”
“再来点肉?”
“再来点肉?!”
亚托克斯的声音也隆隆地响起。那柄被浸没在血池里的秘银巨剑,竟然缓缓的自行升到了半空之中。
“亚托克斯,帮我!”
病急乱投医的斯维因大吼道。
“哈啊——虽然我很想拒绝你的求助。但是,你很幸运——我认得这些血的味道。”
亚托克斯的口吻傲娇极了
“低贱的仆役,窃取天神的力量,妄称神明!”
“蛊惑凡人的蝼蚁,恶心下贱的臭虫!”
“给我血肉,我要把他的力量全都吞掉!”
亚托克斯几乎将他能想到的‘低贱之物’统统说了一遍!他越说越兴奋,巨剑摇晃得幅度也越来越大——而斯维因,则是面露狂喜。
“宿怨?”
“老师与亚托克斯的旧日恩仇??”
不管他们之间有着怎样荡气回肠的故事,面前这把渴求血肉的魔剑,已经是斯维因最后的希望了。
年轻的乌鸦扶着哀伤之门的城墙,勉强站了起来。他咬了咬牙,用极为不忍的眼神,望向了身边的诸位战友:
“我要做一件疯狂的事情——”
“你们想活的话,就靠近些。”
德莱厄斯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大吼道:“不,斯维因!”
“做个聪明人——德莱厄斯。”
斯维因有气无力的向他们画了一个圈:
“除了他们之外——”
“亚托克斯——”
“都是你的了。”
…
再也没有一场战争,比哀伤之门大战更为残忍了。
血肉魔法在这场战争被用到了极致。鲜血,皮肉,骸骨,就像是野草一样在战场上燃烧。冲天的血气吸引了无数野兽光临,战争后的腐尸足足陈列了一个半月,无人敢上前清理。
诺克萨斯付出了三个军团的代价,催活了魔剑亚托克斯,与另一位未知的存在搏斗。在这场高阶层的战争中,诺克萨斯取得了胜利。
哀伤之门城墙上的动静,并没有逃过德玛西亚人的眼睛,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场比对诺克萨斯更残忍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