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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不晚被发现死在家中后是邻居报的案。
于家清贫,家中父母双亡,只剩下他一人。
在街坊邻居中,于不晚的名声很不错,人人都夸他有大才。
卷宗上说,于不晚死于突发性疾病。
京城的衙门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没那个胆子作假。
他仔细回想一下,发现刚才琼华儿提起那个于不晚时的语气,并无同情之意。
“这个就是于不晚?”
顾城在看到卷宗上的画像后,犹豫片刻出声了。
“你认识他?”
太子有些意外。
“在我进学院之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人品有些问题。”
顾城不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可事关命案,顾城还是直言了。
“他当时找我,让我在入院考试中给其余人代笔,还说只要成功录取,无论名次,就能给一大笔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拒绝了。”
这样的人他也不屑交往,那一面后,两人再无交集。
“这么说来,于不晚很可能是给人代笔的,可若如此,被录取的人,不该是给钱的金主吗?”
项元亮脑袋转动很快,找出重点。
“看这里。”
太子将案宗中的一份拿出来。
这上面记载着,于不晚和某个富商家中公子来往密切。
那公子游手好闲,没什么好名声,但颇爱文雅,时常装腔作势,以读书人自居。
这上面还说,这位公子在去年书院招生之前,和人打赌,说自己一定能被录取。
那场赌局上,于不晚也在。
“有没有可能,于不晚就是给这人代笔的?”
项元亮摸着下巴思索着。
【呱唧呱唧,恭喜你答对咯。】
纪琼华瞧着项元亮,像个小大人一样赞赏点头。
这一幕恰好被顾城看到。
他一愣,然后就看到小公主对着他也点点头,而后咧嘴笑。
那口水都在嘴边拉丝了。
傻乎乎的,一点不智慧。
顾城将心中一闪而过的荒唐想法给扔掉。
小公主怎么可能听懂啊。
【哎呀呀,差点被发现了,幸好我装的快。】
听这心声,就知道纪琼华完全没在怕。
太子好笑瞥着小家伙。
【赌局结束之后,于不晚主动找上那位公子的,因为他知道对方没本事考上学院。】
【他去代笔,对方给钱。】
【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那位公子也知道于不晚的本事,交易达成。】
【恰好那段时间,父皇下令整治书院乱象。】
【于不晚胆小,怕露馅,深思熟虑后,还是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人家公子还等着自己被录取呢,最后发现自己被于不晚耍了。】
【气的找人揍了他一顿。】
【不过人不是那位公子杀的哦。】
纪琼华咬着手指,看向角落中那被五花大绑,还被官差羁押着的老羊。
小家伙的眼睛近乎纯黑色,微微眯眼时,仿佛一块不透光的墨玉。
深邃而难明。
【于不晚之前能成功,是因为有内应的啊。】
【就是老羊。】
【这些年,于不晚通过代考,让不少人进入书院学习。】
【老羊在看到于不晚名字出现时,意识到出了问题,就去找对方对质。】
【毕竟于不晚成了,他也能拿到钱,现在于不晚搞砸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他肯定不干。】
【两人争执中,老羊一时愤怒暴起伤人。】
【当时被打伤还没痊愈的于不晚,就这么被打晕过去。】
到此,最多就是冲动伤人。
若是补救得当,老羊也不会被问罪。
可他贪啊。
【一不做二不休,他用银针刺对方的头皮,将一种能引发心脏病的毒药注入于不晚的体内。】
【药物发作,于不晚在昏迷中下了黄泉。】
【他正是知道于不晚不可能来书院读书,才铤而走险,将名额卖给崔瑞。】
随身带毒,就说明老羊考虑过很多可能性。
而后,就是崔瑞和老羊的纠缠。
当整个案子被剖析在太子面前,太子心中有着淡淡的心疼。
是对纪琼华的。
一个贪字,三个人,两条命。
他都为之唏嘘,可琼华儿仿佛司空见惯,那么平静。
太子想了想,询问官府的人:“那于不晚的尸体还在吗?”
“在的,官府的人帮忙下葬了。”
太子余光看着脸色煞白的老羊,语带锋芒。
“那就再开棺验尸,孤怀疑那于不晚死于他杀。”
“两日内,孤要看到你们破案。”
顺着答案找证据,两日足够。
两条人命加身,也足以送老羊和另外两人在黄泉路上作伴。
太子的杀意,让老羊呜呜呜着,而后被小徐子又塞了一只臭袜子。
没见到太子不想听你说话吗,呜啥呢呜。
小徐子面带微笑接下太子的赞赏。
书院,本是读书人的清净之地,却发生这种恶性案件。
作为院长的温不凡难辞其咎。
在官府的人离开后,温不凡朝太子请罪。
“殿下,是我失察,也是我识人不清,教人无方。”
“恳请殿下惩罚。”
“只是书院其余学子是无辜的,还望殿下留情,将此事瞒下。”
“绝不能因我个人之错,而坏白桐书院万千学子的清誉。”
事到如今还要为其余学子的名声考虑,那字字句句,格外诚恳。
这些话让顾城和项元亮都为之动容。
他们想要为院长求情,却被太子一眼看过来。
那是警告。
“不知之罪,也是罪。”
“你任院长这些年,书院在你手里,不但没有长进,反而藏污纳垢。”
“这,亦是你的罪。”
“孤不会牵连那些学子,但孤也不会饶了你。”
“从今日起,你卸任院长一职。”
太子的态度是凌厉的,那眉眼间的肃杀足以说明,太子不会收回成命。
书院中桩桩件件的事情,温不凡当真一点没察觉吗。
【不知之罪也是罪,说得好啊。】
【太子哥哥啊,没想到你还挺哲学的啊。】
太子的冷脸在纪琼华的捣乱下,终究没能维持多久。
他叹息一声,抱起小家伙。
此间事了,该回去了。
“恭送太子殿下!”
身后呼声如浪潮。
纪琼华抱着太子的脖子,看向后方,尤其是人群中那面露沉痛和愧疚的温不凡。
【旁观之罪,亦是罪。】
温不凡,并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