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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醒:“你早知道叶万耀会装炸弹?”
叶行洲微颔首:“嗯。”
“知道你还去?他手里的遥控随时可能按下,你就一命呜呼了,你有没有想过啊?”祁醒很生气,这个混蛋教训他的时候最本事,对自己的安危却半点不上心,哪有这样的?
叶行洲沉默盯着他的眼睛,祁醒没好气:“你说话。”
“你要算的账就是这个?”叶行洲忽地问。
祁醒:“那不然呢?”
他的眼底一片澄澈,从来藏不住情绪,他要算的账确实就只有这个。
祁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必须让叶行洲这个混蛋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叶行洲一手揽着他的腰,靠着沙发,姿态懒散,其实有些走神了。
在叶行洲的记忆里,只有很小的时候,他母亲还在时,会不厌其烦地叮嘱他注意安全,在他触碰到危险时提醒教育他,在他以身涉险时板着脸生他的气。
现在祁醒是第二个。
祁醒伸手掐他的脸:“你说话啊,别想逃避。”
“不生气那个二选一?”叶行洲把他手拉下。
祁醒顺势又想扒拉回去的爪子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睛,愣了下,然后冷笑:“那个嘛……”
叶行洲镇定看着他。
祁醒:“我妈平时最爱看那些狗血宫斗剧,暴君总要对外立个靶子,给自己的真爱做挡箭牌……”
他在叶行洲的眼神里败下阵:“好吧,正经说,我又不是傻子,想也知道你肯定有你的打算,要是换了我也会那么选,虽然确实有点对不起林老师吧,不过我才不想当人体炸弹。”
再说他已经特地交代了叶行洲的秘书,多给林知年点精神损失赔偿,反正钱是叶行洲出。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跟你的账还没算完。”祁醒好歹没忘了自己的目的,他是很严肃地在跟叶行洲说这事。
叶行洲很快点头:“一样,没有下次。”
祁醒:“你就这种态度?”
叶行洲的一只手已钻进他的浴袍下摆,摸了上去:“账算完了,你要是还有精神,那就先别睡。”
“滚啊你——”
嘴上这么骂,被叶行洲越摸越过火之后他也就只剩喘气了。
抱住叶行洲脑袋时,祁醒闭起眼小声警告他:“叶行洲,就算有下次,你也顾着点自己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给你守寡的……”
叶行洲的回答,是低头堵住他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叶行洲的亲吻一如既往的蛮横,亲得格外深重,真正把人揽在怀,他一直焦躁的心绪才逐渐平复。
他能护住祁醒,这句不是对别的谁的承诺,是他确信自己能做到的,即便再有下次,他还是会选择那么做。
但祁醒的担忧和关切,他很乐意照单全收。
转天早上,祁醒睁开眼时,叶行洲人已经不见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叶行洲给他留了条微信消息,说出门去办点事,让他自己一个人玩。
祁醒爬起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直到微信里不断跳出祝福他生日快乐的新消息,他才想起来,按国内时间算,现在是八号凌晨了,他的生日。
“……”叶行洲是不记得还是故意的?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你自己先玩吧,让人跟着别乱跑。”
“哦。”
跟叶行洲发了这么几条,祁醒收起手机,不打算再回复了,爱回来不回来。
吃完早餐,他去楼下赌场打发时间,今天没上贵宾厅,就在普通厅里随便玩玩,但或许是心不在焉,也可能是手气确实不好,玩什么输什么,每次下的注都不大,结果才一个多小时就输了小十万筹码。
他双手交叠在脑后,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靠进座椅里,反思自己是不是赌场失意,情场要得意了。
至于前两天才赌场得意过,但那之后他就倒了大霉,应该是扯平了。
见他站起身,身后保镖头子下意识问了句:“祁少不玩了吗?”
