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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是我眼瞎,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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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你不是不知道爷向往正义公平,即便是他曾让我们去杀人放火,可做的也算是恶人。如今主子你被姜五晟蒙蔽,真假不辨是非不分的把爷锁在了这里百般折辱,爷会很难过。”

    赵舒拦住了一身红衣正打算进门去的天月,他咬着牙,沉默了很长时间还是忍不住开口。

    老实说他都觉得姜勿籍太卑微。

    这天月持宠而娇得寸进尺。

    可所谓的爱情里面不分对措是非,也并非是谁付出的多就一定会得到那人的回眸浅笑。

    这是爱情吗?

    赵舒咬着牙,他还记得他今日去给姜勿籍送饭时的场景,他心高气傲的爷居然被折磨成这般模样,可他在想要送姜勿籍离开的时候还是被姜勿籍拒绝。

    他说:“天月心中有我。”

    赵舒苦笑。

    天月听了这番话微不可见的眨了眨眼,她抬眼,看见了檐角下的木制风铃。

    夜色浓,灯火阑珊。

    这南越已经深陷入了夜,天地恍惚,分不清哪里是灯火哪里是星辰,哪里是归宿哪里是浮萍。

    她看到一盏灯。

    它几乎要渗进春景里,可又仿佛失了谁张扬明媚的眉目,变得死寂沉沉。

    如姜勿籍。

    天月冷笑着牙说:“要的就是姜勿籍难过,他位极人臣,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如今落在皇上手里是他活该。他最好再悲愤欲绝,不堪重负自刎了却了才好。”

    天月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留下赵舒在望洋兴叹。

    他的确搞不懂天月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一颗真心剥开了放在她面前她却不信,可帝王随便的一些巧言令色她就深信不疑的呢。

    她向往着的爱情是什么?

    开了门,天月走到姜勿籍面前停下,姜勿籍身上的伤口又多了,一道道的伤疤深可见骨,白衣早就破败不堪血迹斑斑。

    她觉得恍惚。

    那个光风霁月逆光而来把她从淤泥黑暗中拉出来的人已经变成这般样子了吗?

    她问:“姜勿籍,你恨我吗?”

    沉默了很长时间,姜勿籍轻笑道:“是我眼瞎,如何怪你恨你?”

    嗤。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天月抬头望着从小窗流进来的月色,她眯着眼睛,眼底的冷漠孤傲终于被些许温柔侵染。

    她说:“我会救你出去,我会补偿你。”

    “嗤。”

    大概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话,姜勿籍想笑,可是他笑的时候又牵扯到了心口的伤口,牵扯着拉扯着让他剧烈的咳了起来。

    咳罢了。

    他说:“不必了,你不亏欠我。”

    牢房隔壁。

    龙袍覆身的姜五晟正伸手把玩着他的玉扳指,听了这话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眼底的嫌恶有一瞬间的溢出,却又转瞬消失不见。

    疯子罢了。

    姜五晟喝了许多的酒,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烦意乱,大概是天月的那一句:我会补偿你。也大概是姜勿籍的痴心不改。

    他感觉恍惚。

    那些沉溺在风花雪月里的痴男怨女到底是怎么想

    的呢。

    怎么遍体鳞伤还不准备放手?

    有什么好留恋的?

    于是他喝醉了。

    宫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想要把推开给扶到榻上去,却被他一巴掌给甩开:“放肆!”

    宫人慌张跪下求饶,求饶后看他摇摇晃晃的还是上前搀扶他:“皇上醉了,还是回榻上休息,奴才去派人煮醒酒的东西来。”

    “不……不要。”

    别醒啊,醒了就不好玩了。

    宫人感觉有些头疼,毕竟自家皇上很少会有喝醉的时候,一般有的话也是极少数的,他也想不通这是又出什么事了,皇上竟然会喝成这样。

    如很多事情都无法推断和解决。

    最后,姜五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抬着头望向外面,却因为眼前是雕甍的窗和朱门,故而他并没有看到星辰云彩。

    他看到的是条条框框的约束。

    他眼神哀恸,良久,才低着头,微不可见的道:“送我去云若烟那里……”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东西。

    有什么好的?

    她云若烟不肯说一句诅咒墨非离的话,即便自己烈焰焚身通彻心肺也不肯说一句,为的是什么?

    还有她天月……

    到底都为了什么呢?

