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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催杀声持续地响,不带丝毫感情,让他连乞求的机会也没有。
露儿惨死的一幕不断在脑中闪现,逼着他感情由痛苦、悲伤转为愤恨、狂怒,然后是裂杀。
老人需要年轻人照顾,女人需要男人保护,对上帝创造的人来说,这是不可更改的约定,是无法违逆的天经地义,然而却被脑芯片轻易地改写了。
他撕裂女人时有种特别的爽感,就像看高潮迭起扣人心弦的网络小说,十分过瘾。女人被撕裂时发出的充满韵律的哀泣,和身体极富美感的扭曲,让他特别兴奋,将雄性动物天然的征服欲发泄得淋漓尽致,从而体会到以澎湃力量摧残娇弱的花儿,是何等快意。
最后,脑芯片让他裂杀婴儿。
裂杀的最后一道程序是生吞活剥。
他已经不再反抗了,只是机械地按照程序的设定,先撕裂成两爿,再捣成碎块,然后一口口吞下,啃着鲜嫩的肉,咬着松脆的骨,听着啪嗒啪嗒的咀嚼声,感受着弱肉强食的美味。
这段残酷的记忆,清晰地刻在他意识深处,不因脑芯片的拔除而消除。
对Data来说,这不过是个简单的科学实验,只是想弄清楚他在残忍地杀害了那么多人后,清醒时会有多大的负罪感,而对于将会给他心灵造成怎样痛苦的伤害,则不在考虑之列。
他通过了测试,便被注入合金溶液,进一步强化。同样地,二连长、九排长等人,也都成了和他一样拥有超能力的半人半兽半机器的超能杂种。
此时,他已有十来高大,活脱脱一头雄壮之极的猛兽,敢和二十多米高的变异体单挑,但脑中仍残留了点人的意识,这当然是因修炼内功的缘故。
华胥人神奇的内功心法,让他仍有点点人性未泯。于这样的未泯中,从二连长那铜铃般的大鼓眼中接触到同样带点人的感情的目光。二连长也会内功,只是没他那么厉害。但只要练了,就一辈子丢不掉。可惜二人始终没说上一句话,因为已经说不出话了。
超能体很快发展到两三万。
既然训练出来了这样一支特殊的作战部队,Data就不断派他们去对付变异体,在战斗中进一步改进、提升、完善,成了它不折不扣的杀戮工具。
在这说不清多少年的漫长岁月里,所得到的印象是十分模糊的,有些只是长长的尖角,有些只是像钳子一样坚硬的长臂,有些则是几颗硕大的脑袋,还有些是多条粗壮的腿,但不管哪一种,都一样沾染着浓浓的血,在血的飞溅、飘洒中,残存暗淡的印记……
说不清是哪一年的哪一天,反正这大概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他们和机器部队一起去攻打冠盖城,打头阵的当然是他们这些超能杂种生命体,因为机器战士的命比他们更值钱。
经年累月的交战,冠盖城已是一片狼藉,景象十分荒凉、破败。
冠盖城最厉害的是雅尼安凶兽,相隔几里远,硕大的瘤球便投射过来。
瘤球直径最小的有五六米,大的十多米,又重又沉,砸到身上立死,炸开后迸溅出无数毒汁、细菌和碎片,形成大范围面杀伤,如同重磅高爆弹。
雅尼安凶兽当年凭此发起群攻,险些攻下德里蒙城。时过境迁,现今它们每头尾巴上都能长出两三个大小不等的瘤球来,几千上万头一起扔出去,便如万炮齐发,地动山摇不止。
它们由伊比山血骨变异而成,为三大顶级变异兽之一,自然凶猛至极。
超能体本身就含剧毒,不怕毒汁、细菌,可瘤球的重力却承受不起。
轰隆隆惊天价的暴响声中,上千头超能体血肉横飞,断肢残躯掉落一地,哀嚎声四下响起。
唬烂兽遥感导引,雅尼安凶兽有的放矢,超能体和机器部队强攻数次,都没能攻进城,反而死伤很多。机器部队实施远程打击,因其有五十多米高大,皮粗肉厚,身带磐甲,行动十分敏捷,几十发炮弹也难炸死一头,而毒雾又影响探测、观瞄,故效果不大。
交战多日,新生瘤球越来越小,要过段时间才能成形,已无多大威力。
超能体们抓住时机,挥舞粗大的能量近战武器,率先向冠盖城冲去,后面紧跟着机器兽等。
超能体在脑芯片控制下,进攻颇有章法,作战队形、战术要领有模有样,唬烂兽的脑波阵,变异体在城外挖的陷阱、深坑等,对付机器兽、武装机器人颇有效,但对超能体没多大用。
Data反叛时,重装机器战士因被辑仲雄、伯辂他们引入变异体大军中互相残杀,所剩不多,后续的还在建造中,因而这次战斗由超能体担任主攻。
