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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彦池分别后,陈念娢回了家。
家里还是她出门前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连她着急换下的拖鞋还横在门口。但陈念娢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中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至于是什么，她没有去细究。
吃了早餐，头痛比先前要好很多，但还是一阵阵地发胀。
陈念娢窝在沙发里休息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答应了谢亦瑶的事情。她其实也有点不太确定，犹豫好久,才拿出手机找宋彦池。
陈念娢：【你上飞机了吗？】
宋彦池几乎是秒回：【还没，怎么了？】
陈念娢猜他也没上飞机,这个时间，估计他才刚到机场。
陈念娢：【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鼎盛’外送员的电话。我昨晚想在它家APP上点餐,没找着外卖入口。】
这回宋彦池倒是没有秒回,但很快就连着发了两条。
宋彦池：【抱歉,刚才过了个安检。】
宋彦池：【吃上瘾了？你放心,不用你点,我已经交代过他们,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准时给你送餐的。】
陈念娢有些尴尬：【不是我，是瑶瑶也想吃，我昨晚答应了她今天中午来我家里吃饭。】
她没说下去,宋彦池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很快,他发过来一个手机号码。
宋彦池：【这是‘鼎盛’经理的电话,你想吃什么,直接找他。】
陈念娢马上保存好：【谢谢,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后面还跟了一个很可爱的“等待”表情。
宋彦池看了一眼,勾了勾唇。
刚好，贺一航走过来，瞥见他手机聊天框上方的备注，目光移开，只当没看见：“老板，该登机了。”
宋彦池点了下头，收起手机。忽然想到什么，他问贺一航：“念念的合同签了没有？”
有了刚才看到的那一眼，贺一航几乎不用考虑就知道他在问谁：“暂时还没有。”
宋彦池：“给钟恬打个电话，让她们下午把合同签了。”
贺一航颔首：“好的。”
-
中午下班后，谢亦瑶来了陈念娢的家里。
看到满满一桌子出自“鼎盛”大厨的手艺，她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姐妹，你到底是什么神仙！居然能让‘鼎盛’给你送那么多的菜！”
陈念娢默了默，想到不久前她打电话时经理那恭敬客气的语气，她慢吞吞地说：“是宋彦池给我的电话。”
这个谢亦瑶早就知道了。
她看了陈念娢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那些菜上：“还得是宋总，我也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不是。”见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陈念娢提醒，“你昨天不是说这家餐厅就算是有钱人也不接受插队的吗？可我的订餐电话是一个小时前刚打的，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性。”
谢亦瑶满心思都在菜上，实在不想去猜她的话：“什么？”
陈念娢看着她，推测道：“这家餐厅的老板，就是宋彦池。”
“……”谢亦瑶一愣，而后立马否决了她的想法，“不可能的，‘鼎盛’刚开的时候公司就有人猜测是不是宋彦池开的，但听说是他亲口否认的。”
“……这样啊。”
这一点陈念娢倒是没想到，可她又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会让宋彦池如此钟爱这家餐厅。
这算是个插曲，两个人聊了几句就没再往下聊了。
很快，谢亦瑶又提到昨晚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你这么不能喝，不过说实在的，你喝醉了以后不吵不闹，趴在桌子上乖得要命。我要是个男人，保准一秒爱上你。”
陈念娢怔了下，不由想到了宋彦池说她在床上又唱又跳的话，失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你可能不知道，下次你再喝醉，我就给你拍下来。”说到这里，谢亦瑶顿了下，问她，“昨晚你知道是谁送你回来的吗？”
陈念娢点头：“知道啊。”
“嗯，昨晚我本来想拿你的手机给宋彦池打电话，不过他打在了我的前面，我就喊他来接你了。”谢亦瑶看着她，“念念，我知道你还喜欢他，我也看得出来，他挺在乎你的。要不然你努力一下，把他追回来？”
“……”
陈念娢这辈子没追过人，大学的时候，也都是别人追的她。
这方面，她一点儿经验也没有。
“怎么追？”
“……”谢亦瑶也没经验，只好说，“回头我给你问问。”
-
谢亦瑶吃了午饭就得回去上班，刚好钟恬打电话过来，让陈念娢去一趟宋氏。陈念娢就搭了谢亦瑶的顺风车一起过去。
到了公司门口，很不巧遇到了孙柠慧一行人。
七八个都是设计部的人，谢亦瑶认得她们。
这些人里面，有几个是刚毕业的设计师，职位比谢亦瑶低，很客气地喊了一声“谢经理”。
谢亦瑶也礼貌地朝她们点了点头。
剩下三个人里面除了孙柠慧，有一个在宋氏待了十年，算是资历比较老的设计师了。
另外一位则是孙柠慧的助理，和她一个鼻孔出气的，平时仗着孙柠慧和宋彦池的关系，在公司里没少作威作福，也是她传的孙柠慧要和宋彦池订婚的消息。
这些人，陈念娢一个人也不认识，根本不想理她们。
她刚要走，孙柠慧却当着在场人的面喊她：“姐姐，我听说你今天是来签合同的？”
“……”
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在宋氏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起码设计部的几位新来的设计师是不清楚的。听到孙柠慧这么喊陈念娢，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们只知道她们前阵子辛苦加班帮孙柠慧一起设计的度假村方案被人比下去了，而最后拿到这个项目设计师资格的人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但对于其他，她们一无所知。
闻言，陈念娢停下脚步。
