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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的语气异常坚决。
三人也都是机敏之人,从这坚决的语气中也琢磨出点味来,郎君分明是要把事情闹大,对九江郡内的大族下手。
可清田丈亩,郎君莫不是要学那曹孟德?
“郎君,查处出来的土地是准备作何之用?”
张辽已经问了出来。
他是九江太守,由他来问最为合适。
“自然是屯田,九江乃是距离荆州最远之地,不能过度依赖荆州之粮。”
刘琦不慌不忙道。
尽管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后世之法,不过立刻又被他否决了,还不到时候。
但屯田之法自古有之,老曹也是玩的炉火纯青,这是最不会招致荆州世家警惕和反感的方法。
屯田分为军屯和民屯两种。
军屯顾名思义,战时为军,闲时务农。
而民屯就是招纳流民种田,由官府配给种子农具耕牛,种出来的粮食按比例上缴官府。
“郎君,袁术在时也只是逼迫他们缴纳资财,可也并未清田丈亩,如果一旦对杨氏等人动手,其他氏族也只怕会人人自危,或许会生出什么乱子啊……”
刘晔带着几分忧色提醒道。
身为没落的汉室后裔,他无比清楚家族没落的根源。
祖上有人挥霍无度,资产不足时就变卖家中田地前去抵债,当田地都被挥霍的差不多了,家族自然也就没落了。
田地才是世家大族们的命根子。
“乱子?如果是作乱我倒希望他们如此,九江多的是徐州荆州之军,杀起他们来更不会手软。我只是捉拿凶犯,他们就敢叛乱,这是咎由自取,就算此事被荆州世家知晓,理也在我们手上。”
刘琦嗤笑一声。
被袁术嚯嚯最深的地方,也是遇到世家阻力最小的地方,就算有叛乱,也不会有多大。
九江之兵加上马上到来的荆州军足够应付,同时,防备曹操南下也不成问题。
这次屯田是一次尝试,也是他摆脱荆州世家控制的开始。
他必须抓住每一个让荆州世家无话可说的机会,让九江、庐江还有豫章三郡脱离对荆州粮草的依赖,这才是他的根基所在。
当自己无需依赖荆州的供给之时,可操作的空间也就多了起来。
三人对视一眼。
郎君如此坚定,看来是早已下定决心,多说无益,那就只能配合行事了。
“不知郎君对屯田之策有何谋划?”
刘晔拱手而问。
“子扬,对曹孟德的民屯租息了解?”
刘琦看向刘晔问道。
“回郎君,据细作来报,曹孟德招纳流民屯田租息六成。”
“不错,这个庶可以作证,庶回颍川接阿母之时,特意问过当地百姓,缴纳六成百姓已经感恩戴德了。”
徐庶出声附和。
“凡来九江郡落户屯田者,同是县府提供农具种子耕牛,收租五成;家中凡有男丁入军者或是有女嫁于军中战卒者,租息再减一成。”
刘琦点点头,沉思片刻抬头看向三人:“你等看先这般试行如何?如有不妥之处以后边行边改。”
“谨遵郎君之命!”
三人躬身应下。
既然只是试行,那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既然如此,文远子扬你等就先下去准备吧,对了,那个尚义的都尉我看也不用收押,让他去军中吧,城池四门务必换上军中可靠之人!”
刘琦又叮嘱了一句。
虽然他不怕乱子,但防备还是必要的。
“喏!”
张辽和刘晔二人告退离去。
刘琦才笑望徐庶道:“元直何时来的寿春?”
“回郎君,庶来寿春已经半月之久了,原本庶是准备乘船而下寻找郎君的,只是听说郎君已经带上了贾文和,庶想着去不去都无妨,就自己先到了寿春等郎君前来。”
徐庶嬉笑而答。
“哈哈哈,好你个徐元直,果真躲得一手好懒!”
刘琦大笑指着徐庶问道:“徐老夫人接至襄阳了?”
老实说,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身边这几位谋士,刘晔和贾诩都是明哲保身之辈。
自己若是哪天犯错上头,他们可能会尽最大可能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但不一定敢在事前直言劝谏。
有徐庶这么个亦友亦臣之人,自己就会多了一面镜子。
“谢郎君关心,阿母已接至襄阳,而且对庶新纳的两房妻妾很是满意,时常劝庶要好生辅佐郎君。”
“还是老夫人深明大义,那甘糜二位夫人已被你收入房中了?”
“自然!”
徐庶自得道了一句,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对刘琦道:“不瞒郎君,这四月时日庶可未闲着,已让甘夫人身怀有孕,我徐家有后了……”
“恭喜元直!”
刘琦惊奇看了徐庶一眼,拱手而贺。
看来二十五六的小年轻,还是比不惑之年糟老头子有吸引力。
“多谢郎君!”
“元直啊,琦劝你一句,甘夫人将来若诞下男丁,小名切莫叫阿斗。”
“郎君放心,阿斗这小名这么难听,也不知哪个傻子才会取这么个蠢名。”
兴头儿上的徐庶想也未想便怼了回来。
刘琦顿时无言。
得嘞!
荆州和大耳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解不开的那种。
……
“郡守有令!城内杨氏、范式、宋氏众人谋害大都督,即日收押待审,尔等百姓无需惊慌,一切照常!”
一夜之后。
寿春城内百姓打开门窗,只见街上密密麻麻的军卒押着一长串男女老少走向府衙方向。
还有几名骑卒沿街骑行,遇到空旷墙壁就奔上前去,涂上面酱,便抽出一卷卷轴贴在其上,‘屯田令’三个大字异常显眼。
城东一处双层客栈内。
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开窗看着楼下过路之人回头喊到:“姊姊,这大都督就是那位刘郎吧,这么快就为你我报仇了,嘻嘻~”
“霜儿,天亮了,别做梦了可好?这位刘郎分明是在谋划大局,你我姐妹不过是两个意外关联上的棋子罢了。”
“姊姊,你还是这么无趣,昨日你若是让我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就去住在郡守府了,我可看见刘郎把你抱上的马车呢?”
“桥霜!你给我打住!我没有你这么丢人的妹妹,滚进来把衣衫穿好!”
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少女走到窗前,把妹妹从窗口拖了回来,往窗口外瞧了一眼。
“驾!驾!驾!”
只见一名骑士身背系着红色绢帛的竹筒,抽打着胯下战马直往郡守府而去。