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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一处花园中的假山,以灰白色的千层石堆砌而成。
千层石纹理清晰,线条流畅,优美雅致,又有能工巧匠将其堆砌得高低错落,凸凹起伏有秩,很是壮观。
估摸着约有二、三丈高之多,虽然站在下面往上看,不是非常的陡峭,却也不太好往上爬。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什么事儿能难倒了这飞天夜叉肖珍珠呢?一个转身,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搂起长裙子,寻着一处低矮的地方开始往上爬。
什么女儿家的矜持,什么正在学习参选太子妃的各种礼仪规范,通通地一股脑丢在身后,化成云烟泡影,消失不见......,好像什么事儿,全都没有爬山捉鸟来得痛快!
你见过这样地人吗?这就跟一只鸟儿较上劲了,鸟儿生有一双翅膀,能飞上树尖,你飞天夜叉还能爬上树尖去不成?往下看,看她爬!
这一会儿,撸胳膊,挽袖子,躬起身子往上爬,爬呀爬,爬呀爬......
圆滚滚地身子分量自是不轻,偏巧就还穿着一件咖色的蓬得很高的裙子,搂起在后腰之上,远远看上去,就跟一只蜗牛差不多少,背着一个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那一只鸟儿,在园中栖息久了,也不怕人,就好像故意逗这肖珍珠玩一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不飞走,不远也不近,反正让你够不着,看着干着急。
不知不觉,珍珠爬上了假山的最顶端,趴在一块稍稍还算是平整的山石之上,咫尺之间,与那只一身翠羽的鸟儿对视着。
‘扑棱’
鸟儿震开翅膀飞起,在其头顶上盘旋了两圈,‘啾啾’胜利的鸣叫着,一头又扎回那一处黄灿灿的花丛之中。顷刻间,花枝摇动,拳头大小,不计其数的花朵将鸟儿的身影淹没在花海之中,消失不见。
“嘿,我说鸟儿啊,你真够聪明的,你这是把我当成个大傻帽逗上假山玩呗!”珍珠抓着头皮咕哝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也不好往下去呀?”
一阵风吹来,觉得这山尖上挺凉快的,石头还挺平整跟石榻一般,坐着不如倒着,打个盹儿吧!
抬手用长裙子将石块上的尘土扫了扫,直接躺在上面。
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朵白云,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垂直照在脸上。珍珠抬起手臂搭起凉棚,这就要睡大觉。
迷迷瞪瞪间,忽闻得有叫嚷嘈杂之声,也没有在意,继续睡大觉......,不一时,闻得声音越来越大,好像人还挺多。
素来喜欢看热闹的珍珠,哪能错过任何一场热闹呢?看热闹可是她茶余饭后的谈资啊!
‘扑棱’一声坐了起来,居高临下,沈府尽纳眼底。
忽见前院守门的家将快步奔着正宅而去,身后紧跟着进来一帮人,边走边叫嚷着什么,离得远,自是听不清......
约有十几个家将模样之人,其中四人两两成对,抬着双份的礼品,上盖大红绸,好像来下聘礼的一般,但又脸上毫无半分的喜色,气势汹汹的一副架势,到像是来讨债的讨债鬼一般无二!
见为首一老者,胖胖墩墩的,生得跟个矮冬瓜一般。
一张脸刷白,凸起的大脑门子在阳光下直闪光,屈指可数的一小搓灰白色的头发挽起一个嘎达揪坐在脑袋之上,仿佛一阵风,或者是一只屎壳郎就能将其卷走、叼跑......
身着一件土色宽松的长袍子,黑色的步鞋,迈着大步往里走,而其身后,紧紧跟着的恰是昨晚上那两个又凶又横的家将。与其说一行人大步的走进来,莫不如说成是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一见这两个凶恶家将,珍珠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准是那伙人找上门来了,心中暗道:
“不妙,不妙啊!冲这架势,来头可是小不了,真他娘地纳闷啊!这,这打上门来,又为何还抬着礼啊?弄得跟要娶亲似的,这是怎么一回子事?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顿时,倦意全无,想直接从假山上蹦下去,一看离得地面太高了,没敢往下蹦。扶着假山石,小心翼翼地往下去。
虽然是一处假山,但也堆砌得高着呢!
珍珠心中着急,急中出错,离得地面还有一丈来高之时,脚底下一块千层石外表皮稍有些风化,踩上去溅起一股白烟,石头的砌缝处松动,脚下一滑,珍珠直接摔了下去!
“咳哟”一声,地面上砸了个大坑,摔得珍珠是呲牙咧嘴,倒在地面上直哼哧!
