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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容容先前所受的伤已经彻底好了。
这几日她行走坐卧,已恢复如常。
人也松快了许多。
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几日的楚河也有所不同。他不再像先前那样眉头深锁,虽然还是一样的沉默寡言,但不会总躲着她,或者避开她。
穆戎这几日又被太子困在东宫,徐容容觉得少了碍眼的人,日子也轻松起来。
用完午饭,她在房中翻看着账簿。
这是药铺上午刚刚送来的,铺子里已经摆上了她调配的止咳药,销量很好。
之所以选止咳药最先销售,也是徐容容计划好的。
京城八巷多是高门大户,府中年老者众多。
如今快要入冬,正是老者咳痰之症多发季。徐容容改良了先前为楚云配置的药方,减少了烈性,又添加了滋补温润的方子,由此制作出的止咳药,不仅有止咳化痰的功效,还可以润喉,在八巷中很快便普及开来。
徐容容手指点着账簿:“这批药才摆上三天,就销售一空,看来还需让铺子再多进些药材,配置完补充上去。”
洛书笑着应道:“哥哥已经吩咐下去啦,马上就是冬天,哥哥说到时候销量还会翻番呢!他还说,京城的人多会跟风,一旦八巷普及开,只怕其他地方的也会跟着来买药。”
洛尘如今已经辞去了车行的工作,专门为徐容容打点生意。
徐容容点头:“你哥哥说的不错,正是找个道理。”
“不过,那药铺掌柜倒是一直对幕后庄家好奇,已经找哥哥打探了好多次,想知道陶公究竟是谁。”
徐容容露出一丝坏笑:“让他猜去吧,有些神秘感,倒便于咱们行事。”
洛书抚掌笑道:“这事可真有趣!别说外面人不知道,就连咱们府里,除了奴婢和洛书,还有楚家兄弟之外,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小姐的本事,更不知道小姐入手的这个药铺,还不到半个月,就银钱翻番了!”
徐容容笑着点了她的额头:“你家小姐本事大着呢!”
洛书说完,文摇有些好奇的凑过来:“奴婢想不通。小姐为何待楚家兄弟这么好?虽说楚河救过小姐,咱们请他们入府,为楚云诊病都是应当的。但您也没必要把自己的本事透露给他们呀?万一他们泄露了小姐的秘密可怎么办?”
“他不会的。”徐容容很笃定,她笑道,“你可不要小瞧楚河,他可是有大造化的人!咱们现在巴结一下没有坏处的。”
文摇和洛书自然不信自家小姐的话。
若是想巴结人,小姐又何必想着法子把威远侯往外撵。
但在既然小姐不愿说,她们自然也不会多问。
洛书继续汇报外面的情况:“先前小姐让哥哥打探京城擅长疫症的郎中,哥哥拟了一个名单,请小姐过目。”
徐容容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你哥哥做事,真是极靠谱的。”
她看完之后说:“有个姓舒的郎中,若是你哥哥见到,一定帮我留意他。”
“奴婢明白。”
收拾完账簿和名册,徐容容打了个呵欠。
看了正午的日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前两日,二小姐是不是出去了一整天?”
文摇应道:“说是得老爷首肯,去看望何家大小姐。”
洛书鄙夷道:“如今小姐管家,她倒不过来说一声!那何家公子何敬之刚刚越级升至翰林院侍读学士,她就知道巴结上这样的人,老爷定会准她出门。”
徐容容皱起眉头,何敬之的妹妹她前世见过两次,最是清高孤傲的人,她怎么会愿意与徐尧尧相处?
于是吩咐洛书:“你去后面跟楚河说声,下次徐尧尧再出门的时候,务必让他跟去看看。”
“小姐是疑心她?”
