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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叶行洲眼中嘲弄,祁醒气不过,一脚跟着踹出,依旧被叶行洲轻松躲过了。
两下都没能得逞,让从小到大跟人打架就没输过的祁醒分外恼怒,发了狠,用力抽回手整个人扑了上去,拳打脚踢,一下一下尽往叶行洲的要害处送。
叶行洲游刃有余地应对,被祁醒招呼到身上也只当是被猫爪子挠了,神色间不见半点狼狈。
反倒是祁醒,越占不到上风越气急败坏,出手更没了章法,逮着叶行洲连咬人的招都用上了,完全被冲昏了脑子。
被弯下腰的祁醒恶狠狠地咬住小手臂,叶行洲的眉毛微微动了动,似是没想到,紧接着被祁醒顺势推得后退了一步,祁醒又趁机绊了他一脚,扯着叶行洲把人用力推到了地上。
叶行洲以背着地,除了皱了下眉一声没吭,祁醒扑过去,一屁股坐到了他身上,嚣张地扯住了叶行洲的衬衣领子。
“继续装啊!你不是很厉害吗?!”
嘴上叫嚣着,他的拳头又要往叶行洲脸上送,再次被叶行洲扣住手腕,连同另一只手一并。
没有揍到人,还两只手都被钳制住,祁醒心头火气腾一下全蹿了起来,拼命挣扎,但除了爪子能挠到叶行洲的脸,根本挣不开。
他整个人还骑在叶行洲腰上,无知无觉地前后蹭动,试图挣脱叶行洲的掌控。
叶行洲虽然是被推倒在地上的那个,却在对峙间完全占了上风,用力扣住祁醒两只手,抬眼看向他。
气怒中的祁醒满面薄红,桃花眼中盛着愠色,比他们身后蹿起的火光更灼人。
尤其是,他现在还坐在自己身上乱蹭,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这个姿势的危险。
叶行洲的眸色渐沉,没有出声提醒,就这么微仰着头,晦暗不明地看着他。
祁醒骂骂咧咧:“你说话!哑巴了你!你放开我!你们姓叶的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神经病!”
喘息间吐露的全是不好听的话语,叶行洲忽然抬起一条腿,以膝盖抵住他的腰,祁醒猝不及防,惊呼出声时,已被翻身而起的叶行洲带着调换了上下位置,完完全全被他压制到了身下。
祁醒双手依旧被死死扣着,身体也被叶行洲的腿压住,这下他连踹人都办不到,彻彻底底处于了劣势地位。
“你他妈放开我——”
叶行洲将他的两手按到头顶,倾身下去。压迫性极强的气息贴近,祁醒更多没出口的声音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叶行洲的眼镜在刚才的纠缠中被打落,火光映衬中祁醒终于看清楚了那双凑近自己的眼睛,阴暗的、沉郁的,还有更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又或者说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禽兽,偏偏自己还招惹了他。
可祁醒就是这么个个性,要不今晚也不会在这里跟叶行洲打起来,一时冲动也好,鸡血上头也罢,他确实从认识叶行洲起就看这个男人极度不顺眼,早想跟他打一架了。
虽然根本打不过。
祁醒胸膛起伏,浑身不适,气势不自觉地就弱了些,连声音也低了下去:“你做什么,你离我远点,放开……”
叶行洲的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紧贴着的他的手腕内侧,祁醒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当然他也动不了,只能嘴上骂:“你变态吗?滚远点!”
“你除了会骂人,还会什么?”叶行洲终于开口,嗓音沉喑。
贴得太近了,祁醒能清晰感知到他吐息间的热气,鸡皮疙瘩一个跟着一个起立,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一动不敢再动,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滚。”
就连这两个字说得也没什么底气,被一个大男人这么压着不能动弹,甚至用这种近似露骨的眼神打量,于祁醒来说无异生平奇耻大辱,再想起每次碰到这个男人就没好事,一次都没在叶行洲手里占到便宜,他又怨愤又屈辱,竟不自觉地慢慢红了眼。
叶行洲不动声色地看着,微扬了扬眉。
他这个表情更让祁醒觉得恼恨,含糊说:“……我早晚要弄死你。”
祁醒的眼睛红,连鼻尖也红了。
身后是越烧越灼热的火,叶行洲垂眸不错眼地盯着身下人,在那一瞬间清楚察觉到了自己心头也冒出的火。
他从前向来对祁醒这样的二世祖不屑一顾,但是现在,这个人红着眼睛,在他身下流露出委屈、气愤和不甘。
骄矜又脆弱,确实是他喜欢的模样。
沉默僵持许久,连那些气息不平的喘声都被炙火蒸腾出纠缠不清的暧昧时,叶行洲的手最后滑过祁醒脸侧,慢慢说:“我等着就是。”
祁醒皱眉,直觉这句话的语气不太对劲,叶行洲终于松开了禁锢,退开身,站了起来。
祁醒回神,立刻撑坐起,抬头看向他,似乎有些意外这人没有继续找自己麻烦。
叶行洲站在他身前,垂眼又安静看了他片刻,四目相对,祁醒受不了这莫名古怪的气氛,手往地下一撑,跳站起来:“我说你……”
他话出口,看到叶行洲身后已经被烧烂了的驾驶座座椅,顿时转移了注意力。
座椅烧得只剩个框架,火势渐弱,估计很快就会熄灭,总算没把整辆车都烧了,但车子内部被熏得焦黑,好好的一辆限量款跑车,算是毁了。
“你他妈……”就算不是自己的车,祁醒看着也忍不住肉疼。
“少说脏话。”叶行洲沉声打断他,仿佛烧得不是自己的车一样,半点不在意。
他甚至点了根烟,慢悠悠的视线在祁醒身上转,祁醒本来想说“关你屁事”,对上叶行洲如同视奸一般的眼神,噎了一瞬,脱口而出:“看什么看。”
叶行洲:“想要这车?”