幸之又幸,下边生得都是些个软草,形同一个厚厚的地毯、软垫一般将其接住,若是摔在它处,非得摔个好歹不可。
反正是这珍珠生得皮糙肉厚的,也皮实着呢,‘扑棱’一下子爬将起来,刚要转身往前院跑,忽然见一块裙子挂在山石之上,急忙低头看了看,见裙角被撕下去一大块。
似有所思,珍珠摸了摸脸,遂一个转身,在一旁边折下一根树枝,蹦着脚将其那半块裙子挑下来。随手当成围巾一般,直接包在脑袋上,包个严实,自是多了一个心眼儿,害怕被昨日那两个家将认出来。
包好后,一路小跑儿,接连穿过几道拱门,蹿身至前院。
跟个贼一般,躲在暗外观瞧,见那一帮子人已经入得室内,珍珠蹑手蹑脚地奔着正宅而来。
隐蔽在敞开着的大门背后,屏住呼吸向内观瞧,见那一帮家将正坐在外厅之内,地面上摆放着那两份礼品,大红绸子极其的扎眼。
珍珠一个转身,行至左室会客厅的窗沿下,听了听其内有说话的动静,见一旁边无人,以手指沾唾沫,将窗户纸阴湿个窟窿,顺窟窿往里边瞧着。
恰见那一名矮冬瓜跟那两个凶横的家将入得室内,舅父沈长清正命人端茶来。
矮冬瓜绷着个脸,脸色很难看,清晰可见脸上的根根横丝肉竖起,透着一股子极不好惹的架势,而其身后的两名家将更是跟凶神恶煞一般黑着脸,目露凶光。
不一时,见矮冬瓜朝着沈长清拱了一下手道:“沈大人,别来无恙。今日,特奉我家老爷之命,抬礼而来,其意有二。
其一,选太子妃之事,自是胜觞朝盛事、喜事,适龄女子皆得参选。
我们家三公子与你们家二小姐,虽然是自小聘定的婚事,也只能暂不做数,恭贺二小姐前去参选。有话直说,若二小姐选上太子妃,此双份厚礼全当是提前抬来的恭贺入选之礼,随后更有大礼送上;
其二,若是二小姐没选上这太子妃,这双份厚礼做为聘礼,三公子与二小姐年岁自是不小了,按我们俩家最初的约定,秋后即刻完婚,成就一门好亲家。”
一个侍者端茶而入,倒好后,放置桌上。沈长清冲着侍者挥挥手,侍者转身退至门口处。
“胡管家,请坐,请用茶。”沈长清道,“咱们这一把年岁的人,愿意,很愿意看到儿女的亲事,盼望着她们早日成家,正如你所说的,年岁都不小了。如果儿女都愿意,我们更愿意了,如果不愿意,我们在中间也难啊,你说是不是?”
“不是,”矮冬瓜牙尖嘴利道,“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要都是由着她们的性子来,那还自小聘定亲事做什么呢?这聘礼自小不就送来了吗?临来前,我家老爷可是说了,若沈大人嫌弃这聘礼少了,十倍、二十倍的份量给你加进来就是!”
“胡大人派来的聘礼自是不少,胡管家听清楚些,我是嫌多了而不是嫌少了!
儿女若是你情我愿,我愿倾尽所有,厚嫁女儿!
话又说回来,能跟尚书胡大人攀上亲家,我沈长清求之不得啊!”沈长清呷了一口茶道,“想这胜京都城内,多少人家的女儿巴不得嫁到胡府,自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胡公子挑着来。”
“呵呵,沈大人眼光高远,能看清事实。
以前,定亲之时,我家老爷不就说过了,二小姐若嫁入胡府,定当她为嫡女看待,不比你疼爱她的少就是了。”矮冬瓜喝了一口茶道。
“记得,记得胡大人之话。”沈长清道,腔调不卑不亢。
“临来前,我家老爷说了,秋后头一件大事,必是要把这门亲事办了......,稍后,我回府中回禀过老爷,着手安排婚事,非得办得个热热闹闹的。”矮冬瓜道。
“那好啊!平常百姓家的婚事都办得很是热闹,莫说胡府之婚事了,定是要风风光光的......,可是,可是我这个女儿啊,虽有些才气,读过几天的书,却生得个男儿的脾气,我实在是做不了她的主!”沈长清站起来,在室踱来踱去,一副站在矮冬瓜的角度上想事,很是焦灼的低着头想办法道。
“呵呵!”矮冬瓜冷笑了一声,“沈大人这院子挺大啊,亭台楼阁的挺讲究,就快赶超了胡府。这,这屋子里的都是红木家具、各种珍玩字画,考究,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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