超能体弹跳好,速度快,仗着身体灵便,数米宽陷阱、深坑一纵而过,就算掉下去,也能很快纵跃而出,遇到机器兽、武装机器人迈不过去的深坑、陷阱,便在脑芯片控制下甘当肉垫,然后再血淋淋地起身冲杀。他们很快冲进冠盖城,与变异体近身搏杀。
这一杀,直杀得天昏地暗。
混战中,库姆超能体手舞高能烂银锤,独战四头凶猛的跳跃变异体。
这些跳跃变异体小的十几米,大的二十多米高,靛蓝色的面孔充满煞气,一边喷射毒液,一边挥动大钳子,一跳老高,一弹飞快,很是凶悍,背上生硬甲,能抗重击,八条腿来回摆动,十分迅捷。他被困在核心,毫不畏惧,烂银锤抡、扫、砸、劈,力大招沉。
突然,一只血红的巨钳倏地夹来,边缘带肉的倒勾清晰可见。他身子一旋,烂银锤呼地飞旋身后,正劈在巨钳上,不料另有两只巨钳也同时夹到。
仓促间,他避无可避,急忙跳起来,好大个身躯如旋风般呼地刮起,长锤一抡,着地砸下。他这一锤不砸怪,而是砸在地上,看似落空,但听轰隆一声,大地一抖,四头跳跃变异体全被震飞起来,可见这一击力道有多刚猛。
半空中,他不待落下,反手往上一撩,狠狠击在一头跳跃变异体的肚腹上。肚腹是其薄弱处,平常多足护着,不易受攻,但一到空中便暴露无遗。
他这一锤撩得极快,大手力道又足够,当场便将那怪的肚腹捅个稀烂,五脏六肺连同汤汤水水全随着烂银锤流出来,洒落一地,转眼气绝身亡。
他一击之后飞落下地,手中能量锤舞动不停,抡圈一扫,唰唰唰,接连劈断几条粗大的怪腿,腥臭难闻。那怪缺腿后站立不稳,浑身剧痛,下坠之势又急,身子一歪,便翻倒身子。
这机会如何能放过?
暴雷也似的大吼声中,锤柄顺势往后用力一捣,又戳个开膛破肚。
一怪咆哮扑来,他迎头奔伤去,跳起来提起锤便塞进它嘴里,机括一开,电能释出,那怪刹那间全身狂抖,偌大个嘴烧的黑乎乎,一转身再和另一头硬干,双拳往它钳臂上猛击。
二十多拳打出,巨钳没打断,左臂反被夹住,他猛吼声中内力狂吐,反将巨钳震得崩裂,臂上流出血来,丝毫不觉痛,一拳捣入那怪的大头中。
他连毙四头跳跃变异体,昂头挺身望天,狂啸不绝,毛发飞扬。
大羿当年在烛阴主峰对战跳跃变异体,因得美丝依异血,能掰断巨钳,但没杀死,之后使出轱辘力,带起十多头绕圈转后抛甩出去,神勇之极。
跳跃变异体虽然只是中等变异兽,但也十分厉害,个头少说十多米,也就是三层楼高,要将之击伤、抡飞谈何容易?若非天生神力加上异血成就的数百年深厚内力,万万做不到。
宓妃杀的是二十多米高的大块头跳跃变异体,点穴致其经脉错乱而死。
她是女子,没大羿刚猛、雄浑的澎湃内力,只能另辟蹊径,以柔破刚,以巧取胜,难度较之更高。而库姆超能体连斩四头,则全是硬碰硬的硬杀,单以力论,还在宓妃、大羿之上。
狂啸声中,但见半空一黑,一怪黑压压扑来,正是头雅尼安凶兽。
雅尼安凶兽多手多足双心,远近战皆顶尖,海战还强过乌都尔狂兽,远在几十米外,庞大身躯映出的长长黑影,就将库姆超能体整个罩住,三拳两腿击出,飞沙走石,山崩地裂。
呼呼呼!
狂澜般的气劲扑面袭来,库姆超能体但觉身子发软,呼不出气。
他虽是最厉害的超能体,但要凭一己之力打败雅尼安凶兽,万万不能。
当此时,本该急逃才是,可在脑芯片控制下,哪里逃得了半步?
生死间,他狂啸一声,提起烂银锤拼全力横扫过去,周身劲力狂吐。
这一扫,内力激荡,狂风怒号,地面急抖,周遭塌楼、断墙不住垮塌,旁边七八个小怪被震飞,再嘭嘭摔落,污血狂喷,当真力拔千钧气盖世。
但如此威不可当之力,也只消去雅尼安凶兽的一小半力,余下的仍呼啸而至,只听轰地一声暴响,偌大一柄烂银锤顷刻间被震裂成数块,他整个人也蹬蹬蹬地往后急退,直退出百多步远仍收不住势,扑通一下摔倒,喷出好大滩血来,直摔了个七晕八素。
还没爬起来,就听咔咔数声清脆的响声,一条格外粗壮、雄长的右臂竟然自行震断,却是雅尼安凶兽余力不止,而他内力已尽,这便再断一臂。
自雅尼安凶兽出,当世勉强能接住其一招的,他是唯一的一个。
他虽然勉力接下了,却又半死不活,还不如不接,只是身不由己。
烂银锤有十多米长,加上他一条长臂,便近二十米,仅以长度来说,比雅尼安凶兽的巨臂短不了多少,但论力道就全然不同,好比高度一样的竹子和参天大树,相较下,一个是又细又长,一个是又粗又壮,发出的力便有天壤之别,他再厉害,也承受不起。
一击之后,下一击又紧随而至,气劲狂卷而来,他如败叶远远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