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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陶陶脸上不是太在乎的样子，温于琼的结果如何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再一抬头，司马云霆长身而立在两人的面前，身上的黄袍被风吹得飞起在身后。
乐陶陶心中想要再说什么，都止住了。
“微臣参见皇上。”
“见过皇上，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马云霆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看向方才樊伯懿所在的屋顶，早已经人去顶空。
语气不威自怒，“方才，可是樊伯懿。”
洛青余上前一步让乐陶陶现在自己的身后，回答司马云霆的问话。
“如皇上所言，樊伯懿之前的确是现在屋顶上。”
“臣注意到，但，冷宫温婕妤一死之事，门前所聚者甚多，单凭臣一人之力，恐是抓一人，也就只留下臣一人了。”
洛青余的话说的很慢，细微的观察着司马云霆会不会有什么脸色的变化。
并没有。
司马云霆也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尽头的冷宫的大门。
雪停的这段时间，冷宫门槛上的积雪也因为人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只剩下了零星的几点。
等到又过了会儿，风势越来越大的时候，司马云霆转过身背对着冷宫的大门，“李公公，让人，将温于琼在宫外，好生，埋了。”
花落之后，司马云霆再也没有踏进冷宫一步，就连靠近都是没有的。
乐陶陶半躲在洛青余的身后，望着司马云霆渐渐走远的身影，“师傅，皇上这是……”
“未曾是旧情，但是到底是何缘由，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大臣就不在这里多做揣测了。”重新拉起来乐陶陶的手，两个人走回到占星阁中。
占星阁的屋顶上出现的人，就是司马云霆在冷宫的屋顶上看到的人。
樊伯懿坐在那里，寒风吹袭，依旧是纹丝不动，垂下来的手指尖发白，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样坐在那里。
乐陶陶转头看向洛青余，“师傅，樊伯懿，即便是温于琼离开，即便是两个人的各种状况相同，也不必要到这样的地步吧。”
其实是不明白的，两个人的境遇相同又如何，继续走下去，走向的是哪一条路，都不是任何人能够说得清楚的，为何，会落寞成这个样子。
冷宫的屋顶，还是占星阁的屋顶，全都弥漫着落寞的氛围和情绪，乐陶陶不愿意感受这样的情绪。
樊伯懿很惨，但是，被他转手卖出去的那些人，是更加的惨，明明只是在这个世间走一趟，这一时却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可想而知，那些人最后的下场，就是玩物的下场。
“即是不懂，便就不愿意多想，都是自己的选择。”
带着乐陶陶不在院子中多停留，走到建在屋檐下的座椅上，“坐。”乐陶陶在最后坐下来的时候，还是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坐在屋顶上的樊伯懿的。
“师傅，要不然我们去找人让他进牢狱吧，他犯下的错，那些亡灵容不得他这样的日子的。”
“我知道他做这样的事情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来自以前的，但是，那些人没有错，他们不应该沦为商品一样买卖，不应该作为一个人最后的下场却是像玩物一样。”
“现在的皇城，对于樊伯懿来说，就像是一个后花园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乐陶陶以前不懂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是自己亲眼亲眼看到一个母亲会变成那个样子。
洛青余等到乐陶陶说完，“陶陶，我们都想让他进入牢狱，可是你抬头看看，现在的局势还有一半不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
“皇上今日为何听到我的说辞之后就没有让官兵去继续的抓捕。”目光朝着樊伯懿方才在的方向看去，长叹一口气，“即使是我，也没有把握完全的抓住他。”
“只要他不想。”
“皇上下令丰城又如何，樊伯懿若是真的就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牢狱又是如何跑出来的，又是如何和那些境外的人联络上的。”
“那些人又是如何在官道的眼皮子下跑出去的。”
乐陶陶哑言，自己站在樊伯懿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师傅都这样说了……
“行，我们可以等到合适的时机，但是，樊伯懿必须进入牢狱，要不然，拿何以对得起那些亡灵，又何以对得起，寨子中的那些人。”
“嗯，就是这些时日的事情了。”
洛青余现在要弄清楚的就是樊伯懿最后最后固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是樊伯季的尸骨吗，可是事隔多年，自己……也更多的只有无能为力，时间的消磨掉的东西太多了。
樊伯懿在不断的冷风中依旧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好像周遭的一切同自己都没有关系一样，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和温于琼做出来的每一笔的交易。
之所以会答应温于琼，是因为在她和自己提出来之后，自己看到她也是孤身一人来到皇城的，得知消息的霎时间，樊伯懿就感觉到自己在这里好像有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只不过是，后来的这种感觉渐渐的淡了下来。
其实在宫中兜兜转转的来回要解决掉乐陶陶的时候，樊伯懿最害怕的就是乐陶陶无所畏惧、满不在乎的样子抬眸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乐陶陶有时候开口说的话，有时候，准准的扎在了心上。
“烦人的事情真多，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头疼。”樊伯懿用冰冷的手敲敲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就能得到这件事情完全的答案。
这一段时间以来，樊伯懿经历做多的就是心中的两个自己在进行着不断的较劲。
每每想起来樊伯懿的死是和洛青余有很大关系的时候，手上的青筋暴起，稍过平息之后，心中想的就是乐陶陶一次次在自己面前说的话。