    云若烟刚准备睡下,直接就被人给弄醒了,她看着自己的床被姜五晟给霸占,这脸色终于变了。

    “公公,他喝醉了你不把他给弄到他寝殿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宫人也感觉委屈:“皇上的吩咐……”

    嗤。

    云若烟咬牙切齿,可她还真的没有打这人从床上拉下来的力气和本事,便只能咬着牙,恨恨的道:“算了,老子睡地上。”

    睡到一半,夜深人静。

    云若烟察觉到有人抱着她,她一激灵,蹬着腿就醒了,恍恍惚惚的抬眼就和眼前人撞了个满怀。

    是姜五晟!

    “喂,你干嘛抱着我?”

    姜五晟似乎还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任由着云若烟伸手捶他打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也可能是因为如今的云若烟实在是力气小的不行。

    他陷入恍惚。好像记忆已经紊乱,又好像眼前的人就是他记忆深处的人。

    他抱着云若烟,头抵在她脖颈处,等到云若烟因打他又消耗完了她所有的力气,才轻声的叫:“姜勿籍……”

    云若烟:“……”

    “?!”

    等等?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怎么这酒后吐的不是真言,反而是姜勿籍了?你不是一直都讨厌姜勿籍的吗?

    都到了这时候,难道你不是应该叫的是天月或者阿寻或者其他女子的名字吗?

    现在叫姜勿籍?

    云若烟感觉到自己额上滑下来的许多黑线,她忍不住尴尬的想,咋,这还是兄弟版本的德国骨科咋?

    姜五晟似乎是在梦里,他皱着的眉也笼罩着一层雾气和悲哀。他小声的嘟囔着什么,因为云若烟距离他太近,故而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是真的讨厌你,姜勿籍……你为什么比我优秀……我什么都没有,除了有个皇位,你却有爱情……嗤,我就到处造谣说你的不

    是,怎样,现在你不受父皇宠爱了,天月也被我下了蛊和你反目成仇,你也是孑然一身了,怎么样,孑然一身的滋味不好受吧……”

    嗯?

    云若烟全身打了个激灵。

    下了蛊?

    天月。

    等一下,她怎么感觉脑容量有些不怎么够用的呢……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对天月下了蛊?这……这是怎么回事?”

    “嗤。”姜五晟笑出声来,“不然你以为呢?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这么快就对她自己的主人刀剑相向?我就是对这她下了蛊,我就是要他姜勿籍得不到心中所……”

    云若烟一直等着他继续说,可却始终等不来他说下一句了,察觉到了异常,她试着推了推姜五晟,却看到他一偏头,已经睡过去了。

    啧。

    云若烟知道宫人此时就该守在外面,她努力的想叫人来,可此时已经用完了力气,她只能努力的去够桌子,努力了许久终于抓住了桌布,她用力一扯,上面的茶盏都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

    守夜的宫人被惊醒了,吓了一跳,仓皇着跳起来推门而入,点了灯:“皇上,皇上你怎样?啊,客卿你……”

    云若烟咬着牙争取把宫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把你们皇上弄走,我快累死了。他太重了……”

    这个姿势。

    宫人陷入了沉思:“客卿你是否同皇上……”

    云若烟不悦的道:“你想这话让你们皇上听见吗?”

    “不不!”

    宫人最后的确是把姜五晟给弄走了,但是云若烟心里的困惑却怎么也解不开,她小心挪动着步子走到窗前,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天月会再来,她好和她讲清楚,再寻个机缘巧合看看是否能把她体内的蛊虫给解开,可努力了许久也只能是恍惚中。

    崩溃了。

    她不来了。云若烟想,总不能是自己当时说的话说的太过分了所以她不来了吧?

    不由的皱了皱眉。

    她感觉迷迷糊糊的,几乎都快睡着了,终于感受到一股夹着忍冬花的淡淡清香的寒风扑面而来,云若烟打了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刚抬起头就和天月打了个照面。

    她坐在窗棂处。

    宽大的裙子被风吹起,猎猎作响飒沓至极。

    云若烟慌张道:“你误会了姜勿籍了,是姜五晟给你下了蛊,你是被骗了!”

    天月冷着神色看她。

    云若烟头痛道:“你相信我,你绝对是被姜五晟给骗了,是他在故意的折腾你,也是她不想要你好过,所以才百般折腾你和姜勿籍。”

    “……”

    云若烟又无奈了,她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能尝试着去相信一下我们呢?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恶人,你所见识到的善也并非是真正的。”

    “……”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但是你只需要让我给你把把脉,或者是你自己去找一位解蛊的高手,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要是还不行,你……”

    “我知道。”天月终于开口打断了云若烟的喋喋不休,她也是挺好奇的,怎么云若烟一个中了蛊的人还能有力气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垂眼凝眸,似是里面藏匿着许多种温柔。

    最后她轻声道:“我的蛊在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