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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莲渃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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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两个陌生的男人要将自己的女儿带走,柴云生说什么也不同意,看着很是淡漠的冯芳,柴云生很是不解冯芳的冷漠,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后,便上前拉住抱着柴小冉的方煦说:“你们要带我女儿去哪?”

    方煦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柴云生不死心的继续跟着,说:“送我女儿去医院,你们是要送我女儿去医院是吧。”

    冯芳跟在柴云生的后面,拉住柴云生,有些笑有些恼的说:“他们不会送她去医院的,医院根本治不了她的病。”

    听到冯芳的说辞,柴云生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柴云生挣脱冯芳的阻拦,再次上前想拉住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方煦,却因为冯芳的阻止错过了。

    柴云生终于忍受不了的对着冯芳大喊:“她难道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身上难道流的不是你的血,尽管你不愿承认她,可这些是改变不了的,何故要那么逼她,她还是个孩子。”

    冯芳知道柴云生这些年来的隐忍,听到他埋怨自己的话语,终还是哭出声,语气里满是祈求和解的说:“你终究是怨我的,我不想失去我们的孩子,可我更加不想失去你,你不要去,不要再去找她了,就这么让她走吧。”

    “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

    柴云生不解的看着冯芳眼里的祈求,但回头看着方煦和小冉消失在拐弯处,终是推开冯芳拉着自己手臂的双手说:“我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这么带走。”

    柴云生只看到了冯芳的顽固和坚持,却没有看到她的用心。

    冯芳所做的不过是在拼命的守护一种东西不被夺走而已,如今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两手空空,眼神终不服输的再次坚定起来。

    当她看着柴云生跟着跑出去的时候,她抹干眼泪,快速的跟着跑出去了。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变黑,街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来,冯芳哭着找柴云生的身影,却在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中,看到了一抹被撞飞的身影,她终究是敌不过命,也终究是改不了命。

    冯芳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奔跑过去,柴云生身上的血红,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

    她边哭边打躺在一边一动不动的尸体,埋怨痛哭的说:“不让你去找,你偏要去找,她就是煞命鬼,带走了我的儿女不说,你还要上杆子跟着去。”

    冯芳的哭喊在异常静溢的世界里,显得那么突兀刺耳,却也显得此时的她是那么的孤苦无依。

    冯芳终是体力不支,哭趴在柴云生的身上,近距离的感受着一具逐渐失温的尸体。

    冯芳儿女车祸后一年,她便发现了柴小冉的不一样,尽管这世的莲渃失去了往世的记忆,却有些习惯是不会改变的,比如她喜欢古物,讨厌红色,就连番茄也跟着讨厌,总是有些古怪的行为,尤其是入睡后的一些奇怪的言语,让冯芳更加起疑,故开了阴阳眼,才发现自己女儿的身体内住着这样一个鬼魂,她应劫而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尤其是对她好的人,上一次刘佳佳就是替她受过,甚至乔延为了让莲渃避劫,还害得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殒命,如今更是连累了柴云生发生了惨剧。

    柴小冉并不知道柴云生发生的一切,刘佳佳亦不知道,当柴昊然告知刘佳佳一切的时候,她第一次哭着跑回到了家,窝在爸爸的怀里什么也不想说,连着请了好几天的假,连带着也不见柴昊然,就那么躲在家里,坐在妈妈的房间,看着妈妈的照片,披上妈妈的衣服,睡在妈妈曾经睡过的床上,偷偷的抹着眼泪。

    冯芳给她的反差太大,让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眼里看着妈妈的照片想的都是冯芳的样子,终是刘爸爸看出了刘佳佳的不同,才找出了珍藏已久的录像,放给刘佳佳看。

    两人边看录像边说:“要是想妈妈就看看,之前觉得你小,怕你难受,现在长大了,有些难过要自己尝过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刘佳佳看着录像里的妈妈,笑得很是开心,她亲吻着自己的额头,将自己抱在怀里,是一个正常母亲的样子,在这一刻刘佳佳才理解了柴小冉的痛苦,柴妈一直以来对柴小冉的冷漠,是一种病态,而柴小冉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种习惯。

    柴小冉自从醒过来后便一直坐在床上,眼睛盯着一处,空洞无神,但手上却不停的抓着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脖颈,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像是要扒下一层皮一样,尽管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但眼神里尽是鄙夷和嫌弃,直到手臂上,脖颈上,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出现了殷红的血丝,她也没有半分迟疑和痛楚,依旧不停手上的动作,彷佛要将自己的皮肤扒下来,才能褪去满身满心的屈辱过往。

    中间有仆人送来汤水和吃食,她也似没有看见一样,对仆人的话语没有半分回应,直到门外想起了方煦的声音,她才恍然的停了手里的动作,将自己蜷缩在床上,佯装睡着,对进来的人没有半分回应。

    方煦知道此时的柴小冉没有睡着,但却没有揭穿她,只是将一副漂亮考究的木制盒子放到旁边的小桌上,说:“世事变迁,一切都没有了原先的样子,纠结过往,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柴小冉睁开眼,可以说是莲渃,没有去看方煦,只是盯着眼前的盒子出神,这是夫樵送她的,被她埋在古城外的一处树下。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样子,上面尽是斑驳的漆面和被腐蚀掉的棱角,一看便是历尽经年。

    柴小冉看着木制盒子,方煦看着她,两人并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任流光撒落在两人的身上,依旧以安静相处。

    方煦走到门口,即将出去的时候,柴小冉亦或是莲渃问道:“你在坚持执念什么?”

