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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小绘梨衣侧了侧身,扭转水汪汪的大眼睛把目光投向卧室门的方向。
她的五感很强,虽然现在大脑里还没有形成人物画像意识,但通过记录声音和气味的差别,她已经能在脑海里模糊的对常见的几个人进行区别。
这种能力与其说是人类儿童中的天资聪颖,不如说更像是某种奇幻生物幼崽的天赋。
常陪她玩,冲她笑的人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薰衣草气味。
橘雾月的衣服都是用这种味道的洗衣粉或者洗衣液洗的,一些干洗的衣服也会被要求喷上相似味道的香水。
这倒不是橘雾月酷爱这种味道,只是他偶然发觉绘梨衣喜欢薰衣草味道之后才追加的命令。
想让这个黑道小公主多笑一次,橘雾月可是付出了许多心思。
当然,绘梨衣其实不知道什么是薰衣草香,她只觉得那是一股好闻的气味,虽然很淡但是闻着很舒服。
橘雾月的脚步声很稳,每次鞋掌落地都是很清楚的嗒声,不快不慢,他节奏稳定的脚步声总是让小绘梨衣发困。
而会为自己换衣服,拿各种奇怪的玻璃制品或者金属制品,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扫描的白衣女人们身上都带着令小绘梨衣不喜欢的药水味。
绘梨衣也并不知道什么是药水味,但是每次闻到她们身上的那股味道,眼前总会浮现起很多红颜色的液体在流淌,耳边还有一个令人疑惑的女人说话声。
她们的脚步声也是同样令她讨厌,急促的碎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们一样,总是匆匆的来然后匆匆的跑走了,好像自己很让她们害怕一样。
再之后就是现在门外的脚步声了,清脆的哒哒声听起了很悦耳,其实这是鸢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小绘梨衣其实没有见过几次鸢,因为橘雾月怕惊扰到她,限制了接触她的人数。
只有少数几次护士不能及时赶来,橘雾月本人又不太方便为绘梨衣打理的时候,男人不得不叫鸢来帮忙。
虽然鸢进来的时候不多,但是绘梨衣总能在门外听到那清脆的哒哒声,有时候是这个脚步声跟着橘雾月一起来的,有时候又是一个人单独来的。
这个熟悉的脚步声会在接近她的时候放的很轻柔,好像生怕吵到她一样。
小绘梨衣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情感概念,她只能以直觉上感知的善意与恶意来判断身边的人。
这个清脆又轻柔的脚步声,无疑是被她归类为善意的,虽然没有那个常陪她玩的人的声音来的亲切,但是也是绘梨衣为数不多不讨厌的声音。
这一次熟悉的脚步声显得有些匆忙,也是吸引绘梨衣扭头注视的原因。
她对身边的一切都很敏感,但是她轻易不会发出声音,这是身体的本能,就像野兽不会总绷紧肌肉一样。
她的身体需要大量时间来成长,出声对她来说并不节能,生物自身的能量需求会让它们在平时关闭不需要的力量,就像人的脑域会让90%以上的区域陷入休眠一样。
当然,休眠不代表生物本身故意留着不用,经历过无数代进化还没有被淘汰的组织器官,不会是生命基因故意留着当花瓶观赏的,它们只是暂时未用而已。
就像沉睡在绘梨衣身体里的力量,小绘梨衣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热量在自己身体里涌动,只有那个疼疼的针打完以后,那股热量才会平静下来。
鸢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金属大门轻轻呼了口气,还好没有被人破坏的痕迹。
身为少数知情人,鸢知道这里的保险结构比之负层的血清保管库有过之而无不及。
用指纹识别和磁卡进行双重验证才能用机械传动打开的全金属大门,让这里看起来像是某种森严的壁垒。
鸢还知道这间屋子被改造后就没有了窗户,只有终日运转的排气通道和定时亮起的灯光为屋子补充必要的空气和点缀似的光芒。
如果没有橘雾月手中的秘钥或者直接烈性炸药开道,基本上没有人能接近育婴室里的小家伙,也正因此橘雾月才敢放心的离开本部大厦。
当然,或许绘梨衣自身带有的力量才是让橘雾月最放心的保险吧。
鸢曾目睹过,一人覆灭岩秀馆的都毫发无损的皇,在刚出生的绘梨衣的言灵下正面受创。
鸢不清楚绘梨衣的言灵到底是哪个,但是从皇的表情上可以看出那绝对是极度高阶的言灵,以至于让皇都不得用这样保险的手段将绘梨衣小姐锁在堡垒般的密室里。
按理说绘梨衣的安全应该用不着鸢来该担心,但是身为橘雾月身边的特别助理,鸢能察觉到绘梨衣的重要性对于皇来说,绝对要优先于天照血清。
毕竟负层的保管室皇只是每周下去检查一次,而绘梨衣小姐的情况皇可是天天都要看好几遍的。
对皇来说这么重要的人,鸢不能把绘梨衣的安全寄托在死物上,她要亲自照看才能放心。
屋里的小绘梨衣皱了皱鼻子,有奇怪的脚步声正在接近她的感知范围,这个声音从未听过但是极其令人不适,比白衣女人们身上的味道还令人不适。
鸢也察觉到了,因为走廊的地面上突兀多了一团水渍,这团水渍不断晕展扩大,仿佛要把这里变成池塘一样。
她右手握紧名剑和泉守正光,龙血沸腾骨骼锁定,甩脱高跟鞋撕掉小腿上的黑丝,就这样赤脚站在了走廊上。
敌人还是没有显出身影,但是鸢能感觉到一双若有若无的目光正在不断换移着位置观察着自己。
她黄金色的眼眸缓缓扫视着走廊,静下心来听着周围的声音。
滴答滴答……
不是心跳声,而是水滴声。
可这里层所有水管都不在这边,怎么会有那么近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滴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水滴声……
鸢感觉肩膀上一凉,她抬起头,发现本该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上,爬满了同一种生物……
长尾细鳞,青灰色的脊背,密集如剃刀似的牙齿,怪异的能刺入坚硬墙壁的爪牙……
“人……人鱼……”
鸢和这些怪物暗金色的眼眸对视着,发出近乎喃语的声音。
她此刻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会那么多水渍了……
一条为首的人鱼看着鲜嫩的肉食,裂开狰狞的大嘴发出了近乎婴儿啼哭似的尖叫。
他们是被金属们后的那个令人畏惧又垂涎的生命吸引而来的,而鸢只是他们路上碰见的补给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