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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林五带着队伍一路溃逃到山下河床时,只剩下不到五百多人。其他人不是被烧死了,烧能烧死多少人,而是下山时全都逃跑了。
想想都知道,寨子里总共也装不下多少人,几千人都可以把寨子填的满满的,所以能烧死多少人就摆在那里。
当看到山顶寨子突然起火那一刻,似乎一下子把寨子外面的烧醒了,他们这才想起上山时同恒分舵的人口中喊的那几句话:
京兆门在此,来人止步,不想死的自行离去,百家军叛逆,尔等速速脱离百家军,可保一命!执迷不悟者不得好死。
这话当初听着是那么的可笑,现在想来,人家却是言出必行,而且还好意提醒自己这些人那么多次,一直忍着没有动死手。
当初如果同恒的人结成火球滚下山去,那样的话可能会死得更多。
如今看来,如果自己这些人再继续跟着齐王干,说不定以后被烧死的可是自己了。
细想起来,跟着齐王打到长安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逃回家还可以种种田,往后余生可能还能安享晚年。
同恒分舵的人前些时间往家里送了庄稼种子,只要种下去,来年就可以收获,这才是看得见的希望。
自己这些人居然还跟着齐王来对付同恒的人,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更是狼心狗肺。
不觉脑袋里又响起村里孩童们唱的那童谣:宁饮齐州水,不食长安鱼;宁还齐州死,不止长安居;来年里,二月末,三月初;桑生裴雷柳叶舒,庄稼老汉把田做。
看来这些都是定数,这些人本来都是本分的庄稼人。或者说是临时组合到一起的乌合之众。
纪律那就是笑话,现在不逃更待何时,这会趁着乱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林五带着这剩下的几百心腹,直接往梁猛彪的军营里跑。现在在他的心里,只有梁猛彪驻扎的河床安全些了。
地势平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就算用火烧也不怕,因为河坝旁边还有河水可以顶着,虽然是枯水河,但是不代表一点水也没有。
“林大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梁猛彪走出帐外,看到狼狈不堪的林五,不由得紧张问道。
“妈的!黎影那奸诈小人,老子差点就中了他的埋伏,幸好反应及时,还带了这么个么多军力突围出来。”
这话说的有水平,本来就只跑剩下几百人,他却说带了这么多军力突围,感觉逃出来很多人似的。
梁猛彪心中暗笑,庆幸不是自己亲自带人上山,不然这副模样可能就是自己了。
还是装着不解的问道:“金有成的情报不是说,黎影只有两千多人吗?”
“诶……”林五叹息一声,“梁将军有所不知,我今天才算明白,这金有成那王八蛋的话不可信,这北寨山上岂只两千人,我看是数万有余。”
“那么多人?”梁猛彪疑惑的看着林五。
“开始我也不信,当看到漫山遍野的人,我才知道上当了。”说到这里林五偷瞄了一眼梁猛彪。
继续道:“梁将军,你有所不知,我真的是糊涂哇,上次在车家我才被金有成摆了一道,这次怎么就又信他的话。”
林五跟梁猛彪说这些也是想搏下同情,方便后面做事,毕竟自己现在才区区几百人。
梁猛彪虽然也不喜欢林五,可是比起金有成,那毕竟是蛮夷,不由得同情的道:“看来那老头子坏的很。”
“可不是嘛!你不知道,我们的人才进北寨山,就发现漫山遍野都是人,本来打算通知你和昝将军一起攻上山去,考虑到那样的话我们就相当于孤注一掷。
那是兵家大忌,所以就留你们的人做了我们的后备力量,也不至于全都中了黎影的埋伏。”
这里说得大义凛然,让人动容,人只要不要脸,说出来的话,可能自己都会信。
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久的铺垫,林五总算没忘夸耀一下自己:“诶!梁将军你有所不知,我们费尽千辛好不容易攻入山寨,里面却另有乾坤,发现寨子里全是京兆门的精锐。
幸好我灵机一动,命人放火烧寨,烧死了寨内的所有人,这才突围出来,能把黎影寨内精锐全歼,也算小胜。”
林五这次输得彻底,如果说山上才两千多人,那真的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只得捏造了个事实,好让自己输得体面点。这样描述起来恰到好处,看来好像还赢了,更保全了昝梁二人的实力。
梁猛彪虽然感觉话里漏洞很多,不过山顶的火是真的,浓烟滚滚,山下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人家话已至此,自己总不能否决别人的功劳吧,况且林五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只得对林五道:“大将军这次虽然是损兵折将,不过也算是劳苦功高,我等自愧不如,大将军还请找到营帐里梳洗一番,我们在从长计议。”
林五被梁猛彪这样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逃跑得慌忙,用个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见自己头发凌乱灰头土脸,为了跑的灵敏些更快些,他丢掉了身上笨重的盔甲,一路狂奔,更是被路边的荆棘刮的衣不附体,也浑然不知。
再看看自己的亲卫,那副模样和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老脸一红,尴尬的拉了拉破损的衣服遮住露出来的皮肉。
“大将军!我的营帐里有衣服,只要将军不介意,我俩的身材差不多,大将军穿我的衣服即可!”
林五非常感激:“那有劳梁将军了。”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突然又想到一事,昝君蕃他们还驻扎在打水坵的打谷场上,哪里可是同恒分舵以前的驻地,地形非常熟悉。
现在大军人员减半,如果黎影耍诈把他们摸了夜螺丝,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去。
急忙道:“梁将军!你赶快派人通知昝将军他们来河坝驻扎,大家驻扎在一起相互好有个照应,那样也会安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