“不玩了,去外头看看。”
再玩下去还是输,没意思。
走出赌场大门,祁醒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排保镖,略微别扭:“你们别跟我太近了,不要出现在我视线里,我就当你们不存在。”
他说罢挥了挥手,自己逛去了。
其实也没走远,赌场附近有个教堂,就是上回他们去拍卖行经过时,看到过的那个。四处转了一圈,不知不觉间他就走到了这里。
今天天气好,艳阳高照,教堂外拍照的新人比那天更多。
祁醒停步,眯着眼抬头望去,教堂的尖顶在日光下反射出五彩光晕。
他随手拍了张照,发给叶行洲。
退出微信时,过来了两个年轻男人,问他是不是中国人,祁醒随意点头,对方换了中文说:“我们结婚需要个证婚人,能麻烦你帮下忙吗?十几分钟就行。”
这种热闹祁醒爱凑,十分爽快地答应。
新人宣誓交换戒指时,他就站在一旁观礼,顺便帮他们摄像,心里生出点羡慕。
叶行洲的消息回复过来:“去了外头?”
祁醒顺手回:“附近教堂。”
“去做什么?”
“看别人结婚,原来这里随便在街上拉个路人证婚就能结婚啊,还挺好玩的。”
“好玩?”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这个混蛋就只会装傻,有什么了不起,他想体验结婚乐趣,对象也不一定非得是叶行洲,跟谁玩不是玩,反正回了国根本不合法。
……还是算了。
以证婚人的身份帮人在结婚许可证上签下名字,搁下笔时祁醒随口笑问:“你们是在这边生活,还是过来旅游的?”
对方解释是来这边旅游,顺便结个婚,他便好奇多问了句:“那这婚结不结的,其实意义不大吧?”
新人相视一笑,说:“自己觉得有意义,那不就有意义。”
祁醒咂摸了一下这话,觉得还挺有道理:“那恭喜啊。”
之后他谢绝了对方请客吃饭的邀约,只拿了一包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喜糖。
走出教堂,见那几个保镖还在外头虎视眈眈地盯着,祁醒有些好笑:“你们都放轻松点吧,来来都吃糖,沾沾喜气。”
他把喜糖倒出来,给这些保镖一人分了一颗,留下最后几颗塞进了自己兜里。
叶行洲回来已经是傍晚,祁醒还坐在赌场对面的露天咖啡摊上发呆,捏着面包有一搭没一搭地喂鸽子。
车停在路边,看到叶行洲从车上下来,他微微仰起头,打量着面前似风尘仆仆而归的男人:“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去吃晚饭。”叶行洲没多解释。
他们去了酒店楼上的顶层餐厅,坐下后,祁醒拿出一直塞兜里已有些化了的喜糖,剥开一颗,示意叶行洲:“张嘴。”
叶行洲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糖,大约有些嫌弃。
祁醒目露不满:“叫你张嘴你就张嘴。”
他懒懒散散地歪起半边身体,倾身向前,越过餐桌,直接把糖塞叶行洲嘴里。
叶行洲:“这什么糖?”
看着他吃了,祁醒得意笑了笑,靠坐回沙发里:“喜糖,我今天帮别人证婚换来的。”
侍者将他们的晚餐送到,叶行洲没再说什么,示意祁醒:“先吃东西。”
祁醒还是有些不得劲:“干爸爸,你有没有觉得你忘了什么?”
叶行洲问他:“你很着急?”
祁醒捏着叉子用力戳了戳自己盘子里的面:“忘了算了。”
“生日快乐,”叶行洲开口,“这句够吗?”
“不够。”祁醒想也没想,消失了一整天,就一句“生日快乐”打发他吗?
但叶行洲没再说别的,悠哉用起晚餐。
祁醒气得继续拿叉子戳面。
餐后还差最后一道甜品没送来,祁醒不想理人,掏出手机低头打起游戏。
叶行洲斜身靠着沙发,一条手臂搭在旁边扶手上,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视线飘忽在对面祁醒的身上。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即便不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祁醒,他都能觉出从前从未对其他人或事生出过的浓厚兴趣,心底的坚石熔成了岩浆,只为一个人沸腾翻涌,不断生出那些喜悦甜蜜的气泡,一点一点饱胀他的心口,这样的滋味尝过便会上瘾。
“生日有什么愿望?”
