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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碎脂楼门口,云若烟却犯了难。
她出来匆忙又换了衣服,现在摸了摸身上硬是没有一个铜板。而进这碎脂楼,就要二百文。
就这么回去再找银子也太麻烦了。
她也没那么多时间。
软磨硬泡了老鸨好长时间,最后也被断然拒绝:“小子,这里你知道什么地方吗?居然妄想赊账?”
云若烟摸了摸鼻子:“那我能挂账嘛。”
老鸨侧眼看她,衣着布料倒是上等,只是穿在她身上明显有些奇怪,不伦不类的感觉格外强烈。
她道:“挂谁账上?”
“九皇子墨非离。”
老鸨面色微变,然后又嗤笑道:“小子,你是断定老身我不敢去清河王府要银子所以无法断定你身份是吗?”
云若烟讪笑:“不不不,哪儿能呢。”
老鸨将信将疑,“你当真是清河王府中的人?”
“当真。”
“是里面的什么人?”
云若烟抓耳挠腮了半晌:“是娘娘身边下人。”
这衣服布料哪里像是下人?
老鸨想着自己一定是被耍了,愤恨拂袖,叫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他给我丢出去!打折几条腿几个胳膊有赏!小样,来我这寻我开心,你是不想活了!”
云若烟登时跳起来。
“你不让我进也不能打我啊?”
最后好歹是云若烟跑得快也擅长伪装,才总算是有惊无险。
拍着胸脯坐在临街的茶楼门口要了一碗凉茶。
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相貌还算可行,关键是云若烟还看到她在布施几个乞丐,应该好说话。
她凑过去凑热闹打招呼。
“老板娘,这碎脂楼的头牌你知道得了什么病吗?”
云若烟如今着男装,脸蛋白净,明显就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老板娘倒没被她的“男色”给迷惑:“听说是恶鬼反噬,以至于脸上起了许多水痘,但是她白天时水痘都不见踪影,只有晚上才会发作。所以有传闻说她一天被恶鬼反噬,晚上就是被恶鬼反噬的时间。”
“水痘?”
老板娘思忖片刻:“也不能说是水痘,只是长的像水痘……”
云若烟笑了声,已经知道了自己该怎么进去。喊了声:“老板娘,算账!”
老板娘站在她旁边,云若烟摸了摸口袋然后……默了。
片刻后她头痛的揉了揉眉心:“那个……能赊账吗?”
……
老板娘人挺不错,最后给她免单。
本来嘛,卖凉茶根本就赚不到几个钱,她说免了也没什么,只是云若烟却觉得不好意思。人家本来就赚钱不容易,自己居然还没带……
发誓一定会回来还钱,云若烟才转身去了碎脂楼。
那大汉见云若烟居然还敢回来,当时骂骂咧咧的要动手,云若烟却不慌不忙的道:“你们头牌的脸可还要吗?”
三个大汉一愣。
“要或不要,与你何干?”
“我是大夫,我会治病。”
片刻后,浓妆艳抹的老鸨又从里间出来,她上下打量了云若烟一遍啧了声:“小子,你要是治不好我的姑娘,今儿啊,可出不了这个门。”
云若烟轻笑,也干脆立了军令状。
“如果我治不好那就我一辈子当牛做马也无妨,可若是
我治的好——”
“碎脂楼里除了双夭姑娘和我,随你挑。”
你……她还真没兴趣。
“那就请我进去吧?”
老鸨隐了眸中的冷嘲热讽,招来一个丫头:“领她去双夭房间。”
那丫头怯怯的道:“这位是……”
“大夫。”
“是。”
云若烟心下有了简单的认识,这丫头应该是双夭的丫头,而刚才丫头怯怯的,倒是应该把自己当成双夭的客人了。
倒也是,这位双夭姑娘可不接客。
只是时代没落,到了如今她不得不放低身段。
重重绯色的曼帐深处,挂着几盏绘着繁复花纹的宫灯散着幽幽的光。
外面灯火通明,这里的光倒是惶惶僮僮。
且这里倒一点不复外面嘈杂混乱。
一女子身着绯色长裙斜倚在贵妃塌上,面目看不清。
云若烟拱手行礼,“双夭姑娘,我是前来为姑娘诊治的大夫。”
里面的人默了片刻吩咐人都退下,才轻声道:“女人?”
云若烟心一颤。
她刚才的伪装应该已经挺不错了,和老板娘和老鸨周旋这许久都未露一丝破绽,怎会现在这双夭未看到自己的脸就断定了自己的身份?
云若烟干脆亮出本音:“正是,所以姑娘无需介意。”
双夭眸色清浅,片刻后伸手道:“过来吧。”
“好。”
眉如远黛,唇红齿白,眼笼秋水。
一举一动皆透着慵懒。
如果没有脸上一颗颗有豆子大小的水痘的话,想来应该很是不错。
云若烟立刻上前查看她的脸,后又看了看她瞳色舌苔眉心之色,最后又在她手心头顶按了几个穴位,成功按疼了双夭。
其他地方都不疼,唯头顶的一个穴位一碰就是针扎的刺痛。
“姑娘,我能问你每日都吃什么吗?”
双夭自知可能有用,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既有山珍海味也有街角小吃。
云若烟又起身查看了她的衣服和胭脂水粉,最后终于把眼光停在这一盒胭脂上。
“姑娘每日都用胭脂?”
双夭收手,声音慵懒透着一股子清冷:“是。”
“这胭脂又是从哪里买的?”
“怎么?”
“有毒。”
云若烟啧了声,四下查看最后把视线停在双夭头顶的银簪上,她道:“我用一下。”
说着就把银簪抽出来沾了一点胭脂。
银簪没有变色。
双夭皱眉道:“银簪没变色,乃是没毒?”
没毒?
云若烟冷笑了声:“没毒才有鬼。”
说着径直走到宫灯旁,拿手帕沾水放在灯火上烤了一会,等刺鼻气味散出来,她才收了手帕。把银簪上沾染的胭脂都拍落,用手帕捂住了银簪。
片刻后,她把手帕拿开。
只见那银簪,刚才碰过胭脂的地方已经变黑!且往上蔓延了不少,就快蔓延到云若烟的手上!
云若烟对上双夭明显不可置信的脸。
道:“早就说过,这世间并无鬼神,这东西就是那个缠姑娘身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