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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声音,陈念娢抬起头。
他看起来比昨天晚上要精神多了，只是脸色还有些憔悴，应该是累了一夜的缘故。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陈念娢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自己的模样。
她从来没见过宋彦池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愣。
而后才后知后觉想到了他叫自己的那个称呼，似乎昨晚在浴室里他也这么喊过她。陈念娢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你叫我什么？”
“……”
宋彦池盯着她,确认她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去。就这样过了很久,他都没有任何动作，久到陈念娢以为他又睡着了，他才再次睁开眼。
“宝宝。”
随着他的声音,宋彦池把她往怀里压了压,脑袋垂下来,搁在她的肩膀上,像只黏人的小奶猫似的,轻轻地蹭了蹭。
然后,又瓮声瓮气地重复了一遍：“宝宝。”
陈念娢的身体僵住，对于他如此亲密的举动，有些不大习惯。
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却在下一刻,被他的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给固定住。
“别动。”
隔着发丝,宋彦池的脸偏了偏,唇不经意间落在她的发丝上,却又像是在故意亲吻她的脖颈。他的嗓音低哑，带着商量的口气，“我很累，陪我睡一会儿，嗯？”
他什么都没说，可却好像什么都已经说了。
陈念娢安静了半晌，想到他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再加上自己确实也没有睡好，而他的怀抱，虽然陌生，却很舒服。
渐渐地，她也放松了身体，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低吟，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闭上眼睛，和他一起进入了梦乡。
……
等陈念娢再次醒来的时候，宋彦池已经先醒了。
他靠在床头，一只手搂着她，另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回谁的消息。他没注意到陈念娢已经醒了，低垂着眉眼，神情有几分严肃。
陈念娢看了他一会儿，思绪渐渐回笼。
早上醒来的时候意识不太清晰，他抱着她喊宝宝，要她陪他一起睡，她稀里糊涂就答应了。现在想来，他们两个人还没确定关系，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同床共枕，多少有些不妥。
想到这里，陈念娢清了清嗓子：“那个……”
听到声音，宋彦池手指一顿。他挑了挑眉，视线移到陈念娢的脸上，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勾唇：“早。”
“……”陈念娢怔了下，下意识地接话，“早。”
宋彦池收了手机，重新躺下来，伸手一揽，把她捞进怀里。
他的动作娴熟自然，陈念娢靠着他的胸膛，浑身仿佛都被他的气息包围。她一抬头，视线和他相撞，忽然就有一种在他眼里，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的错觉。
因为这个想法，陈念娢忍不住笑了出声。
宋彦池扬眉，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笑什么？”
陈念娢看着他，或许是因为先前的想法，倒是没觉得他这个举动有什么问题。她敛了笑，想了想说：“宋彦池，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对劲？”宋彦池挑起她的一缕头发丝，在手指上绕圈，“哪里不对劲了？”
“就是，”陈念娢慢吞吞地说，“我们现在应该还没算在一起吧？那你半夜趁着我睡着了一声不吭地爬上了我的床，还……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不觉得中间缺少了点什么环节吗？”
宋彦池瞥她一眼：“不觉得。”
“……”
陈念娢有点无语。
“让我来给你捋一捋。”宋彦池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虽然是没有在一起，但是请你仔细想想，你现在躺的这张床是谁的？”
“……”
陈念娢舔了舔唇，毫无疑问，是宋彦池的。
她没说话，宋彦池自己回答了：“是我的。”
“……”
“所以，你的用词就很不妥当，怎么能说是我‘爬上了你的床’？”
陈念娢忍了忍，没忍住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抱上来的？还有，你忘了你昨天晚上把我锁在你房间里的事情了吗？要不是你不让我出去，我又怎么会在你的床上睡觉？”
“没忘。”宋彦池听她气鼓鼓地抱怨，笑了下说，“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些什么，要让我把你锁在房间里？”
“……”
陈念娢被他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惊到了，她愣了好半晌，才不可思议地开口：“什么叫我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吗？”宋彦池提醒她，“你再仔细回忆一下？”
“……”
陈念娢不想回忆，咬了咬唇：“宋彦池，你欺负人。”
她说完，作势就要起来。
却被宋彦池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了回去。
“谁欺负你了？”宋彦池搂着她，长臂横在她的背上，把她紧紧地压在怀里，“明明是你昨天晚上趁我没有自制力的时候先亲了我，我好不容易忍着没碰你，你倒还恶人先告状了？”
“……”
怎么又成她恶人先告状了？
陈念娢不理解。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没错，昨晚的确是她主动亲的他。
这个方面，陈念娢没法儿否认。她的气焰一下子就消失了，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她的脸热了几分：“那还不是因为你……我想帮你才会亲你的。”
而且后来，她想离开的时候，却是他抱着她不肯松手。
她这句话说出来，宋彦池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他没有接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陈念娢等了一会儿，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咯噔：“你怎么了？”
宋彦池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拥紧。他的脸贴着她的头顶，轻轻地蹭了蹭：“没什么，你说说你，好好一姑娘家，大半夜跑到别的男人的家里，还主动亲他，万一他要是兽性大发，对你做了什么怎么办？”
宋彦池一想起那会儿的画面，就有点心有余悸。
即使那个男人是他自己，即使他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才没法控制自己，可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欺负她，包括他自己。
陈念娢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静了一会儿，被他抱得抬不了头，只好埋在他怀里，闷声说：“不会有别人。”
“……”宋彦池没听清，松了些力道，“什么？”
陈念娢抬眼，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是你，所以我才会亲你。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那么做。”
“……”
“所以，你不用担心。”陈念娢说着，又低下头，有些害羞道，“跑来找你，是我自愿的，就算你真的对我做了什么，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后悔。”
话音落下，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过了一会儿，宋彦池才接了她的话，嗓音比先前更加沙哑，还带了些别的情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问得很慢，一字一顿，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陈念娢抿唇，她知道她一旦给了肯定的答复，意味着什么。可这个答案，原本十多天以前就应该让他知晓的。
是她让他等的。
等了那么久，她总不好让他失望。
“嗯。”陈念娢看他，“是真的。”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
宋彦池盯着她，漆黑的眸底逐渐染上了一丝笑意。他把她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就像那天一样，握在手心里，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答应我的追求了？”
陈念娢忽然想到昨天他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他在追她。
而这个时候，他又问她，是不是答应了。
陈念娢轻轻地吸了口气。
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她回国，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好不容易，明白了他的心里也有她，既然如此，又何必为难自己也为难他呢。
陈念娢又嗯了一声，点头。
点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愿意多追我一阵子，我也不介意。”
毕竟，其实仔细想想，他除了送她那一大捧花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实质上的行为。陈念娢忽然又有点儿后悔，她似乎答应地太早了。
就应该再让他追一段时间的。
“那样多麻烦。”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宋彦池轻笑。他哪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笑着说，“追你，无非就是讨你欢心。我保证，你和我在一起之后，会比你想象中得更开心。”
陈念娢眨了眨眼睛：“比如呢？”
“比如。”宋彦池低头，靠近了她一点，“追你的时候不能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做。”
陈念娢下意识地想问是什么，可没等她问出口，宋彦池的呼吸就已经贴近了她。
几乎是立刻，她知道了他想做什么。
她的睫毛颤了颤，眼睁睁地看着宋彦池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而后稍稍偏头，她的唇就被一片柔软覆盖住。
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