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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数日,韩允默对凝霜可以说是冷淡至极,凝霜也不在意,一直认认真真做着自己的事。
自从上一次韩允默对瑕月如此下流的事情之后,她就不愿意去见韩允默。就连这照顾韩允默的职责也推到梦颖身上,就说自己病了,可不能把病气过到韩允默身上。
这样一解释,就算是韩允默想要找茬也没法子,总不能让人带病去伺候主子吧?
果然,韩允默这一听,就知道这丫头是故意不想要来伺候,索性淡淡一笑,既然瑕月不肯来,那便罢了。
“爷这里正缺个荷包,让她去绣。”
梦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同情瑕月好,还是嫉妒瑕月好,自己绣的荷包韩允默都不要,如今还眼巴巴地去找瑕月要。
不过瑕月是带病绣的荷包,且要求三日完成,这不就是故意为难瑕月嘛!
是不是为难尚且不说,然而瑕月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绣荷包,她从来不喜女红,这该怎么办?还要求三日绣完,这还不如让她去伺候韩允默呢!
唉,赔了夫人又折兵,绣什么绣,她压根不会!哼,既然韩允默要这样的话,那自己也就只能随便给他绣绣。
这些日子,那些对她态度恶劣的下人们立马转变了风向,对她点头哈腰。
明明生的如此美,却要来伺候三爷。若给了瑕月一个不错的身份,就算是韩允默的平妻也是当得成的。
没想到瑕月却是嗔怪道:“哎呦,你们可别这样说,我如今只想伺候好三爷,等将来有朝一日离开韩府,去旁的地方游历一番,到时候做做小生意,岂不美哉?在韩府伺候人,不累啊?”
“你的卖身契不是还在韩府吗?”
“签的又不是死契,怕什么?”
的确,卖身契在韩府,她的确走不了。她记得韩府家规说了,凡是对韩家有恩之人,必须得投桃报李。
只不过是一份卖身契,还怕拿不到?
所有人耸耸肩,都表示唏嘘。
是啊!大家都希望能够成为韩府的半个主子,可韩府的妾室哪是那么容易当得了的?虽说每个世家少爷身边少不了通房丫头,通房丫头就算被扶为姨娘,那也是要在当家主母的眼皮子底下生活。
就连生出来的孩子连抚养的资格都没有,一辈子被人瞧不起,只能仰仗男人的宠爱。
那瑕月为何偏偏要接近韩允默?是因为她觉得韩允默是她能够离开韩府最大的资本。
“我啊,只不过是个丫鬟。身份低微不说,而且我啊,也不喜爷。他太过霸道,一点都不温柔。但是嘛,他是我的主子,不能不服侍。”
“我可是听梦颖姐姐说了,说爷格外宠爱你呢!”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瑕月说着这话,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是不管,继续和这些人谈论着。
正推着韩允默走过来的阿瑞感受到韩允默抬手示意停下。
瑕月姑娘,自求多福吧!
韩允默在小厨房外头只能听见瑕月说的不喜欢、只把他当主子看待。
好,很好!韩允默握紧拳头,黑眸幽深。
“阿瑞,让她来伺候。”
“是。”
瑕月一听,可不干了。
“我还病着呢,怕过了病气给爷,不如还是等一两日……”
“咳,瑕月,你还是自求多福好了,爷点名要你。”
瑕月那个模样,就好像吃了屎一样。
不是她嫌弃韩允默,是韩允默前几日故意捉弄自己,要她绣的香囊,瞧瞧自己手指密密麻麻的针孔,都快疼死她了。
“爷既然点名要你,快去伺候爷,这可是你的福分!”
其实她是不想要去的,就在这时,梦颖悄悄来到她的屋内。
“梦颖姐姐你来的正好,我今日有事要出门一趟,爷偏偏让我去伺候他沐浴,眼见三日的期限就到了,不如梦颖姐姐帮我个忙可好?”
