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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抹除隐患
对于杨山河的疑惑,安士雄同样没有答案。
“他是怎么找到的段亭钧,恐怕就只有杜宏自己才知道了。”安士雄缓缓说道。
段亭钧此人,狡诈无比,并且极其重视隐藏自己的行踪。
因为在段亭钧起家的过程中,不知道有多少次对他的对手发起过突袭,也正因如此,他自然就会严加防备对手突袭他。
以往江南江北的地下世界激烈厮杀的时候,段亭钧为了防止自己的行踪泄露,他甚至会不断的放出假消息,以此来迷惑安士雄的人。
可能上午还有消息说段亭钧正在华南考察市场,但实际上段亭钧本人却出现在了华北,甚至是东北地区,留在华南考察市场的,只是他手下的高管。
而这种假消息,就连他的手下都被蒙在鼓里,或许也只有他身边的心腹保镖,才能知道他真正的行踪。
也正因如此,这一次安士雄派人突袭段亭钧的住所,没有一击奏效,他便果断的没有再命人出手。
因为安士雄太了解这个老对手了,只要段亭钧被惊动了,就很难再找到他。
这一次杜宏竟然可以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准确的找到段亭钧的藏身之处,这的确很让安士雄二人惊讶。
“会不会是因为覃煜?”
杨山河沉吟着推测道:“如果覃煜知道段亭钧的行踪,那就不难解释了。”
此前他们便知道,杜宏把覃煜列为了目标。
如果覃煜恰好知道段亭钧的行踪,接下来杜宏的行动,也就顺理成章了。
安士雄说道:“这种可能性的确不小,如果杜宏真是从覃煜那里得到了段亭钧的位置,那只能说明,段亭钧栽的不冤。”
杨山河立刻就明白了安士雄的意思,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覃煜是段亭钧的禁脔,虽然这并不是人尽皆知的消息,但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么,覃煜无疑就成为了段亭钧的破绽。
段亭钧在隐匿行踪的同时,如果不去弥补这个破绽,不说在覃煜身边有人暗中保护,至少也应该有提前预警的布置。
如果这些都没有,那岂不是等于完全不设防?
这只能说他栽的不冤!
“可能也是因为杜宏的实力太强,行动能力太过惊人。”杨山河说道,他倒是认为,段亭钧不会这么愚蠢,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以往他们双方角力的时候,安士雄不是没有想过从覃煜那里入手,但无一例外,每一次行动都被段亭钧提前得知了。
根据他们后来的调查,这一方面是因为覃煜本身几乎有种可以洞察未来的能力,卜卦之术令人匪夷所思。
除此之外,覃煜身边同样也有人在暗中保护,提前发现了他们的行动意图,以至于他们派去的人接连几次都无功而返。
如果覃煜身边真的有人保护,杜宏却依然成功了,那就只能说明,杜宏的行动能力太强,也太过迅捷,快到让段亭钧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现在江南江北之间冲突缓和下来,已经有几年没有爆发过大战了,所以段亭钧或许有所懈怠,没有在覃煜周围安排人手也是有可能的。”杨山河又说道。
“具体是什么原因,以后自然会有答案。”
安士雄说道:“现在先把我刚才说的这几件事做好,相信杜宏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自然就有分晓。”
“好。”杨山河点头。
对于安士雄的布置,杨山河无比赞同,他们不但要替杜宏料理掉那几个有可能暴露他身份的人,甚至还要再进行一些扫尾工作。
尽管他们在钱塘的那几个手下连杜宏是谁都不知道,但只要有哪怕一丝的可能,都存在风险。
并且杨山河很清楚,如果他们把这件事情处置的漂亮,那接下来他们与杜宏之间的关系,必然会更进一步。
此前他一直担心的,就是杜宏会因为与安鹏的冲突,以及后来的刺杀事件,让杜宏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
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必要。
杨山河相信,杜宏肯定也清楚,他们必然会猜到突袭段亭钧的人究竟是谁,现在双方都是心照不宣,如此一来,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变得十分关键了。
因为,这次契机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既有可能让他们与杜宏的关系更进一步,让双方之间可以走得更近,甚至有可能在某些事情上成为战略同盟。
但与此同时,如果稍有不慎,这次事件也很有可能成为双方关系决裂的转折。
关键就看他们如何对待此次的突袭事件。
如果依照安士雄的布置,他们先替杜宏收拾掉一些可能存在的隐患,并且在未来杜宏有可能需要帮助的情况下,他们绝不吝啬援之以手,那双方的关系必然会迅速的拉近。
然而,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双方心照不宣,那么,以杜宏的行事风格,说不定他就会认为那将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试想一下,换做任何一个人做下如此震动四方的行动,结果却有人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却沉默不言,那人心中又会是什么想法?
杜宏会不会认为,安士雄是不是打算拿这件事情做文章,甚至是以这件事情要挟他,在必要的时候,逼迫他做某些事情?
这种思维,是人之常情,不管是谁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不免会有所联想。
如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可就等于是在他们与杜宏之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这将会是极其致命的!
仅仅只是因为段亭钧的人来刺杀杜宏,并且还不是与段亭钧的直接冲突,只是因为段亭钧受人所托,或许,段亭钧连杜宏是谁都不知道。
可即便如此,杜宏竟然连半点耽搁都没有,悍然发动了凌厉而又凶残的突袭,直接击垮了段亭钧,让其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下世界龙头,江南巨富,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阶下囚!
可想而知!