    方煦亦或是夫樵驻足止步,似是看着前方,似是透过无边的建筑看着远方,他到底在执念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可能他在执念她的执念,也可能她在执念他的执念,他们两个也许彼此互为执念,也许彼此互为心魔,更或许彼此互为劫难。

    对于莲渃的问题,他历经千年竟然没有答案,所以也只是回身,和柴小冉更或许是莲渃之间,只是有了一个深沉无边的眼神交流,便没有更多了。

    看着方煦慢慢的离开,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柴小冉心里更加的落寞,莲渃体会柴小冉的失落,此时的柴小冉更加知晓理解莲渃的痛苦和无奈。

    她缓缓起身,拿起一旁的木制盒子,打开来,里面竟是一块化石,表面呈现玉一样的光泽,呈现半透明,形状却是不规则形,乍看下像是一个浣发的女玉像。

    在博物馆工作的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难怪他会说着世事变迁,沧海经年,就这么一块小小的浣发女像亦是经过几百万年的水下硅化才形成如今这般模样,它原本只是一块被埋葬的树干而已。

    莲渃忽然大哭起来,她何尝不知先前的自己,伸手碰到的是斑斑血迹,犹如自己的灵魂空洞斑驳。

    曾被万鬼吞噬,她不忿,她不平,故舍身成魔,杀死无辜无数,最后被反噬,世世经受被虐杀,幸得夫樵次次相救,然她已不是原先的自己,灵魂受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站在他旁边的资本,只剩下一个不似自己的躯壳和一个残破的灵魂,故,就算知道夫樵让她饮下忘川水的计划,她便跟着他的计划,喝下了忘川,只是她分弃了自己的一枚魂魄,便是乔延,让它秉承自己的记忆和不甘不忿和心魔,以一个单纯善良的,全新的人面对夫樵,而如今,却还是当初的自己,彻彻底底的。

    兜兜转转回归原点,感觉更不堪从前。

    擦干眼泪,伸手解开被缠着的伤口,上面已经结痂,尽管是被冯芳激将才伤了自己,如今却知道,这只是她平静善良的表面下的魔鬼灵魂。

    解开伤疤,血丝殷殷,疼痛也不过如此,哪比得上,她经历上千年的痛苦折磨。

    夫樵知道乔延的真是什么,现如今也知道柴小冉到底是谁,所以他阻止乔延和柴小冉的见面。

    当方煦和乔延以要不要彻底唤醒莲渃而争论的时候,乔延的手臂忽然流血了,两人了然的互看一眼,便同时往柴小冉居住的房屋跑去。

    闯进屋里,发现柴小冉选了一套炫黑如墨的长裙,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淡然的化着妆,看在夫樵的眼里,绝美,无与伦比,却也有着不容靠近的旷世苍凉。

    黑色遮盖了她手臂上的条条抓痕,亦盖住了她还在渗血的伤口。

    乔延感叹自己曾经也是属于这具完美皮囊的。

    柴小冉已经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很是高傲的和他们擦肩,越过他们走向了外面。

    只是外面的景观阻碍了她继续的脚步,这里,竟然是一处集古风于一体的建筑,在这里有亭轩楼台,有假石山水,还有一条她最是喜欢乘凉和观景的迂回长廊,一方通往尽头的拥翠轩,另一方则是看不到通往哪里,莲渃只知道这地方像极了她成婚的地方,不同的是到处都是随眼可见的莲花,按着自己的记忆,走至外门,上面的匾额已经不在,换成了如今镶在墙面上的“莲花苑”。

    莲渃不明白他为何要种满苑的莲花,这里有她想忘却的种种,偏偏夫樵死守着这里,回身看到他走近,莲渃没有了以往的躲避,反而两步上前,伸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掴在他的脸上,而他没有任何防抗和躲避,反而是生生的受着莲渃这积攒了很久的怨恨所扇下来的一巴掌,莲渃看着这样的夫樵,很是无情不解的说:“你何不一把火烧了,送我树化玉,规劝世事经年,何必挂念,如今你守着这样一处破地方,有何意义?”

    夫樵回看着如此模样的柴小冉,应该说是如此这般的莲渃,夫樵克制住想抚摸她脸庞的冲动,压下激动的话,语气尽量平和的说:“不死不活了这么久,总得给自己找点活下去的念力。”

    莲渃和夫樵都看尽彼此的眼底,终是莲渃躲闪开,对着一旁看好戏的乔延哼了一声说:“我最是讨厌你这副嘴脸。”

    乔延不怒反笑,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便是你……”

    莲渃出言打断他的话,对着夫樵说:“你何不杀了他,这样你便可以不受诅咒之苦。”

    夫樵没有说话,倒是乔延走近莲渃的身边,痞笑的说:“你当他不知道啊。”

    听到此话的莲渃看向夫樵,历经百世劫,她已然后悔,仅因心中复仇的邪念,她将两人置于这无边的痛苦之中,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如今看着夫樵,自己很是不解,便问出了之前的问题:“你到底在执念什么,一丝魂魄,一份爱而不得,还是一份意难平?”

    夫樵看向莲渃的眼底,轻声说:“意难平也罢,爱不得也罢,活了这么久,反而发现这所有的心绪,还不及一份暖心的回忆。”

    莲渃忽然转身,不再和他们说什么,疾步走开了,她理解夫樵,羡慕夫樵,他依旧还是那个夫樵,而她却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不然不会有乔延的出现,更加不会有后面的种种。

    刚出来莲花苑,便接到刘佳佳发来的无数的短信,看着手机上的一条条信息,才发现这么些天发生的事情,柴爸爸去世已经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