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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仁的提议绝对不可行,而且非常短视。
如果李平凡那一天真的东山再起,说不定皇上李豫真的还可以原谅他,让他官复原职。
但是一旦他们从长流路上逃走,那罪名可就大了。
程元振和李少刚肯定会借助这个机会,满大唐通缉他们两个,到时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独孤皇后再想要救他们,也没有理由。
所以当李不仁提出这个馊主意的时候,李平凡当场予以驳斥:
“不仁啊,你这纯属异想天开,大唐虽然割据方,但是大唐万里江山还没有彻底倒塌,按照你的提议,我们现在就可以逃走吗,但是之后呢?”
李不仁果然短视,大言不惭的说道:
“西有吐蕃,东有安庆绪和史朝义,北面还有黑山崖的黑山老妖,我们的选择很多,老大,我们何必要在大唐当囚犯?”
李平凡盯住李不仁,说道:
“李不仁,我可警告你,你小子坏点子多,但是大多数都是馊点子,没有一个好主意,你要是想偷偷的逃走就去,我可不想和你冒险。”
“李大人!”
李不仁有些恼怒的说道:
“李大人,你怎么如此固执?我们逃亡黑山崖也不是一个馊主意啊?你也不想一想,大唐风雨飘摇,肯定坚持不了几天了,据我估计,不出半年,大唐又要出大事,到时候我们也要跟着倒霉,不如现在逃走,日后一定有大发展。”
李平凡知道,李不仁这个办法对普普通通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与其长流到鄯州而死,不如现在逃走。
去鄯州的这条长流道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亡命天涯。
这些逃走的人,不但没有死,有的人投奔史朝义和安庆绪,成了大唐朝廷的仇敌,都当上了大燕国的高官。
但是,李平凡和这些亡命之徒不一样,他还有个妹妹在长安城,寄养在皇后宫中,他一旦叛国逃走,妹妹可怎么办?
而且,李不仁也不是有家室嘛?他要逃走,难道没有想到自己家室怎么办?
李平凡想到这些,就问李不仁道:
“不仁,你逃走可以吗,但是你家里人怎么办?他们可是大唐良民,如果被你牵连,他们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李不仁一翻白眼,说道:
“我现在前途未卜,我还顾得上不她们嘛?我现在是担心自己的老母亲,妻子儿女天命自有定数,我才不管这些呢,只要我可以活着,比啥都强。”
李不仁此话出口,李平凡大失所望,他现在才发现,李不仁名如其人,真的是不仁不义之人啊,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管,他还算人嘛?
李平凡没有法子,只好最后警告李不仁道:
“李不仁,你想逃走可以,那是你的事情,我李平凡做的起挨的起,绝对不做大唐叛徒数年之后,我有可能还来个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李不仁听得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说道:
“李大人,我看你是真的脑子有毛病啊?你自己是怎么上位大唐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没有华阳公主,你啥也不是?还想东山再起呢,你做梦去吧!”
李平凡现在一般不跟人生气,他淡然一笑,说道:
“不仁,你不要小看我李平凡,我感觉自己将来一定会重新崛起大唐,不信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李不仁想要逃之夭夭的想法没有得到李平凡的首肯,他懊恼至极,躲在一边生闷气,暂时不和李平凡说话。
……
在陈仓略做七天修整之后,李不仁身上的伤全好,李平凡也精神百倍,张豪张捕头一看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又上路。
为了让大家一路上舒舒坦坦的,李平凡特意拿出高云飞给他的银两,从陈仓城里租了一辆牛车和三匹马,然后把那些长流的刑具全部放在牛车上,大家骑马出发。
囚犯骑马出发,这在大唐长流犯人中也是头一遭。
这可是上辈子烧头香了不成?长流囚犯,而且是朝廷重犯,骑着马出发,我噻!这是长流吗?这不是,这应该是出巡视察还差不多。
就这样一路上走过好多大唐馆驿,还有人专门负责他们的吃食住行,李平凡根本不需要操心,安全上也有江湖人士来保驾护航,岂不美哉!?
