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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的一席话,说的音调是九曲十八弯的,但叶宗楠听懂了。
村民们自然也是懂的。他们面面相觑,却是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因为他们家村长的胳膊,其中一一只还在外人来的头领手里,他们都担心自家村长被人给劫持了。
要不然一直是他们村里定海神针般的村长,咋哭的那么的委屈呢?
叶宗楠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症结所在,在感觉王村长站稳之后,叶宗楠和扶着村长的青年示意之后,就放开了扶着老人的手,并且还往旁边退了一步,拉开了和王村长间的距离。
“干啥子呐,都说了这是咱村的恩人,赶紧的,将手里的家伙什放下。”
这下,没有人再迟疑,大家纷纷顺从的将手里的工具竖着支在了地上。
看到这样的情景,叶宗楠的感触还是挺深的。这里的村子虽然都不大,但经历过共同死里逃生般的逃荒,村子里的凝聚力不是一般的大。
村长的号召力,也是让人为之侧目的。
相比较于这个王家村,他们上山村的凝聚力就要差上了很多。这也跟他们上山村不是一个族群有关。
王家村,顾名思义,一看就是一个以王姓为主的村落,甚至有可能整个村子都是王家人。
而他们上山村呢?
当年战乱的时候,也是整个村子集体一起逃进山里的。但行动的时候,还是会以家族为单位的。
这其中自然是上山村的三大姓:赵、马、刘,其次就是被排斥在外的外姓人组成的队伍。有了小群体,就有了利益的纷争。
即便整个村子能够一致对外的抵挡匪徒的杀害、一起猎杀山林里的野兽、一起同别村的人打架……但是谁都有私心,无论是哪方的势力做村长,都会或多或少的偏颇自家人。
而暂时还没轮到坐庄的其他人,也会想当然的认为此时的村长偏心了。如此,就有理由和村长对着干了。
即便村长自问没偏心,也是会被质疑的,所幸也就做事了罪名,偏颇自家人。久而久之,作为村长,为自家人谋无伤大雅的福利,也成了默认的规则。
这也就造成了无论在什么时候,上山村的村民们都不可能完全拧成一股绳的状态。
王家村这样的状态,有时候很好,但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好的,自然也有孬的。
就比如,如果村长是个好的,那还好说。如果村长为人不够正直,或者说村长的三观不正,那么这样权利集中到一人身上的村子,村民们就要跟着遭殃了。
对于上山村不如王家村团结一事儿,叶宗楠也就是那么一想,他是不在意的。因为村子团不团结,那是村长该操心的事儿,与他无干。
更何况,村子不团结了,是于外来的外姓人有利的一件事儿。要不然,哪还有外姓人扩大的生存空间?
不过,眼下王家村团结,对于叶宗楠来说是好事儿。
他只要将王村长搞定了,后面的事儿,就简单了。
“大爷爷,这到底是是咋回事儿哪?”
“是啊,大叔,他们这些人,咋地儿都成了咱村的恩人了呢?”
“那个,叔啊,虽然这些人带了老不少的好东西,但咱村滴恩人,可不能随便认唻。”这人劝说着不让王村长乱认恩人,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叶宗楠给听见了。
可叶宗楠怎么着也是个习武之人,这么近的距离,即便那人的声音压的再低一些,他也是能听得见的。
从这些人对王村长的称呼来看,这确实是王家大姓的村落。这些村里人都是王村长家的亲戚。
他们都没叫“村长”,称呼全是按着同族辈分来的。
“都瞎逼逼的啥啊?咋那么多事儿尼?大伯说是恩人,那准没错,这恩人还能跑喽?”
叶宗楠觉着,这些人的口音听着也蛮有意思的。不过,估计这王家村的人听他们上山村人说话,也会觉着有意思吧。
“行了,都甭在这碍事儿了,桩子,你找几个人去将祠堂收拾收拾,晚上族里开祠堂。柱子,你带着人去家家户户滴问问,谁家有啥好东西,都拿出来。明个儿一早上山,祭拜山神。至于其他的事儿,回头再说。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杵在这,木头桩子呢?!”
这大概就是权利集中的好处吧,虽然众人眼神中还有些迟疑,但不妨碍他们迟疑着,也听从了村长的安排。
这也就是在王家村,如果是在上山村的话,早有无数的人冒出来,和村长唱反调了。
村里人都顺从的散了,即便是满眼的好奇,一步三回头的,也都离开了。很多人就跟之前一样,回了自家,从篱笆院墙内,翘首望着村长一行人的方向。
“走,咱也回去,小伙子,怎么称呼?”
“王村长,我姓叶,单名一个楠字。”
叶宗楠收到自家大儿子寄回来的易容面具之后,就改了一副样貌。
叶宗楠这个名字,自然也被雪藏了,不能再宣之于口。
“哦,是小叶啊!唉,说也起来也是惭愧,咱们这地儿,不咋相信神明了,这一路上逃荒的时候,神明们将咱们给忘了。
这么多年下来,咱们都忘了,咱们能在这里落地生根,是山神大人允许的,山神大人更是给了咱们这么一个好的避难所。
虽然避不开生死,但总算是死的人,比在外面的时候少了不少啊。尤其是在这山里,再也没有人是被饿死的了。
这都是山神大人接纳了咱们,给了咱们吃的、喝的和住的。”
王村长抓紧了叶宗楠的手,声音哽咽,浑身还有些颤抖,叶宗楠都担心这么大年纪的村长了,还别一不小心撅了过去。
这么受村里人看重的村长,真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到时候王家村的人真的可能要找他拼命了。
叶宗楠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将叶宇枫给他准备的那些药丸子,拿出来一颗喂给老村长。
可叶宗楠也清楚,药丸子不是别的。在没有和王家村的人打好关系之前,他不能冒险将药丸子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