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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的猝不及防，在李傕信心满满的时候，轰然之间就来了。
正安然饮酒的李傕，被大地剧烈的晃，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然后他就看见县衙的屋顶塌了，木头咔嚓咔嚓的响成了一片，朝着他砸了下来。
斜刺里忽然匆匆忙忙的伸过来一只手，猛的一把拽住了他，将他扛在肩上就往外跑。
街道正在大面积的坍塌，整个城市都像是要沦陷了一般。
宋果扛着已经懵比了的李傕，带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直奔向城门。
不管城内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是先逃命为上。
这一点宋果在心里很明确，此时他也顾不上去请示李傕的命令了。
……
城门下，尚未干涸的血液，依旧还冒着热气。
一堆西凉兵的尸体，在熊熊的大火中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浓烈的臭味，将整个夜空，都渲染的好像变了颜色。
火光映照着精良的玄甲，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一排精壮的鬼面甲士兵，手持四尺陌刀，立于城门之下。
当宋果背着李傕急匆匆冲到这里的时候，便看到了这骇人心魄的一幕。
夜色、火光、臭味的杂糅下，这一排面戴狰狞鬼面甲的士兵，就像是来自于地府的阎罗。
单是这视觉上的冲击，就已让人退却了心中的战意。
李傕面如死灰，拍了拍看呆了的宋果，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他的步伐倒是还比较沉稳，但任谁也能看得出这位将军心中的凄然。
他一步一步，很缓慢的走到了玄甲兵的面前，“主帅何人？出来说话。”
一阵盔甲撞击的咔嚓声传来，阴暗的角落里，一名精壮的壮汉走了过来，“黑旗军营长高歌，久闻李将军大名，幸会。”
李傕惨笑一声，“你们把这雍城也挖空了？”
“是的。”对方的回答简短而干脆。
李傕很不想承认，但战斗已经打到了这样的境地，就算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如何办到的？”李傕问道。
这是刚刚一直困扰在他心中的疑惑，他想不通啊。
半天的时间，他们怎么可能把这座城就给挖空了呢。
“我们挖了很多天。”高歌说道。
这么一说，李傕忽然间就明白了，“所以，你们是先挖的城，然后再叛的皇甫嵩是吗？这城原本是给皇甫嵩准备的葬身之地？”
“你理解错了，我们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自始至终，我们始终都没有叛。况且，我军与皇甫嵩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高歌很老实的给李傕解释了一下。
面色本就发白的李傕，听到这句话，那张脸顿时更加的惨白了。
他的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好像用上了全身的力量。
忽然，他一低头，一口血猛地从口中喷了出来。
“你们……你们……”李傕惨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高歌微微抬手，“请李将军好生休息休息。”
立刻便有两名士兵走了出来，抓住了已经快要昏过去的李傕。
李傕的亲兵屯将宋果，此刻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高歌的面前，喊道：“将军，我可以投降！”
鬼面甲下，高歌的那双眼睛好像不是人的，不带丝毫的温度。
“投诚我军，是有条件的。”高歌说道。
宋果立刻就把身为一个军人的尊严全给丢了，他的脑袋点的像是得了羊癫疯一般，谄媚中带着一丝凄惨，笑着说道：“只要将军不嫌弃，条件您随便提，只好卑下能办到，自当竭力而为。”
“条件很简单，回长安城去，告诉所有人，吕布曾轻薄了董相国九十岁的母亲池阳君，还睡了董卓的贴身近侍，甚至还对董卓十四岁的孙女有觊觎之心，曾经……摸过。”
“啊？这……”宋果懵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吕布会怎么样不知道，但他肯定死定了啊。
高歌毫无精光眼睛看向了宋果，“消息传了，你能活。不传，你现在就死。到了长安自会有人接你，别想着到了长安好逃命，我能给你这个条件，也能杀了你。”
宋果满脸的惶恐，这个条件，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但本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信念，他僵硬的点了点头，“我干了！不过是谣言而已，卑下何惧之有！”
“不是谣言！”高歌随口说道。
宋果猛地愣住了，很是不确定的问道：“吕将军难不成当真如此干了？”
“要不然你亲自去问问吕布，他肯定会告诉你，没有干。”高歌扔下这句话，就迈着大步走了。
而宋果则被两个士兵扔出了城，只给了一匹马。
回首望了望雍城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宋果的神色间满是挣扎。
他犹豫了许久，这才翻身上马，奔着长安城而去。
城墙上，高歌和李牧并排而立，“你说他会办吗？”
李牧倒是十分自信的说道：“陛下一定会让他办的！”
“也是，陛下料敌先机的本事，可不是寻常人就能学的来的。”高歌说着，也放下心来。
“营长，你说吕布真的就那么的丧心病狂？”李牧对此十分的好奇。
董卓的近侍，那都是姿色上乘的美女，吕布想染指碰一碰，身为一个男人，李牧觉得还是很正常的。
就算董卓十四岁的小孙女，李牧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缺德了一些。
可董卓九十岁的母亲，吕布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依我看，半真半假，或许吕布只是对董卓身边的近侍动手了。”高歌轻笑了一声，转身望向了城内，“战事也落幕了，这一战，我们算是幸不辱命。”
“李傕太过于自信了，只要他刚开始信了，后面就肯定不会再怀疑了。”李牧笑道。
高歌以手拍打着冰冷的城墙，说道：“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陛下所说的因地制宜，还有铁矿。我们的人手不足，而且这与我们初期所定的方略背道而驰。”
李牧拄着陌刀走到了高歌的身侧，说道：“雍县与陈仓、郿县互为犄角，若我们能把雍县经营下来，右扶风基本上就算是稳了。若我们此时从此处抽身，恐怕就只有找皇甫将军借调兵员，来守护此城了。”
“至于铁矿，陛下在密诏中，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我想应该不需要我们亲力亲为。不出意外，陛下应该会从长安城中调人。”
高歌一边听着，低叹道：“新兵连的训练，陛下定下的就是四个月，可我们现在人手不足的困境已经很明显了。长此以往，恐怕不太好。”
“陛下更看重的，是战斗力！”李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