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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
凤未洺骑着马跟在未初身边,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好几次欲言又止,频频侧眸。
“二哥,有话想说?”凤未初侧眸,撞上他的目光,朱唇轻启。
凤未洺迟疑半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未初,你这次出门难道有什么奇遇,为何能轻而易举打败灵台境七星的白子祁?不仅废了他,甚至还将他全身骨骼碾至粉碎……”
“奇遇?算是吧。”
未初骑在马背上,纤薄的身影挺直腰身,敛眸,低声道:“二哥,这白家人,相比鬼愁涧内凤家枉死的无数冤魂,谁更冤?”
未初她,这次出走之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少了顽劣无常,倒是懂事了许多……
凤未洺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咽下了多余的疑惑,扬鞭策马,恣意开口:“快回家吧。”
说罢,他一马当先的往前带路。
不过在避开凤未初的眼神后,他脸上的笑意逐渐被担忧所替代,皱紧了眉头,思忖片刻之后又舒展开来。
炔悬大陆大得很,修炼之路又危险而艰辛。
不管是奇遇也好,还是其他也罢,不失为保护自己的手段。
未初之前失了天赋,所以府里上下在爷爷的吩咐下,皆对修炼之事守口如瓶,只要未初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现在看来,或许是他们自私狭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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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多久。
一栋气派的宅邸就出现眼前。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金丝楠木的匾额,笔走龙蛇的写着两个字,凤府。
并且与城门口沧月城的匾额一样,最后一笔的勾也是拉长画成了圆月的形状。
四方飞檐翅屋脊翘起。
三檐四簇,层层如凤凰展翅翱翔。
凤未初勒停马匹。
将缰绳交给门房小厮后,跟着凤未洺往府内走。
“未初,先和我去看看祖父。你离家出走这几天,祖父他担心得茶饭不思,你可别再像以前那样和爷爷拧着来了……”凤未洺一边走一边不厌其烦的低声交代着。
未初点点头,淡声应了一句:“嗯。”
还不等到房门口。
就听到了一声女子的讥讽冷嘲:“鼎鼎大名的凤疯子,你这扫把星怎么没死在外面?若不是你,老爷也不会重病遇刺……”
声音刺耳,伴随着外圈闪烁绿色光亮的水箭。
三只。
分别朝着眉心、心口与肚腹的方向就飞了过来。
位置精巧,全是杀机。
“未初小心!”凤未洺上前一步,掌心泛着青色光亮的火球挥出,水火相碰,互不相让。
眼看着,凤未洺的火球光亮越发薄弱。
青色和绿色,终究隔着一个层级的跳跃,即便火对水有天生的克制,时间久了,也还是会有些力不从心。
“住手!”
一声厉喝,从打开的房门内传出。
身着绣有凤家徽样白底锦袍的中年人走出来,漠然看了一眼院内,挥袖,一阵无形的掌风轻而易举的就分开了水和火的对立。
老谋深算的眼神从凤未初身上扫过,冷冽道:“白氏,既入我凤家,就该守我凤家族规,私自挑起争端者会是什么下场,应该不需要我多说……至于小初你,好自为之……”
“夫君,妾身就是气不过,家主就是因为她才会成了现在这样……”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女子,此刻收了手,立马改换成了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拿绢帕拭了拭眼角。
“未初,你没事吧?”凤未洺收回火球,紧张的回身看着未初。
未初摇了摇头,低声询问:“那女子是何人……”
“那位是二伯带来给爷爷看病的,好像说是姓白,家乡受灾流落至此。天赋不错,又善医术,所以被二伯收进房中做了妾室,不必在意她……”凤未洺上下打量着她,将悬着的心放下来,听她问及那人身份,眼尾浮现出一丝不屑,沉声说着。
白姓妾室?
且与城门口碰见的白废物一样是控水天赋?
难不成……
未初警惕的瞥了她两眼,忽然注意到她用的绢帕一角,绣着的蝶戏花图案,眼眸微微眯了眯……
原主会不顾一切的去往鬼愁涧。
就是因为在茶楼不小心听到了隔壁包间的交谈:“鬼愁涧中天降异象,滋养出了可延缓寿命的灵药。”
等她过去隔壁房间的时候,只见两个两个护卫模样的人在里面把酒言欢,而其中一人袖口露出来的绢帕一角,正是这蝶戏花图案。
当真有这么的巧合?未初不信。
先是有人去鬼愁涧打扫战场,又是白家人城门挑衅,再加上这回府之后的杀机。
桩桩件件就如同团团迷雾,不免让未初心生怀疑。
还不等她想明白。
就听得中年人开口:“小洺,小初,你们随我进来,父亲要见你们。”
“是,二伯。”凤未洺扬声应了一句。
她随着凤未洺一道走进房中,步伐从容不迫,经过白氏身边时,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白氏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背影,仿佛要在她后背盯出一个血洞来。
命可真大啊,凤疯子。
不过你的靠山就快要倒了,你还能依靠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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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
因为门窗紧闭的缘故,光线有些昏暗。
飘散着浓郁的药香。
榉木雕花六柱床上,靠着一个头发花白脸色不虞的老者。
唇无血色,隐隐还泛着青,略显浑浊的眼眸在看到凤未初的那一刻,蓦然燃起点点光亮。
而床边。
还站着一位面容刚毅,身姿挺拔,周身弥漫铁血孤傲的中年人,见到他们的时候,眼神有过短暂的片刻柔和。
尤其是看向凤未洺的时候。
至于年纪,相比刚才那位要稍显年轻些。
“孩子,回来就好,咳咳……”床榻间,苍老虚弱的咳嗽声响起。
声音带着颤抖,颇些许英雄迟暮的味道。
凤未初闻言,在心底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钝痛,眉头微拧,急走两步,拱手低语:“爷爷,未初不孝,让您老失望了……”
这一声不孝。
是为献舍殒命不懂事的凤未初而说。
同样,这一声失望,也是为了那些忠心护主,血染鬼愁涧的族中亲卫而说。
“快起来,咳咳……是爷爷没有护好初丫头……”榻上的老人急着要未初起身,伸手欲扶。
偏偏这一动,让他的咳嗽声愈发加剧,如风中残烛。
凤未初下意识上前,搭住了老人的手腕,指腹下的脉象却不由得让她俏眸微微一凝,但面上却神色不显。
抬眸淡声说着:“因为未初任性,害的亲卫们悉数惨死,爷爷病重。依照凤族家规,当领家法鞭二十,请爷爷下令处置……”
“未初,不可……”凤未洺着急的开口阻止。
凤族家法。
是凤家老祖从噬焰灵蛟身上抽出来的龙筋所做的长鞭。
这条灵蛟当时已经处于化龙褪骨阶段,每一鞭落下,伤口就如同被噬焰灵蛟喷吐的火焰给灼烧一般,痛苦难当。
未初她是女子,而且失了天赋,不可能扛住这家法。
凤未洺跪到了床前,俯首请求:“爷爷,二伯,爹,未洺求你们再三考虑。若当真要罚,未洺愿替未初领家法……”
“二哥,我心意已决。”未初摇摇头,拉住凤未洺的衣袖,精致的眉眼泛起淡淡的笑意:“二哥还要准备三年大比,我刚才可是夸下了海口,相信二哥不会让我输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