就包括在寨子中的那一次，自己能够突然的平静下来，也是自己没有想到过的事情难过，更甚时候，樊伯懿还在想，如果乐陶陶出现在自己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是不是……
在樊伯懿的这个角度，是能看到洛青余和乐陶陶，看着洛青余护在乐陶陶那边的那只手，不由得吐槽道：“真是没有多少的出息。”
就算是即便真的如自己所想，只怕洛青余对自己进行行动的时间只会更加的早吧。
“洛青余。”
乐陶陶和洛青余听到声音一同回过头来，樊伯懿站起身，活动活动自己有些略微僵硬的四肢，“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恕不奉陪。”
樊伯懿一跃而下，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刚才想到什么了，那么兴奋？”
“我还以为是樊伯懿想通了，要主动和我们提出来自己要进牢狱的事情，谁想到他就是走了还要打一声招呼。”
乐陶陶不满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眉头微微的皱起。
洛青余及时的开口让乐陶陶的心情下一瞬间就转好，“明日若是有空闲的时间，我再给你做一份糕点。”
转瞬乐陶陶就坐得端正，“好的好的，多谢师傅啦。”
两个人同步起身的时候，侯卓正好回来了，三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师傅，我回来了。”
洛青余冷淡的应了一声，乐陶陶找到时机，“师傅，我房间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顺着自己手势的方向麻溜的拐进了房间。
留下在院子中洛青余和侯卓面面相觑，侯卓可是受不住洛青余的目光，“师傅，我下一次回来的时候会提前看清楚的。”
洛青余这才迈出步伐走向书房的位置，侯卓在身后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下次还是注意些的好，师傅好像和乐陶陶有着说不完的话。
两个人在书房聊的事情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
乐陶陶回到房间不出所料的无所事事，接着打开的窗户翻了出去，偷偷的溜着从书房的门前走过，这是去厨房的必经之路。
侯卓的话已经说到了尾声，洛青余突然抬手让侯卓继续说，等到门外急促短暂的脚步声过去之后，才停止下来。
侯卓回头看着门的方向，迟疑的问出：“师傅，可是方才有什么有心之人听墙角。”
那副紧张的样子侯卓以为是樊伯懿又折了回来听墙角了。
洛青余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什么有心之人，不过是贪吃的小动物跑过去了，怕你突然停下的声音惊到了就不好了。”
小动物？
这宫中能有什么小动物，有的都是耗子一类的存在，师傅何时有这样的好心了，自己先前竟是没有觉察到的。
洛青余说的是谁，怕是连正主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一只小动物，自己难道不是一棵草吗。
正在厨房大快朵颐，好吃的东西吃不完就带走，反正厨房这么多的东东西，哪怕是自己带走了一样，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侯卓和洛青余聊完之后，洛青余让侯卓再在这书房中多坐一会儿，侯卓就坐在书房里等着。
等到门外再一次急促短暂的脚步声过去之后，洛青余才让侯卓离开。
坐在书房中，洛青余手中的白纸扇一下一下的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不久之后，起身直奔乐陶陶房间的那一扇窗户。
“偷”回来这么多的东西，乐陶陶满足感满满的一一摆开在桌面上。欣赏着自己这一次的成果。
动手利落的撕下来一个鸡腿，馋的直流口水，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手中热乎的鸡腿送到嘴边，大块的肉。
“好香啊。”
热气腾腾的，“师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鸡腿子上的肉行为足足的。”
“好吃吗？”
声音的主人一手撑在窗子的台子上，“好吃，当然好吃了，师哥做出来的……”乐陶陶只觉得自己的脖颈都在僵硬地转向窗户的方向。
“当然好吃了。”磕巴的说出来剩下的几个字。
乐陶陶还非常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嗝，“师傅，这就是我说的……事情，您能信吗？”
试探的目光看着洛青余，不舍的看看自己手中的鸡腿，“师傅您是想要吃吗，我可以分您一块肉，就一块肉！”
洛青余失笑，自己也没有饿着过乐陶陶啊，吃个东西都要偷偷摸摸的跑到厨房。
“我信，对于你来说，吃饱喝足，活着，就是头等大事，其他的，都可以暂且放到一边。”
继续叮嘱道：“以后吃东西不要站在窗子旁，冬天的冷风，吃的东西凉的快不说，胃着凉了就不好了。”
乐陶陶跟着洛青余说的每一句话，点头，点头，疯狂的点头。
打算走开的洛青余，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吃的，“少吃一些，一次性吃多了，晚上的时候撑着了，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院子中一直的走动。”
“下午的饭还没有吃。”
“好的，师傅，徒儿知道了。”手护住桌子的边缘，一一把东西搬到屋子中央的桌子上，谨遵师傅的话。
会少吃的，就少吃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也算是听了师傅的话了，对吧。
乐陶陶这一会儿的理解能力就是天花板级别的，话自己是听了，具体实践的多少就让自己掌控了。
司马云霆回到归雁阁坐了一个时辰处理政务，接着就去到凤鸾宫的门外站着，鬼事神差的自己就走到了这里，虞沁之已经在司马云霆的命令的基础上又禁足了十五日。
宫中此时又开始有传言，说是自己又要重新立后的迹象，真是一张张闲下来的嘴，日日的胡言乱语，看来还是朝政闲散，这些人的嘴都开始不会好好的利用了。
正巧今日是最后一日，虞沁之移步出来的时候，屋外已经又开始下起来雪，最开始小雪在短短的时间里越下越大。
“婉儿，拿一件我的披风来，逢上这样的美景，正应当出去走走。”
司马云霆也只是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的人。
虞沁之在凤鸾宫禁足的这些时日，温于琼走了自己还是知道的，在今日早上雪停的时候，打从今日起，日后的雪只会越下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