她实在是不想和孙柠慧有接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来宋氏，都会碰到她，就好像孙柠慧在她身上装了个监视器似的。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有事？”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孙柠慧笑着上前一步，挽住她的胳膊，“姐姐，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去我的办公室聊一聊？”
陈念娢皱了皱眉，侧身，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你想聊什么，在这里就可以聊。”
被她拒绝，孙柠慧脸上的笑僵了僵：“这里人多，有些话不方便谈。”
“是吗。”陈念娢却难得对她露出一个笑，“你知道不方便，还叫我姐姐？请问，我是你哪门子姐姐？”
陈念娢每一次都要强调她们的关系，她也嫌麻烦，可她并不想当着宋氏员工的面，让孙柠慧假惺惺的行为得逞。
孙柠慧被她的话一噎，答不上来。
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陈念娢总有办法反驳。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
“姐姐不愿意我这么喊你，我以后不喊就是了。”
她忽然低落的语气在别人看来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孙柠慧看着陈念娢，“设计方案的事情，两个公司已经定下来了，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可是姐……这毕竟是宋氏的项目，如果全权由一个外人来做，传出去对公司的声誉肯定会有影响的。”
呵。
听了她的话，陈念娢只觉得好笑。
就知道她拦下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是还惦记着度假村的方案不肯放手呢？不过对于她刚才的发言，陈念娢倒是有点儿刮目相看。
已经知道用“公司的声誉”这种事情来卖惨了。
陈念娢不清楚孙柠慧背后有没有人教她，但她并不想惯着孙柠慧：“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她没有上当，孙柠慧抿了抿唇：“姐姐，你刚回国，肯定还没有找到工作吧？不如你也入职宋氏，这样的话，你就不是外人了呢。”
“然后呢？”陈念娢轻嗤，“你再想办法架空我的权利，这样即便拿下这个项目的人是我，最后设计的人还是你，甚至于你可以顶着我的创意，肆意地加入你想表达的东西，然后告诉大家，这是你的成果。”
“……”
陈念娢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没给孙柠慧后路。不管她是不是真心的，她说出这些话以后，孙柠慧再也没有机会插手这个项目。
除非她真的像陈念娢所说的一样，想把成果占为己有。
陈念娢盯着孙柠慧，薄唇轻启，慢悠悠地问：“我说的对吗？”
“……”孙柠慧摇头，“不对！”
可这个时候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见她连辩驳的本事都没有，陈念娢顿时觉得没意思，扯了扯唇。刚走进大厅，身后一个声音喊住她：“陈设计师，你以为你的创意有多好？还不是剽窃他人的成果！”
“……”
陈念娢脚步顿住，回头，淡淡地看向说话的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孙柠慧的助理走上前，仰起脖子，趾高气昂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吗？我说我那天看你的设计就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你的设计风格，和英国那位天才设计师Niki如出一辙。她也喜欢在设计中加入古典元素，而你只是把所有的古典元素融合了。”
陈念娢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听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见她不反驳，孙柠慧的助理说得更加起劲：“当然，你的设计和Niki根本没法相比，甚至连NS集团这两年的作品也比不上。你就算要学，也学得像样一点，这样无脑地把别人的创意堆积在一起，变成了你自己的东西，你不觉得羞耻吗？”
正值下午上班高峰，她的声音吸引了许多宋氏的员工的围观。
不一会儿，陈念娢的身边就围了一圈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陈念娢不用听也能猜到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谢亦瑶忍不住了：“孟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指责念念抄袭？
念念怎么可能抄袭！别人不知道，谢亦瑶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陈念娢根本不可能做出抄袭Niki的事情，因为她自己，就是Niki！
孟莹就是故意的，现在这个情况让她很满意。最好再闹得大一点，这样不管陈念娢抄没抄，将来她设计出来的东西都会受到争议。
“我说了什么啊？”她假装无辜，“我只是在说我自己的猜测，难不成连猜都不让人猜吗？”
闻言，孙柠慧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她没想到孟莹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倒是让她十分意外。
谢亦瑶气不过，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念娢拉住了手腕。
陈念娢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前。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产生任何情绪：“说完了？”
孟莹看不透她此刻的想法，眼睛转了转，没说话。
陈念娢一步步上前。
她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淡地盯着她。
孟莹忽然觉得她不说话的样子有些可怕，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陈念娢扬手。
众人皆是一惊。
然而不等任何人反应，只听“啪”地一声，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了孟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