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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菲菲听陆煜尘这么一说,确然想起当初是总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那时她还在想,难不成有人要暗害于她,或者孟菲菲投河原不是自尽,而是谋杀?
越想越可怖,是以她后来便去得少了。
“当初你连问都不曾问我,便让你那手握重兵的父亲去我父皇那里求了一纸赐婚。我心里原是有几分欢喜的,然则又觉得很别扭,总觉得不能事事都随了你。我便故意冷落你,看着你落寞的神情,我更觉痛快!……那时你说你年轻气盛,我又何尝不是呢?”
陆煜尘说着涩然苦笑了一下。
“那天,我原喝了些酒,想来瞧一瞧你,你却将我数落一顿。我气不打一处来,便借着酒劲,跟你说我喜爱的是枫瑾。见你魂不守舍,我竟也心疼不已,只得像逃一般回了自己的院子蒙头大睡。翌日方才听得府中众人说你跳了那湫水河。”
陆煜尘大约是也从未向人吐露过这些心事,便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是以一番话说得有些支离破碎。
“我原是觉着你性子过于强硬,不肯服软,并非我喜爱的类型。然则你醒来后,变得唯唯诺诺,心思莫测我却又甚觉失望。那时,也不清楚自己失望的究竟是什么。后来我才发现,我失望的大约是,自那时起你便如同彻底忘了我,亦忘了曾经你对我的那份浓厚热烈的情感。”
说到这里他微微挺了挺胸膛,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
“那时我亦十分想不明白,因何当初说非我不嫁的你,却在一夜之间,将我忘却。偷偷瞧了你三年,你却真的如同将我忘却一般,默默地生活在府里的一个角落,甚至仿佛也想让别人将你忘却,如同那年你便已死在那湫水河里。”
陆煜尘没完没了地说着,仿佛今日不说,以后便不再有机会说话一般。
“那日你父亲来寻我,说已然寻见了出走的你,我还未及欣喜,他却说是为和离书而来。那时父皇健在,父皇本不喜吾等皇子同朝中重臣拉帮结派,况你父亲手握虎啸营铜虎令。既你父亲说只是权宜之计,我便同意了。你父孟嘉译一向光明磊落,陆煜泽幼时便颇得他赏识,众人皆知。他当初诓骗我签下和离书,之后又将你嫁于他陆煜泽,原是在情理之中……”
孟菲菲愕然,当初她以为陆煜尘对她厌恶之极,和离之事才这般轻轻松松就能弄到手。如今她才知当初还有这么一回事。
大约孟父那时确实有诓骗的成分,然则,如若未曾发生此前种种,孟父也不会为了她出此下策。
但当初嫁给陆煜泽这事儿他确是错怪孟父了。原来他一直以为孟菲菲嫁于陆煜泽是因着孟父的缘故。
“当初,冰嬉表演后陆煜泽向你求娶于我,诚然并非出自他本意,却也与我父亲无关。是我与陆煜泽一早约定好的。我只是想出宫。他只是被我死皮赖脸恳求之下顺手帮了帮我。起初,我们只是假成婚。”
孟菲菲替她父亲解释道。
陆煜尘听完闭上眼睛,深叹了口气说:“原是如此!那时我也想不明白,三哥一向同你接触不多,又因何突然求娶于你。最终只能猜想是你父孟嘉译之故。”
说完默了一默又说道:“阴差阳错,阳错阴差,你我终究有缘无分!”
孟菲菲知道,从此两个人之间的结算是彻底解了。
孟菲菲该走了。
“好好活着!你的儿子陆寅,还有刘枫瑾大约还在期盼着有一天能与你重逢。”
这是孟菲菲对陆煜尘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她便踏出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岁月轮回,那些放在心底的爱恨情仇,终归要随着世事的变迁回到原点,回到最初,回归陌路。
……
南祁的战事还未结束,只是如今溔南大军和呼啸营都调去了南祁,应当无需担心。
然,那夜,小初静却发了高热。
孟菲菲心中甚是愧疚,她近来确实对这孩子缺少关心,原先一天到晚粘着她的,这些日子有时候连抱都不让她抱了。孟菲菲有些怅然若失。
这次孩子病了,她打算还是亲自陪着她度过难关。这时代没有消炎药,若是严重起来可也是一件麻烦事。
这高烧来势汹汹,反反复复。孟菲菲心中忧虑不已。
好在三天后有所好转。只是高热过后又开始咳嗽。
咳了几天,孟菲菲觉得她越咳越严重,太医开的药也不管用。白天还算可以,晚间更是严重,有时凌晨也咳得死去活来。
一到晚上,孟菲菲就焦虑不已,每一声咳嗽像是咳到她的心里似的。只得唤来太医会诊,太医院又重开了药。
只是那中药甚苦,初静不爱喝,甚至有时喝了就吐。况且那药要一个时辰喂一次,有时刚喂完不久又得喂,弄得整个芳菲殿都在想法子哄骗初静喝药。
甚至有时候光记得喝药了,奶娘连奶都忘记喂了。孟菲菲看着女儿这般折腾,心疼不已,但也无可奈何。
连着喝了半个月的中药,小初静的咳嗽虽然有所好转。但她仿佛对中药过敏一般,只要闻到中药的气味就开始哭闹。搞得孟菲菲心情十分糟糕,每日里都没有笑意。
整个芳菲殿都暮气沉沉。
孟母从哪处知晓了此事后,非让孟子杰带着传言很厉害的大夫来瞧一瞧小初静。
孟菲菲没想到,这位很厉害的大夫居然还是个女大夫。
原先回孟家时,孟母确然同她说起过,子杰年纪也不小了,却成日研究医学,对婚姻大事漠不关心。听他医馆里的学徒说是三公子喜欢的是一个有名的女大夫。
孟菲菲想着既然三弟已有了钟情之人,再插手亦不大合适,便也不曾过问。
此次看来,之前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自家三弟大约确然是倾慕这位能干有名的女大夫。怨不得他这么痴迷医术。除却他确实喜欢研究医术之外,大约也有这位女大夫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