再说还有高云飞带来的皇后手谕和指示,沿途的那些专门负责看管长流的馆驿,一听这是大唐宰辅李大人来到,那个敢问骑马的事情。
不但容许他们骑马,还强烈邀请他们坐马车。
坐马车就算了,毕竟他们是朝廷囚犯,坐马车的事情要是让程元振程公公和李少刚李太傅知道,还不在勤政殿闹翻天。
为了安抚朝中那些想要弄死李平凡的人,李平凡和李不仁一路低调,吃饭睡觉只要舒坦就行,没有太高的要求。
对李平凡来说,在大唐长安城那些噩梦般的日子彻底消失,好日子终于来临。
刚开始他们是扛着自己的刑具出发,一路上没有水喝,没有饭吃,但是自从独孤皇后发话,李平凡和李不仁可享福了。
从陈仓到鄯州,足足还有几千多里路程,沿途有大大小小不少专门用来关押流转长流犯人朝廷馆驿,那里面黑暗的要命。
只要是走鄯州这条路的长流犯人,不是杀人放火,就是偷鸡摸狗之徒,所以朝廷对他们看管的很严啊,每到一处馆驿,必须要挨一顿当地负责人的三十大板。
因此,一般体质较弱的那些长流犯人,根本撑不到鄯州,就被折磨死在路上。
都说大唐甚是辉煌,李平凡从陕州走来,经过甘州和青海州府县,一路上灾民四处逃难,横尸道路,满目狼藉。
在这个乱世,死一两人简直不算啥,和死个苍蝇蚊子蚂蚁一样无关紧要。
一路上走来,最后李平凡感觉自己还算幸运,没有和那些灾民一样实在道上已经很幸运了,所以他一路上老是开导李不仁:
“不仁啊,下一站我们就进到青海州了,我们能活着出了甘州,来到这高原之上,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应该感恩才对!”
李不仁哪里有感恩之心,他从来没有感觉这是依靠皇后恩泽,他们才得以顺顺利利到达鄯州,他只觉得自己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这享受是应该的。
而且,李不仁还埋怨李平凡不听他的话逃走,一直努力的来到鄯州边界,哪里到处都是吐蕃地带,到了哪里想要过好日子根本不可能。
所以李不仁连说话带挖苦说道:
“李大人,你这一路上有皇后的口谕和李秋风大侠的保护,但是到达鄯州之后,就属于吐蕃和大唐的边境地带,你这些保护就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逞能?”
李平凡惨淡一乐,说道:
“不仁,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李平凡当年在华州要饭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会成为大唐大宗师,可是现在又成了囚犯,保命都来不及,所以嘛,”
李平凡还没有说完,前面传来捕头张豪的喊声:
“李大人,不仁,再有一程,我们就要到达鄯州府衙,你们不要再斗嘴了,赶紧想好怎么贿赂哪里的小吏和官差吧。”
李平凡闻听急忙赶到一处山岗上向下一看,可不是嘛,山岗下面不远处,密密麻麻全是平房,看起来这个鄯州至少要一万户人家以上。
张豪张捕头用手一指下面一排排红墙屋子,说道:
“李大人,你看看,哪里就是鄯州治所,我们把你们解发到此处,我们也就交差了,多谢李大人一路恩赐,让我们这次如同旅游一般快乐,呵呵呵。”
李平凡一把抓住张豪的手,激动的说道:
“张豪张兄弟,你无需感谢我,我还要感谢你哩,要不是你一路上精心照顾,我李平凡能不能到达此处都是大问题啊,谢谢张捕头,我们后会有期。”
张豪此刻才发现李平凡李大人是个好人,他果然没有食言,李平凡那份家信也到了长安城,张豪家里收到了一百两银子,这让张豪很感动。
张捕头依依不舍的拉住李平凡的手,哽咽着说道:
“我张豪走了一路,送走的鄯州人犯也不少,唯独您李大人是个好人啊,现在到了鄯州,此处乃高山边缘,实在是苦寒之地,希望李大人多多保重为好!”
李平凡坦然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我李平凡命大,越是艰苦的地方,我越是活的好,当年我在华州要饭为生,也没有饿死,我想这里也不是我李平凡的葬身之地吧?”
李不仁斜眼看着李平凡,心里暗自说道:
“李平凡啊李平凡,这里和长安城可不一样,长安城繁花似锦,要吃蚂蚱有蝈蝈,这里可是吐蕃经常出没地方,我看你这位宰相大人可怎么活啊?”
李不仁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道:
“我的老大,你和张捕头卿卿我我的干嘛?人家张豪现在是钱也有了,马上要回长安交差,你我却要留在此地受罪,你和人家有啥割舍不下的?”
李平凡最看不上李不仁的这种小农思想,他回头对他说道:
“不仁,人家张捕头和而且差役,对我们一路上照顾有加,你的那几个钱算啥?如果人家要弄死我们,我们两个也来不了这里,所以你要学会感恩才行。”
好好好,
李不仁瞪眼说道:
“好好好,我的李大人,我学会感恩行不行?但是你看鄯州这地方,苦寒料峭,冬天冻死人,夏天热死人,我怕我活不过今年冬天,我还要感恩谁?”
不过,李不仁说的也对,李平凡稍微看了下这鄯州的地形地貌,确实不是人生存的地方,除了高原野草之外,再也没有可依靠的地方。
李平凡摇摇头,说道:
“不仁,你也不要灰心丧气,我们是大唐囚犯,来这里不是为了享福,来这里是为了赎罪,明白吗?既来之则安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