徐容容点点头:“我怀疑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洛书不敢耽搁,连忙往杂役房去了。
楚河刚刚帮弟弟楚云洗完头发。
听完洛书的吩咐,应道:“请大小姐放心。”
楚云在内室擦着头发,听见了动静,探出脑袋来:“姐姐来啦,姐姐最近忙什么呢?怎么都不来看我啦。”
他如今还未变声,眼下正是翠翠的少年音,姐姐姐姐的叫着,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洛书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片山楂糕:“你是不是又嘴馋了?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姐姐真小气,就这么一点。”楚云不满的撅起了嘴。
他的头发未干,略显凌乱。
洛书下意识地探手过来就想揉。
楚云躲到一旁:“男人的头,可不能随便摸。”
洛书笑眯了眼:“十一岁的小娃娃,哪里就称得上男人了!”
楚云不服气:“就是不可以!再说姐姐今天也太小气了!”
“还嫌我小气?你不要拉倒!”洛书作势要收回,“小姐都说了不能让你贪嘴,这一小块还是我偷偷带来的呢。”
楚云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姐姐啦。”
他伸手要接,却被楚河拦截。
哥哥一脸的严肃:“大小姐说不能吃,就不能吃。”
楚云:“……”
洛书:“……”
……
徐家是外迁到京城的,在京中并无多少根基。
因此为了祭祀先祖,徐朝前只好在远郊的山脚下,供奉了一间小小的家庙。
小院正中是供奉着祖先牌位的祠堂,右侧向阳处有间低矮的居所,旁边有个近乎露天的厨房。
左侧是个杂物房,如今用来给平嬷嬷居住。
徐柳氏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
居所背阴潮湿,住的久了她人也显得苍老许多。
狠心的徐朝前竟一次也没有来探望过。
见到徐尧尧,徐柳氏便骂开了:“你那个杀千刀的父亲,活该折了腿,老天就该狠狠惩罚这种人,抛妻弃女,还得我二姐儿在府中没有母亲护持。”
徐尧尧闻言,扑到徐柳氏的怀中,哭得期期艾艾。
徐柳氏心疼的不行:“二姐儿别哭了,等母亲回府后,好好收拾那个贱人!”
徐尧尧擦了擦眼泪:“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长姐她……她逼得女儿快活不下去了。”
“她都这样待你了,你竟还一口一个姐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用的女儿!你也不想想,她若拿你当妹妹,怎么会扣你身边人的月钱?弄得你要靠变卖首饰度日!”徐柳氏气得不行。
“长姐说……她这是按照旧例。她身边大丫头来教训我,说是先前长姐的梧桐院里一主二仆,但母亲只给不到一半的月例银子,如今她们这样做……是……是……”
“是什么!”徐柳氏怒不可遏。
“是母债女偿……呜呜呜……”徐尧尧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好啊!这个贱人,看我不在府里,竟这样拿捏你!那文摇洛书都是什么货色,竟敢来训斥你这个主子!你父亲竟不管她?”
徐尧尧说得悲凄:“父亲说长姐是县主,让女儿一切都听她的。”
徐柳氏气的想砸东西,刚抬起手才发现这里不是她在京城的荣安院,根本没有趁手的东西。
“你父亲那个浑货是指望不了了,你且忍忍,母亲定会帮你报仇!”
“嗯!女儿等母亲回来,女儿想了下,回头变卖掉那套翠玉头面,应该还可以支撑一阵子。”
徐柳氏将女儿抱在怀里:“我苦命的二姐儿……”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阵,徐柳氏从枕头下面取出一把钥匙,递了过来:
“这是母亲的私库钥匙,原本是想给你和敏姐儿出嫁时填妆用的,如今你竟苦成这样,先拿去用吧。”
徐尧尧接过钥匙,点了点头。
“母亲放心,非到必要时,女儿不会打开。”
她手中的钥匙,已经紧紧的扣入掌心。
徐敏敏不是说母亲最疼她吗?呵呵……
回府之后,楚河将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与徐容容听。
洛书气的跺脚:“这二小姐太会搬弄是非了,府里哪点待她不好了?虽说现在月例减半,但那不也是为了堵夫人留下的窟窿吗?”
“演戏,一向都是她徐尧尧最擅长的。”徐容容笑着,“只怕夫人的私库,以后要变成徐尧尧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