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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查到子曼身上去了？”
赖氏停住后退，不可置信的看向沐唯。
她不知道。
她都已经退到偏殿门槛边了。
再往后一步就会被门槛给绊倒！
沐唯冲她一笑，“他应该跟你说过，那仙容花是出自药王谷，而且还是被药王谷视为禁忌的东西吧？而我身边的花颜师从药王谷的人，我家那位爷身边的大夫又是药王谷谷主本尊，你觉得我查到他身上去会很难吗？”
赖氏僵在那儿，只觉全身发冷。
她其实一直都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凭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把仇报了的，所以她把希望寄托在了云烟云暖身上。
想着云烟云暖姐妹两个只要有一个人能得太子的心，就能帮她把仇报了。
可此时她却突然发现，一旦沐侯府跟衍王府联手，别说是太子了，便是当今皇上也轻易奈何不了！
她是白白搭进去了两个女儿啊！
一想到她的云烟云暖那般好，本来可以嫁个好人家，美美满满过完一生的，却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以及她们祖母的利用而彻底毁了，赖氏就彻底崩溃了，十分狼狈的滑坐在地，靠在门槛上犹如失了魂一般。
沐唯皱皱眉，觉得赖氏可怜的同时，也觉得她可恨，因而语气仍是冷若冰霜，“若你已经不打算对我说你今日的来意了，我可要请你离开了。”
赖氏一震，猛然清醒了几分，强作镇定的扶着门槛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沐唯，“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我也就不做隐瞒了，我今天的确是因为太子体内的毒而来……”
话到一半，赖氏略微停顿了一下，再启口时，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你应该知道一人有过全家受责这个道理，以太后对太子的看重程度，倘若太子真有了个好歹，她只怕不仅仅会让我跟云暖给太子陪葬，也会累及沐家旁人。”
“比如？”沐唯挑了一下眉，面上情绪不明。
“比……比如三房的人，你近来与三房的人走得近，定然不想看他们受到连累吧？”
“他们三房自打与孙氏划清界限后，就一直循规蹈矩，未行差踏错，更是没有参与到太子中毒一事当中，即便太后盛怒之下，想把他们也拉去给太子陪葬，我也是有法子保住他们的。”
“那……”
赖氏思绪翻飞，紧接着又急声道：“他们三房的确跟太子中毒一事沾不上多大关系，可云暖云烟是你们祖母一手带出来的，太后定然会迁怒你们祖母，而你父亲素来孝顺，你若不管她的死活，你父亲定会……”
话末，赖氏突然想到沐唯今儿已经两度在她面前直呼“孙氏”二字了，且此前在衍王府外面的时候，沐唯还让母亲不要以她祖母的身份自居……
难道母亲之所以能对大房的人那般刻薄，是因为大哥非母亲所出？
这一揣测瞬间让赖氏全身发凉。
因为她今日登门最大的筹码就是大哥的孝顺。
来之前，她甚至笃定沐唯会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妥协。
可眼下不仅她笃定的筹码无效了，她记恨了多年的仇人也可能另有其人……
思及此，赖氏眼里突然燃起了一丝骐骥，“你若愿意帮我度过眼下这一关，我必设法查清当年的情况，然后给你一个交代。”
“可我并不想要你的交代，毕竟你又不能帮我复活风家庄内死去了的人。”沐唯语气淡漠，话落两眼微微一眯，“不过我倒是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当年你除去送了一封密信到皇上手里，告诉他风家庄与我娘有牵扯外，还告诉了什么人？”
“……”
赖氏眼神一闪，眼底随即升起了慌乱。
不想沐唯话音刚落，就又试探着问了她一句，“贤贵妃？”
赖子曼与二皇子府有牵扯，但当年二皇子还小，只能是二皇子身后的贤贵妃了。
可她问出“贤贵妃”三个字后，赖氏眼里却并没有生出什么波澜。
因此她便知不是贤贵妃，遂没再揣测，只睨着赖氏，神色淡淡的说道：“你应该很清楚，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赖氏顿时被无法言喻的绝望给淹没了。
看来沐唯故意拖了她几天，又甫一见面就与她说她们赖家的事，就是为了在此时问她这个！
可她就算猜到了沐唯的用意，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但她并未立刻就说出口，她还在拼命的想是否还有别的筹码能够拿出来与沐唯谈判。
然沐唯的耐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少，没等她想出任何一个筹码来，沐唯就已经起身作势要离开偏殿了。
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冲到沐唯面前便丢出了两个字，“太后。”
“太后？”沐唯皱着眉用手拨开挺身挡到了她面前的花芷，“你还给了太后一封密信？”
“是。”
赖氏握了握双手，豁出去的补了一句，“我送到太后手里的密信，比送入皇上手里的那一封要早半个月。”
也就是说……
风家庄那近千人的死，很有可能是太后的手笔？
毕竟那位爷此前就已经通过大哥从风家庄带回来的那枚腰牌，确认了风家庄那些人的死与皇上无关了……
寻思间，沐唯眼角余光憋见了突然出现在偏殿门前的沐风，脸色登时微微一变。
风家庄的惨案若是太后所为，那太后就是杀了大哥双亲的人了！
而大哥此时面上的表情微微发冷，显然是听到了她刚刚问赖氏的那句话。
她连忙走上前去低低唤了一声“大哥”。
沐风冷着脸，眉眼间罕见的漾满了杀意，可他开口时，声音仍一如既往的温和，“宫里方才传了消息出来，说殿下送钱老夫人入海英宫后，一切正常，让妹妹莫要担心。”
“大哥特意来告诉我这个的啊？”
沐唯刚问完这话，赖氏就冲了过来，“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会帮我的吧？”
沐唯皱着眉睨向她，“你着急成这样，就那么怕死吗？”
“我……”
赖氏欲否认，可她才刚说出口一个字，就又听见沐唯没头没尾的问她，“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梦到过被你害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