听到这句时祁醒抬了头,叶行洲微扬起下巴,他们面前的餐桌上有侍者刚送来的生日蛋糕,已经点上了蜡烛。
祁醒本来不想说,但触及叶行洲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嘟囔出一句“希望你个混蛋以后能嘴甜一点”,双手拍在一块,闭眼快速对着蛋糕蜡烛许了愿。
其实是希望明天就脱单成为已婚人士。
反正他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等到他一口气把蜡烛吹灭,叶行洲递了样东西过去:“送你的,生日礼物。”
“这什么?”祁醒看到这个大小的盒子已经有了猜测,打开果不其然是一枚戒指。
素圈的很低调,他这才注意到叶行洲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一样的。
但是,生日礼物送戒指?
“你这什么意思啊?”他问。
叶行洲:“我说了,生日礼物。”
是生日礼物,所以不能不收,诡计多端的男人。
祁醒很快想明白了,随手把戒指套到手指上,大小也正合适,冲着叶行洲晃手:“这算什么?”
叶行洲却好似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提醒他:“尝尝蛋糕。”
祁醒一口气吊着,差点没噎着,王八蛋。
他重新捏起叉子,勉为其难尝了一口:“还行吧。”
其实味道是很不错的,比他在这酒店和楼下赌场里吃过的其它甜点都强,祁醒心思一动,鬼使神差冒出句:“这蛋糕,你不是跟这酒店订的吧?”
“不是,”叶行洲平静说,“飞去别的城市提的。”
祁醒瞬间无语。
他从蛋糕上拿下了一个装饰牌,背面有蛋糕品牌的logo,点开手机搜了下,百年老店,只有少数几个城市有连锁,最近的一个城市离这里单程也要飞三个多小时。
“你消失了一整天就是去买这个蛋糕?”
叶行洲:“现在满意了吗?”
祁醒:“……”
他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这人竟然来回飞了小半个美国给他买生日蛋糕,比起跑遍全城确实要夸张得多,再说跑遍全城是假的,叶行洲今天却实打实地飞了将近八小时,才把这个蛋糕买回来。
他吸了下鼻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感动是真的,觉得叶行洲吃饱撑的也是真的。
“你这副表情,是要感动哭了?”
被叶行洲眼中的揶揄打断情绪,祁醒三秒破功:“哭屁,美得你。”
说是这么说,他明显有了胃口,蛋糕吃进嘴里都觉得比刚才香甜不少。
叶行洲弯了弯唇角,也拿起叉子。
祁醒吃着蛋糕心思跟着荡漾起来,视线落向对面座的男人,流连在他手指的戒指上:“叶行洲,你要不要跟我结婚啊?”
话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自己先愣了下,在叶行洲重新抬眼看过来时,不自觉地红了脸,说都说了,干脆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要不要?”
叶行洲却反问他:“你不是已经收了我的戒指?”
祁醒:“那不是生日礼物吗?”
“生日礼物那也是结婚戒指,你还收了聘礼。”叶行洲提醒他。
“什么聘礼?”祁醒问完才反应过来,“那枚红宝石啊?”
叶行洲:“你已经收了。”
……果然是诡计多端的男人。
祁醒:“那你怎么不求婚?”
叶行洲:“你刚才已经求了。”
祁醒彻底无话可说了,叶行洲的逻辑永远无懈可击,他大概这辈子都别想在这个混蛋这里占到便宜。
听着他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叶行洲忽地又开口:“祁醒,我们结婚吧。”
祁醒的声音一顿,诧异看向他:“……你是说真的吗?”
“是真的,”叶行洲的神情格外认真,语气也难得温柔,“想,就点头,不想,就什么都不用表示。”
这太犯规了,被他这么盯着,祁醒一瞬间根本什么都想不到了,几乎本能地,慢慢点了头:“我想。”
叶行洲:“好,那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