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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师啊，快里面请。”付叔压根不懂辅导班发生的事，一看是师长，自然立刻敬重起来，领着她往里走。
常鑫跟着他进门，总是忍不住四处打量，就连门口灌木草植都修剪得宜，更别提内里陈设。
她知道向晚莹家境不错，但也不懂如此优越。
“您找晚莹是吧，她出门了，估计会回来吃晚饭，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她刚坐下，就有人捧了热茶过来。
“谢谢。”常鑫拘谨的接过茶水，“不用，这都四点多了，她应该快回来了，我等一下她。”
“您是过来家访？”付叔还是头一次碰到老师主动上门。
他从小看着沐阳睿长大，压根没有老师敢去沐家造访。
“家访……差不多吧。”常鑫低头，有些心虚。
自从向晚莹那日离开，整个辅导班的老师都人心惶惶，老板更是把她叫过去训斥了一顿，说她处事有问题，还让她好好解决这件事。
她也是犹豫好久，才决定登门。
辅导班的管理本就不如学校严格，有人上门找学生，基本都是想见就见，她哪里知道会酿出这等祸事。
……
向晚莹此刻已经在进山的路上，寺庙在半山之处，走大半盘山公路，再徒步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路上听沐阳睿说这里过年香火最是鼎盛，只是此刻正值隆冬，进山人少。
千余青砖，拾级而上，沿路松柏高枝，越往上，越是寒意袭人。
飞檐铜陵，红绸许愿牌，一路而上，泛着让人惊艳的红光。
寺庙不大，人又少，只有几个僧侣穿着粗布灰色来回走动，看到沐阳睿都笑着打招呼。
“五少爷有段时间没来了。”
“嗯。”沐阳睿点头。
“还是给奶奶烧香祈愿？”
“不，这次给我……”沐阳睿偏头看着向晚莹，“还有她。”
沐阳睿在一个小僧侣的带领下直接到了一处大殿内跪拜。
殿内燃着香火，厚重的沉香味，让人无比安心。
神佛这东西，素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多是图个心安，向晚莹想着自己最近诸事不顺，也跪在沐阳睿身边，准备图个吉利。
她闭着眼，双手合一，动作虔诚专注。
过几天的艺术联考，一定要顺利通过，取得好成绩，也希望最近运气好一些，别总遇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母亲，舅舅和表哥身体健康。
沐阳睿已经拜完，偏头看她认真的模样，倒是莫名一笑。
不知道求了些什么。
反正他是来求姻缘的。
他就想……
和她在一起。
拜完之后，沐阳睿又去找大师算命。
她以为算命这个，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热衷，没想到沐阳睿也如此钟情。
算命这东西，素来有些邪性，她也不懂沐阳睿算些什么，可能是运势，明年会不会赚钱一类，或者是家里人的事情，总是有些隐私，她就在外面四处看看，没在屋里等。
……
寺庙不大，也就十多分钟，她就转了个遍，还遇到几个五六岁的小沙弥，甚是可爱。
等她看着时间准备回去之后，发现天空窸窸窣窣飘了雪花，今日山里无风，细雪漫天，趁着庙宇砖瓦，有种别样的美感。
山里气温低，早梅以含枝欲放，向晚莹拿着手机拍了两张，才搓着手指找沐阳睿。
沐阳睿原先的院子里等她，他穿的不多，称着纷纷扬扬的白雪，更显得单薄清瘦，整个人像是能融入雪中，秀色出尘。
“五哥，下雪了。”向晚莹发梢衣服，已经沾了点点白雪，小脸红润，堆在高领毛衣里，显得异常可爱乖巧。
“嗯。”沐阳睿仰头看天，雪势越来越大……
他从前上学时，天气预报就没准过，总会淋雨回家，现在的天气预报还是非常准的，他看着漫天飞雪，嘴角缓缓勾起，甚是满意。
“我们那里很难下雪，下了也留不住，地上全是水，脏兮兮的。”向晚莹难得见到下雪，喜不自禁。
“晚莹……”沐阳睿偏头看她。
“嗯？”向晚莹还沉浸在下雪的兴奋中。
“我们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向晚莹刚才和笑容满面，一听说晚上回不去，笑容僵住……
回不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们俩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原先簌簌细雪，在几分钟后，大有席卷天下之势，银雪漫天，飞檐绿瓦，瞬间蒙上一层白衣。
眼看着天色逐渐暗淡，远山宛若巨兽蛰伏，落雪积山，黑白渐次。
偶有山雀扑棱而过，留下踽踽脚印。
向晚莹站在门口，看着大雪，咬唇看着一侧的沐阳睿，“五哥，这雪什么时候停啊，真回不去啊。”
上回和沐阳睿单独去雪场就出了事，这次……
“即便停了，也无法下山，路上都是雪，盘山公路，积雪不清理，天黑开车更危险。”沐阳睿喝着热茶，“别站在门口，进来坐会儿。”
“没法回去？”她还是不死心。
“这雪估计得下到半夜，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沐阳睿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
“五少爷。”一个五六岁的小沙弥走进来，“师父让我和你们说，雪很大，让你们今晚别走。”
他生得唇红齿白，头上点着结疤，年纪不大，为人处世，却和大人一般做派。
“好。”沐阳睿蹲下身子，视线和他齐平，伸手擦掉他小脑袋上融化的雪水。
向晚莹偏头看他，她没想到沐阳睿对小朋友会如此和蔼亲近。
肯定是喜欢小孩吧，他要是以后有了孩子……
向晚莹咳嗽两声，都想哪儿去了。
“不过师父说，寺里没有取暖炉子，让你们今晚和我一起睡，我房间很大。”他说得格外认真。
寺里不比城市，没全面供暖，都是烧煤取暖。
“嗯，帮我和你师父说声谢谢。”沐阳睿笑道。
“那待会儿我来叫你们吃饭。”小沙弥说完，很客气的对向晚莹行礼，才走出去。
…
寺庙饭菜都是素食，许是知道沐阳睿今日生日，给他准备了一份长寿面。
吃了饭，两人又和几位师父闲聊两句，他们有晚课，便让方才的小沙弥送他们回屋。
这里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东西，五六点钟，就要回房睡觉。
向晚莹从没觉得，夜晚是如此漫长。
“到了，快进来吧。”小沙弥推开门，山里凄冷，窗户门缝都用塑料缠裹着，密不透风，一推开屋子就闻到烧煤的刺鼻味，一侧开了个孔，用于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