就以杜宏这种刚烈的性格,凶猛但却又缜密无比的行事风格,他又怎么可能会受人要挟?
如果安士雄没有任何的举动和表示,或许杜宏现在什么都不会说,只是保持双方心照不宣的现状,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必然会发起无比凌厉的一击,必然会让他们疼的难以呼吸!
甚至,可能会造成更加不堪设想的后果!
杨山河赞同安士雄的布置,原因就在这里。
并且,这其中的度还要把握好,他们既要有所表示,让杜宏能感受到他们的善意,但同时又不能做的太过火,不然的话,只会过犹不及。
“只可惜,段亭钧活下来了。”
杨山河不禁又轻叹一声,脸上的神情颇为遗憾,“他在江北埋的线,恐怕短时间内很难理清楚了。”
王秋平在暗中勾结段亭钧,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但除了此人之外,段亭钧肯定还有其他暗线,这根本不需要证实,而是必然存在的。
就如同安士雄同样在江南也有人手,并且在当地同样也有人暗中跟安士雄合作一样,段亭钧在江北拉拢的也绝不止王秋平一人。
但可惜的是,杜宏没有杀了段亭钧,那他必然就不能轻易的审问段亭钧关于江北任何事情,不然的话,那跟自爆身份没有任何的区别。
现在段亭钧落得这个下场,接下来很大可能无法善终,甚至,说不定他连医院都走不出,就会被人灭口。
如此一来,段亭钧在江北的那些暗线,必然都要立刻清理痕迹,掩盖他们所做的一切,以后再想追查,其难度必然要远比现在大的多。
安士雄对此倒是并没有多少遗憾,他说道:“不能让杜宏把我们的活也一并干了,不然的话,那就不是双方合作,而是依赖了。”
他安士雄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如果连麾下的叛徒都揪不出来,反倒是让指望着杜宏帮他们揪出来,那以后他们跟杜宏之间的关系,就绝不是平等关系,而是一头轻一头重,甚至带有些许的依赖性质。
这绝不是健康的合作关系!
杨山河也是感慨了一句,同时也有一些话,他现在只是略微某些感觉,无法说得清。
“那江南……”杨山河又问道。
安士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先密切关注江南的情况变化,我们现在还不能贸然的进入,不然的话,到时候各方的视线都会集中到我们的身上,那反倒是会得不偿失。”
杨山河点了点头,他也赞同安士雄的看法。
现在的江南,混乱才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各方势力之间必然会有一场争斗,上面会有各种博弈与妥协,江湖上则会有厮杀与冲突,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完全可以预见。
假如说这个时候安氏集团强势进入江南,那些还没有攫取到属于自己利益的江南各方势力,恐怕会立刻停止争斗,共同把矛头指向安氏集团。
这就是人性,他们一定会先把外敌赶走,然后再来争夺属于他们的利益。
尤其是在各方势力都无法快速战胜对手的情况下,就必然会如此。
若是如此的话,那安氏集团可就成了各方的靶子,甚至会因为江南的混乱而进入更高层的视线,进而引来不可预测的后果,那的确是会得不偿失。
“接下来,我要去荆楚一趟,如果这段时间杜宏过来,你来接待他。”
安士雄忽然说道:“除了你之外,不要让公司里的人跟他接触。”
杨山河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说道:“好。”
他心中却是有些忧虑,他知道,安士雄这一趟前往荆楚,实际上还是为了一直以来的那个目的。
洗白上岸。
但是,人一旦踏入江湖,就难以退出,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上岸,更何况还是安士雄如今的身份地位,他们想要上岸,几乎不可能。
看到杨山河眼底深处的忧色,安士雄反倒是显得很从容,“放心吧,我这一趟去,只是一次尝试,不是为了上岸,只是希望有一天沉船的时候,不会淹死,还能留口气。”
杨山河怔了怔,他随即意识到,安士雄应该是看到了段亭钧的下场,兔死狐悲,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无论是背后的关系网,还是财富的积累,段亭钧都万钧集团都不弱于安氏集团。
如果硬要说二者的区别,也只是两个掌舵者之间的心性与处事风格的差别。
段亭钧更奸诈,安士雄更大气磅礴。
或者说的更加准确一些,段亭钧更加的不择手段,而安士雄则是更传统一些,从草莽崛起的他,更倾向于盗亦有道。
但不管是安士雄还是杨山河,他们心里都明白,盗亦有道,也是盗,他们在崛起的过程中,一样是双手沾满了血腥,只不过段亭钧的手上沾有普通民众的血腥,而安士雄则要磊落的多。
可不管怎么样,他们终究是身在江湖,如果哪一天上面真的要铲除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找借口,光是以往崛起过程中的那些厮杀,就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现在他们所有的努力,只是希望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们不至于死的太过凄凉,还能为后人留下一条生路。
这也是为什么安士雄会如此看重杜宏的原因所在,到了他们这个地步,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他们更加惧怕会被斩草除根!
杜宏二人回到锦绣园,已经是傍晚时分。
舒妤娴不顾这段时间旅行的疲惫,坚持不去外面的餐馆吃饭,而是在家里为杜宏下了一万简单的鸡蛋面。
离家的饺子,回家的面。
舒妤娴想让杜宏尽量吃的熨帖,这比她自己吃到什么美味更加的开心。
看到杜宏吃的呼呼作响,舒妤娴俏脸上不禁露出了动人的笑意。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二人还没有吃完,就有人敲门,是对门的钱老太太。
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小舒,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天你父母都来找你三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