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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剧宗师
腊月二十四,“楼剧团”在吉祥戏院贴演封箱戏,梨园中的戏迷收到这个消息,立刻把票抢购了一空。
早上七点刚过十五分,吉祥戏院的门口早已排满了人。
门口卖票的中年男子一脸无奈说道:“对不起各位,上午的票已经全卖完了,大家都回去吧。”
“真的没有了啊?”
“唉,我都排了快一个小时了。”
“有人要卖票吗?我高价买。”
看到大家还在门口喧闹,有人给出了主意:“上午的票买不到,你们去中和园买吧,要不买吉祥夜戏票也行啊,票卖完了,在这耗着也不是办法。”
众人无奈,只得散了。
七点四十开门,不到八点,吉祥戏院已是满坑满谷。
自从沈老板夺得旦行魁首之后,戏迷们翘首以盼,想要见识一下
戏院二楼雅座上,裴庆丰带着集韵斋票房的一众老友来给沈老板捧场,姚裕民和陈教授赫然也在其中。
不多时,台上好戏开了场。
这次封箱戏比平常营业戏丰富许多,开场演了打戏,中间垫了几出小戏,等压轴戏唱完,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前戏演完,剧场主持人上台,对台下戏迷笑道:“话不多说,接下来有请沈老板、林老板等,为大家表演一出新戏全本《四郎探母》。”
听到剧场主持人的介绍,台下戏迷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哇,终于等到沈老板出场了。”
“咱们的林老板要上了。”
“听说林老板加入“楼剧团”,以后,可以经常看到两位老板的合作舞台了!”
……
其实,并不需要妙语连珠的串场词,在梨园剧场里,一出戏剧,只要演员名单上有沈月楼和林雁秋的名字,台下戏迷就会给出最热情的掌声与欢呼。
主持人悄然退场,舞台灯光点亮,大幕拉开,林雁秋第一个登台亮了相。
只见她挂黑三,着淡红色的蟒袍,腰悬玉带,头戴王帽翎子,看起来俊雅威严,气度不凡。
“哇,林老板这一身真好看。”
“看样子,林老板今天是准备卖大力气了。”
“瞧您说的,林老板之前哪一场戏也没有懈怠过呀。”
……
见林雁秋第一个出场,台下戏迷齐声欢呼,给了林老板一个碰头好。
“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
念完引子,林雁秋长叹一声:“沙滩赴会十五年,雁过衡阳各一天。高堂老母难得见,怎不叫人泪涟涟?”
在舞台上走动两步,林雁秋随即对台下观众自白道:“本宫,四郎延辉。
我父金刀令公,老母佘氏太君。
只因十五年前,沙滩赴会,本宫被擒。
蒙萧太后不斩之恩,反将公主招赘。
昨闻小番报道:萧天佐在九龙飞虎峪,摆下天门大阵,我母解押粮草来到北番,我有心,过营见母一面,怎奈关井阻隔,插翅难飞,不能相见。
思想老母,好不伤感人也!”
听完开头的这场戏,有些之前听过《杨家将》评书的观众已经心中有所明悟。
金刀杨老令公?佘太君?
这不是《杨家将》的故事的吗?
原来沈老板除了写了《杨家将》话本,还把它改编成了京剧。
不管台下观众如何反应,林雁秋跟着胡琴声唱起了一段西皮慢板:“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
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
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听到这一句悦耳动听的唱段,台下观众立刻叫起了好。
“太好听了,这几句我好比,让我想起了《文昭关》里伍子胥的唱段。”
“韵辙好,字句的排列也十分精妙,听起来真是舒服。”
“林老板的唱功更强了,感觉一点和不费力气。”
……
“想当年沙滩会,”
唱完一大段西皮原板,林雁秋随即转调,换成了西皮二六板:“一场血战,
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
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
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
我被擒改名姓身脱此难,
将杨字改木易匹配良缘。
萧天佐摆天门在两下会战,
我的娘押粮草来到北番。
我有心出关去见母一面,
怎奈我身在番远隔天边。
思老母不由得儿把肝肠痛断,
想老娘想得儿泪洒在胸前。”
林雁秋饰演杨延辉在舞台上黯然神伤,饰演铁镜公主的沈月楼也缓缓登上了舞台。
看到沈月楼带着饰演丫鬟的林小琳登台,台下观众立刻鼓掌叫好。
“好好好!彩彩彩!”
“沈老板的头花真漂亮呀。”
“饰演丫鬟的小姑娘也十分眼熟,好像是沈老板的弟子。”
……
“芍药开牡丹放花红一片,艳阳天春光好百鸟声喧。
我本当与驸马消遣游玩,怎奈他终日里愁锁眉间?”
唱完四句摇板,沈月楼对林雁秋白道:“驸马!咱家来了!”
二人一番交谈,见杨延辉始终愁眉不展,铁镜公主忍不住想要问清缘由。
几次三番含糊其辞,终于在让公主立誓之后,杨延辉吐露了真言。
“贤公主细听我表一表家园:
我的父老令公官高爵显,
我的母佘太君所生我弟兄七男。
都只为周王爷在五台山还愿,
潘仁美诓圣驾来北番。
你的父设下了双龙会宴,
我弟兄八员将就赴会在沙滩。
我大哥替周王席前遭难,
我二哥短剑下命丧黄泉;
我三哥被马踏尸骨不见,
有本宫和八弟失落北番。
我本是杨四郎把名姓改换,
将杨字拆木易匹配良缘。”
听到这话,饰演铁镜公主的沈月楼完全震惊了。
在舞台上配合表情做出一个惊讶身段,沈月楼忍不住唱了一段西皮流水板:“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十五载到今日才吐真言。
原来是杨家将把名姓改换,他思家乡想骨肉就不得团圆。
我这里走向前再把礼见,尊一声驸马爷细听咱言:
早晚间休怪我言语怠慢,不知者不怪罪你的海量放宽。”
“公主啊!”
林雁秋朝沈月楼拱了拱手,立马跟唱了一段西皮快板:“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贤公主又何必过于歉言。
杨延辉有一日愁眉得展,也难忘贤公主恩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