瑕月假装为难,梦颖先是面带微笑,而后又百般推辞道:“瑕月妹妹,这不合适吧?三爷可是指名要你去的。”
“替爷沐浴,只需要擦拭下后背,其余的自然有阿瑞来,好姐姐~你就帮帮瑕月嘛~”瑕月对着梦颖撒娇,百般思量之后,梦颖决定接受了,大不了到时候就说是瑕月的主意。
“这样也好,瑕月你快去快回。”
“多谢梦颖姐姐。”
瑕月送走梦颖之后,打算梳妆下再出门。她瞧见一个发钗,虽朴素了些,但还是能瞧见送者的心意。
“还挺好看的。”
瑕月准备出门,一是刺绣要用的丝线实在是有些不够用。她想要金线,将那平安二字绣得明亮些。大家都说绣红的好,瑕月偏觉得金黄色的才好。
金线虽昂贵了些,若实在找不着的话,那就用红线罢了。
前面绣一对大雁齐飞的模样,后面绣上平安二字。不过瑕月为什么偏偏执拗于金黄色丝线,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在墨轩居外,瑕月遇见了阿春。
阿春,是瑕月在韩府中最好的朋友。
“瑕月!”
话语中充满了欣喜与激动,就好像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什么重要的人一般。
“阿春哥。”
瑕月笑着对他招招手,阿春自然也瞧见了瑕月头上戴的发钗,眼中充满了惊喜。
阿春的样貌虽比不上谢沉,不过性格比谢沉开朗多了。和他在一起,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瑕月你要去哪啊?你怎么穿的如此单薄,也不怕着凉?”
阿春立马将身上披风解开,而后围在瑕月的身上,这妥妥的一暖男,既通情达理,又温柔体贴。
他对瑕月一直都很好,其实瑕月有些不知所措,她真的要利用一个对她如此之好的人吗?
原本她是打算先去找谢沉的,可是阿春竟然送上门来,她没有不利用的理由。
“瑕月失忆了也还记得阿春哥,看来阿春哥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嘛!”
阿春其实也有在瑕月昏迷那些日子去探望过她,可毕竟男女有别,他们又不曾有什么关系,一直待在瑕月那儿也不好。
“阿春哥如此照顾瑕月,瑕月怎么会忘记阿春哥呢?”
说真的,瑕月对所有人的印象都很淡,但唯独对阿春哥,印象非常之深。
不过她总是觉得阿春没有那么简单,表面上看上去憨憨的,说不定骨子里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瑕月也没有将这种话说出来,毕竟她也不是蠢货,她只是一直笑着望着对方,不过阿春竟然抓住了瑕月的手,与她诉说家常。
“瑕月,你的手好冰,脸也很冰,快些回去吧?你在这外头可等了我是不是很久?快随我进去,我为你准备了些礼物。”
等等,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在韩府等他的吧?他竟然……竟然如此这般自信!
没错,瑕月这才想起来了,映月口中的阿春,极为自信,尤其是遇见了和自己有关的事,就格外的自信。
就觉得瑕月是喜欢他的,就算不喜欢,也是把自己放在心坎上的,就如同哥哥一般的存在。
就比如当时自己随手一送的小玩意、随口安慰的话语,就能够被无限放大,就一直在阿春心中留存片刻温暖。
“瞧你说的这样,瑕月分明就是有事要出门,你还偏偏以为瑕月是因为你才来这外头的。”
映月不知何时,忽而出现在他们面前,阿春耸耸肩,他就知道映月一直都对他有偏见,但是没想到还是这么不给面子。
“好啦好啦,映月你就别这样说阿春哥,三日之约马上就要到了,我要去找个丝线将那荷包给绣好。”
“绣荷包?瑕月既然会绣荷包,何时为我绣个啊?”阿春略带欣喜,如果瑕月同意了,那么说明心中是不是有自己啊?
瑕月只是摆出自己的手,上面有好多被针线扎的小孔,小嘴瘪着,一脸委屈的模样。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会针线的吗?三爷见我日子过得太舒坦,想要找我发麻烦。我没办法只好绣,你也觉得我过得太舒坦,要这样为难我?”