祁醒没好气:“都烧成这样了,我要来有什么用?拿回去卖破烂吗?”
其实只是烧了个座椅,换掉再把内饰重新弄一下照样能开,但祁醒已经不想要了。
没打赢架还被占了便宜,他看到这车就嫌晦气。
“倒是你,这你自己的车吧?好歹也好几千万,至于这么烧吗?”
“我嫌脏,”叶行洲深吸了一口烟,扔掉烟头,以脚尖碾灭,“走吧,送你回去。”
“不必了,”祁醒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自己有车。”
叶行洲瞥了眼他撞得不成样子的车头:“车撞成这样你打算直接开回去?不怕半路出事?”
“死不了。”
祁醒丢出这三个字,转身就走,身后伸过来的手再次扣住了他手臂:“上车。”
祁醒回身又想揍人,生生忍住了:“有完没完?你还想打架是不是?”
“打不赢就不要一再挑衅,”叶行洲说完松开手,“想要我赔你修车钱,就把车子留在这里,我叫人来开走送去修。”
祁醒当然不缺这点修车钱,但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叶行洲,犹豫之后冷哼一声,抬脚先朝他的车走去。
叶行洲低头慢慢摩挲了一下手指腹,跟了上去。
祁醒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报了自己家的地址,之后就闭眼靠进座椅里,不再搭理身边人。
叶行洲没有立刻发动,打了个电话叫人来拉车,挂断后回头看向祁醒,视线在他脸上多停了两秒,再慢悠悠地卷起自己右侧的衬衣袖子,小手臂上果然有一圈鲜红的牙印,是刚才祁醒气急败坏下的杰作。
他手掌虎口处那个印子还没消,也是之前祁醒咬出来的。
祁醒等了半天没感觉车子动,睁开一只眼觑过去,瞧见叶行洲的动作,想起自己刚干的事,一阵牙酸。
叶行洲的视线又移过来,他立刻闭眼,想装没看到,叶行洲没给他机会:“你属狗的吗?”
听出男人语气里的嘲讽,祁醒不痛快,睁眼瞪过去:“叶少自找的。”
这个人三番两次触他霉头,他到现在还耐着性子在这里跟人说废话,祁醒觉得是自己脾气太好了。
叶行洲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发动了车子。
“以后别跟人来这里赛车。”
祁醒像听笑话一般:“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今天是你运气好,能全须全尾回去,”叶行洲凉道,“叶万齐以前也用这种法子教训过人,跟他赛车的那个出车祸下半身瘫痪,最后是家里赔钱了事。”
“哦,”祁醒了然,“叶家果然一窝黑心肝的。”
叶行洲转头又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祁醒没放在心上:“你能来这,我也能来,你管太宽了。”
叶行洲不再说,继续开车,重新点了根烟。
祁醒也懒得搭理他,往座椅里一靠,长腿交叠伸向前,懒洋洋地又闭了眼。
叶行洲嘴里咬着烟,漫不经心的视线再次掠过身边人,最后落在他脸侧,放肆地打量,轻眯起眼。
心大如祁醒,嘴里骂着叶行洲是疯子神经病,竟也敢这么毫无防备地在他身边阖上眼。
“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次祁醒连眼睛都懒得睁,骂完扭过头,面朝车窗,继续睡。
叶行洲收回视线,烟雾模糊了他眼中的情绪,只有夹在指间的烟,还有火光在明灭。
虽然有一副好皮囊,可惜是个蠢货。
虽然是个蠢货,却有一副好皮囊。
同样的句式,不同的语序,截然相反的意思。
那夜的慈善酒会上,见色起意的人,或许并不只有祁醒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