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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无法修正【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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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影岛。

    瑞兹与弗拉基米尔正面对决。一个在诺克萨斯的阴影里行走了数百年的幽鬼,和另一个背负着上古卷轴,收罗符文,以世界的稳定为己任的强大法师,彼此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

    没有狂轰滥炸的魔法,没有焰光冲天的光晕。瑞兹的靛蓝色法术与弗拉基米尔的猩红能量交错到一起,像极了一副醉后之人信手涂抹的画布——而画布之外的一切,却被这两股恐怖的色彩,逐一抹除——被瑞兹的魔法能量击中的一切物事,开始缓慢的自我消解;而被弗拉基米尔的血魔法沾染到的花草树木,则变成了猩红且扭曲的生物——

    他早早的将莫德凯撒的头颅扔在了脚边,如弃敝履,似脱旧裳。

    不朽堡垒当中又一次传来了雷鸣般的响声。诺克萨斯王都里的贵族与百姓,都用惊恐的眼神仰望着这座他们已经默默看护了数百年的孤坟。

    无头的君王在此孤坟中咆哮,至于他咆哮的内容,却没有人能够听懂。

    “响动越来越多了。”

    额头初现褶皱的伯纳姆.达克维尔站在空荡大殿的台阶上,望着异响传来的方向,神色复杂。他原本孔武有力的身材,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伛偻。两旁的卫士目不斜视,全当没有看到皇帝陛下难得的疲惫时刻。

    暗影岛上的鏖战仍在继续。

    从天空中鸟瞰这座岛屿,可以看到扭曲丛林中树木正在轰轰隆隆的倒下,树精茂凯远远在缀在幽魂普朗克的身后,撞到了所有拦路的植物;岛屿的另外一端,如潮的蜘蛛正向着无光深渊的裂口涌去,惨白的蛛丝一点一点封住了无光深渊的入口,像是匠人精细补缝的补丁;与之相隔了半座城市的空地处,瑞兹与弗拉基米尔正如火如荼的战斗着。

    且慢!

    还有一处骚动,正在发生!

    距离瑞兹与弗拉基米尔的战场不远处,是一座阴森的墓园。墓园中的石碑大多残破,苔藓与说不上名字的扭曲植物,在此纠缠共生。如今,这些共生的可怜植物都被一股黑色雾气无情侵蚀,变作了枯化的粉尘。

    这些渐渐升腾的黑雾,与莫德凯撒的青黑雾气不同——这股黑雾之中,不容任何活物存在。

    这是暗影岛的帷幕,是疯王的报应,也是死神轻缓的吟唱。

    最先感应到它的,就是地上那颗愤怒的头颅。

    “哈啊。”

    莫德凯撒压低了声音,欣喜的喃喃道:

    “蚀魂之雾…”

    …

    比尔吉沃特港。

    蓝焰群岛的海盗聚集地。无数恶棍,暴徒扎堆取暖的天堂!

    海蛇猎人、码头帮派和走私偷运者从已知世界的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安家落户。在这里,富可敌国或是家破人亡都只在转瞬之间。对于那些逃避审判、债务和迫害的人,这个城市能让他们重获新生,因为在比尔吉沃特的蜿蜒街路上,没人会在乎你的过去。话虽如此,每当拂晓之际,粗心大意之人都会漂在港湾中,钱袋空空,喉头见血......

    面向瓦罗兰大陆的方向,粗鄙的海盗们用他们的双手修建起了一座粗糙但宏伟的巨大码头——为什么要造得巨大?——因为这座码头地处深海,永远都面临着海中巨兽侵袭的风险。

    高风险伴生着巨大的利益——虽然海兽们威胁着海港;但,狩猎和处理这些巨型生物,也逐渐催生了许多利润丰厚的行业。猎船将它们拖回港口,然后人们再将其分割肢解成肉、油、皮、鳞——甚至包括骨头和牙齿。

    这座巨大的海港被当地的居民们命名为屠宰码头。

    只要你给的钱够,在屠宰码头,你可以买到一切。

    过量的血水被屠宰工们倾入了海洋中,将海港周围的海水染得猩红,屠宰码头又因此得名‘血港’。鲨群在港口附近游弋,却又成为了渔夫们最好的目标。

    一个循环就此诞生。

    “你的活儿干得不赖,朋友。”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胖子叼着自卷的烟草,蹲在码头坚固的石墩上,朝着石墩下忙碌的身影夸赞道:

    “没见过比你更利落的开膛手了——你之前是干嘛的??”

    “海盗。”

    下面的小个子回答道。

    “哈,整个比尔吉沃特都是海盗!我问你是跟谁的——”

    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将青蓝色的烟雾吐出口腔,两眼迷蒙道:

    “最近的日子可不太平,小伙子——普朗克老大垮啦,剩下的几个老大搞不定整个比尔吉沃特——那些大大小小的帮会都跳出来分食地盘,野狗一样的家伙,哈,就像海里的这群鲨鱼。”他朝着血色海水里的鱼鳍努了努嘴道:“所以,你之前跟的老大被人干掉了,所以才来屠宰码头讨口饭吃,对吗?”

    “嗯。”

    “你听过莎拉.福琼吗?——厄运小姐——听说她跟诺克萨斯的贵族睡了,啧啧,真带劲,我他妈的也想试试看!”

    胖子咸湿的语气显得分外娴熟,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人讨论这个话题了。

    瘦小的身影缓缓地抬起头。他的额头上沾满了随手擦拭汗水而留下的血痕,鼻孔与嘴巴用面罩遮挡得很严实。

    即便如此,有心人仍然能一眼看出,他就是莎拉.福琼曾经的亲卫,哀伤之门唯一苟且的水手,鱼叉手,派克。

    他在浮空船返程的途中,胆大妄为的向莎拉.福琼表明了爱意——然后就被暴怒的厄运小姐一脚踢下了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艘小皮艇和一些补给物。

    “滚得远远的——你这个痴心妄想的家伙!”

    莎拉.福琼的怒喝声,听在派克的耳朵里,如聆仙音。

    而后他便撑着那艘皮艇,借着正确的洋流方向,硬生生划回了比尔吉沃特,变作了屠宰码头的屠宰工人。

    最优秀的那一种。

    “啊,莎拉小姐。”

    派克深深的吸了一口血港上空血气浓郁的空气,迷醉道:

    “我又为您料理了一个意淫您的渣滓。”

    “不要感谢我。”

    “噢,小姐。”

    伴随他癫狂呻吟的,还有鱼叉不断刺入肥肉中的噗噗声响。码头上来回的工人对这里发生的血腥一幕视而不见。

    哪一天的屠宰码头不死几个人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