瑕月鼓着腮帮子,双手叉腰,就好像是如果阿春说是的话,就会引来瑕月的一番更加严厉的措辞。
阿春乐呵乐呵的,他就说瑕月不会这些针线,只不过是开玩笑的话语。要是真让瑕月给他绣荷包,映月不得膈应死他?
“瑕月那你快去快回吧,现如今时辰还早,你若是再不去将丝线买回来,恐怕到黄昏时都绣不完。”
“我哪有那么笨!”
“你还不笨啊?你瞧瞧你自己绣的,这和个小鸭子一样,你当真要将这个送给三爷啊?三爷难道不会说什么吗?”
“这是大雁!”
瑕月跺了跺脚,一脸无奈地就走了。
“诶,难道瑕月真的将那大雁绣成了鸭子?”
映月鄙夷的目光打量着阿春,似乎是说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们很熟吗?
“你还不快点将东西搬回去,我是奉了大夫人的意思,让你去一趟。”
“大夫人找我吗?但是那些人告诉我,要先去三爷那儿,那大夫人……”
“你既然来了墨轩居,就和我一同进去,到时候我为你说上几句话,想必也就不会如何了。”
“也好。”
映月转头望向瑕月渐渐消失的背影,仅仅只是为了寻丝线,这个理由未免也太假了吧?
“爷,瑕月出府了。”
“很好,我的话也不听了!”
“需不需要青竹出手?”
“不必,你没听她说,是为了找丝线吗?阿瑞,我们的人不是刚好联系到了,走吧,出府一趟。”
“啊?”
很显然阿瑞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下去准备!”
“是是是!”
此时,已经出了韩府的瑕月,先是去找她那所谓的母亲陈氏。
“对,陈燕儿就是住在那,往里走,再右转第一间院子里,你就能瞧见了。”
瑕月戴着面纱,对那人点点头微笑,“多谢。”
她不敢多逗留,京城中鱼龙混杂的,生怕惹上麻烦。
刚想走过去找陈燕儿时,忽然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瑕月听不出来声音,但只能依稀听见几句。
“若是让旁人知晓了,那就要小心你的命了!你这么多的孩子,送一个去韩府吧。”
“呵,我送过去的孩子还少吗?这次可没门!回去告诉夫人,当年之事我可以闭口不谈,但前提是要好好对待我的孩子,水月和瑕月,我不希望她们受到伤害。”
“那是自然。”
瑕月躲在暗处,等人走远了之后,才去见了陈氏。
很显然,陈氏对瑕月的出现感到非常意外。
“瑕月?!”
她还以为瑕月这辈子都不会来见她了!陈燕儿垂下眼眸,当年之事,不可追矣,最好就是一辈子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
“是我。”
瑕月摘下面纱,绝美的容颜出现在陈燕儿面前,令她不由得沉醉,小时候就知道她生得貌美,长大之后更加倾国倾城。
“你就住在这里?”
瑕月看看这宅院,逼仄矮小,她与前夫和离之后,一人带着三个孩子,也是为难她了。
瑕月拿出自己的碎银子,放在桌上,“纵使自己省吃俭用,孩子也是要吃的。”
如今时辰还早,孩子们也还在熟睡,瑕月她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不代表瑕月真是个心狠无情之人。
“你……”
她不缺银子,可瑕月态度强硬,硬是要陈燕儿收下。
“我虽不记得过往曾发生过什么,但是好歹你我好歹也是至亲,这些银子就当作接济家中。”
陈氏却是笑笑摇头,将银子还给了她,她想伸出手触碰,却收了回来,“你还是和当初一样,你得小心,千万得小心。”
“我好歹是三爷的人,那些人是你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我。”
“嗯。”
两人似乎都有些难为情,还是瑕月先主动提出离开。
“我还会来的。”
“好。”
待人走后,陈氏慈爱地摸了摸这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也渐渐长大,她的任务即将完成之时。偏偏瑕月却在此时失忆了,这该如何是好?
陈氏轻声一叹,可千万别和主子的计划冲突了,要不然她不敢保证瑕月是否会被舍弃。
瑕月啊瑕月,到底还是命途多舛,能否转危为安,可就要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